青櫻雖然不知道他究竟是怎麼了,但看著他這樣,還是忍不住手拍了拍他的背,安著他:“你究竟怎麼了,我在啊,我一直都好好的。”
孫良宜本還有許多話想說,也有很多話想問,但他此時卻一點都不想再開口。只要還好好的,一切都顯得沒那麼重要了。
青槿從門上出半個腦袋來,這時的不過十歲,與青櫻相似的臉龐上帶著稚氣,但眼睛卻是明亮而活潑的,眼珠子溜溜的轉,仿佛隨時都會在肚子里生出一個壞主意。
看著抱在一起的他們,眉眼彎彎的,笑瞇瞇的道:“你們也不知道躲著點,等會爹回來,門房肯定要告訴爹爹。姐姐今天一整天都不在家里,我就猜你跟孫哥哥約會去了。”
孫良宜和青櫻這時候終于分開,青櫻臉上有些不好意思,瞪了青槿一眼:“小丫頭多什麼,你今天跑哪里去了,讓你好好在家練字,你是不是也跑去外面跟人打馬球去了。”
又轉對孫良宜道:“我真的該進去了,你也趕回去,等我有空,我再去找你。”
孫良宜臉上仍帶著深沉的眷,但卻依舊微笑著對點了點頭,于是青櫻在他不舍的目下,一步三回頭的進了大門,牽著妹妹一起進了府里。
青槿被姐姐拉著臨進去之前,還揶揄的看了孫良宜一眼,對他揮了揮手:“孫哥哥,再見。”
孫良宜重新回去書院之后,開始按時的喝藥,努力的養病。他重生的事,他雖然仍有些地方想不通,但他認為這是上天對他的眷顧。
他并不是什麼嚴重的病,只不過是寒發熱,他也算健壯,吃了幾服藥,發了汗之后,便好了。
痊愈的那一日,他將自己好好的收拾了一番,刮了胡子,穿了整潔的裳,臉上帶著笑意從書院出來。路過街上時,看到路上有青櫻吃的鹵肚肺,于是買了一份直往莊家去。
他沒有從前門進,而是走到東側的院墻外面,爬到樹上掛了一條紅帶,然后門路的再爬上院墻。
過了一會,青櫻果然跑出來了,笑著問他道:“你病好了?”
孫良宜笑著對點了點頭,“嗯”了一聲,然后將手上包著鹵肚肺的紙包扔給:“給你買的。”
青櫻將紙包接過后打開,看著里面讓人垂涎的鹵肚肺,直接用手拿著吃了一口,了一下手指,然后對坐在墻上看著笑的孫良宜道:“你下來吧,你在墻上,等一下會被護院看到的。”
孫良宜點了點頭,從墻上跳下來拍了拍手,然后兩個人便一起坐到院子的亭子里說話。
青槿是跟著青櫻一路尋過來的,趴在一棵樹上,看到他們,笑嘻嘻的問他們道:“要不要我幫你們把風?”
請移步瞪了一眼,訓道:“回去寫你的字去,我晚上要檢查。”
青槿對“哼”了一聲,做了一個鬼臉,然后才離開了。
之后的日子,孫良宜和青櫻便仿佛回到了記憶里那段好的時,有時候是孫良宜跑來找,有時候是找著借口出來,兩個人說話,說不完的話,無話不談。
有時候孫良宜甚至還能聽到莊家大夫人和二夫人吵架的聲音,青櫻有些話也會跟他抱怨:“們又吵架了,這次是因為我爹買回來的簪子,兩支一模一樣的簪子,但我娘說這海棠花的款式是二嬸母才喜歡的,我爹偏心。二嬸母又說本不喜歡海棠花,上次我爹買回來的布料的是我娘才喜歡的,我爹才是偏心。兩個人總是為這種小事吵來吵去,我爹今天一大早就躲出去了,到現在還沒回來。”
但如今他便是聽著抱怨家里的那些瑣事,比起前世所到的那些苦,他都覺得此時是幸福的。
他們在莊家見面并不安全,有時候也會被莊家的人發現,遭到莊老爺的訓斥。
儒雅而善良的莊老爺對下人都很親切,唯有對這個要來拱他家小白菜的孫良宜十分的兇,每次都向讓家丁將他狠狠揍一頓,但都被青櫻撒著阻止了。
后來,他們就將見面的地方改在了外面,他陪著逛街、逛廟會、放花燈、放風箏、踏青,有時候為了出府,會帶上妹妹做掩護,因此他們后還常常會帶了條小尾,這條小尾總是仗著自己年紀小,讓姐姐給買這個買那個。
這種幸福的日子,孫良宜總覺就像做夢,害怕夢醒了,唯有他用力的掐著自己覺到疼的時候,才會相信這是真實的,他真的在擁有著這些幸福。
他總是很認真的帶著笑意聽說話,說的每一個字他都喜歡聽。
有一次,他們逛街時經過一宅院時,青櫻看著那座破敗的已經掛滿了蜘蛛網的宅子,上面半邊牌匾已經垂落了下來,宅子里面空無一人,忍不住與孫良宜嘆道:“這林家從前也是江南數得上名字的富商,五年前突然就被抄家了,家中的男丁全部死了,婦孺則全部被發賣落奴籍,也是可憐。我聽人說,是他們家進獻到宮里去給貴人祝壽用的瓷出了問題,害死了宮里的一位娘娘和一位皇子,因此才會落這樣一個下場。林家和我家在生意上有競爭關系,從前我爹老是罵他們家手段下作,不肯好好做買賣,總弄一些不上道的手段,但看著他們家落這樣的下場,心中也難免同。”
孫良宜心中一,所以前世發生在莊家上的事,這一世發生在了林家上了嗎。他記得,前世莊家出事,還有林家了一手的,結果這一世,反而是他們家出事。
孫良宜心中不安,看著青櫻,問道:“青櫻,五年前,有沒有京城來的貴人找你們家定制過一副刺繡?”
青櫻道:“有啊。”
孫良宜心中一,整個人都張起來,跟著又聽到青櫻道:“我爹本來還很高興呢,招了許多繡娘來,準備繡出一副驚世絕倫的刺繡來,讓貴人們驚艷一番。你還說呢,你那時候也像現在這般病了一場,之后奇奇怪怪的,醒來便突然跑到我家來,像是被鬼附了一樣,莫名其妙跟我爹說這刺繡不能做,做了莊家會出事的,會被抄家……”
孫良宜更疑,他五年前也重生了一次嗎?
“那莊老爺是聽了我的話,才沒有制這幅刺繡。”
“當然不是,你那時候一個學院的窮學生,我爹怎麼會信你的話,他把你當瘋子打了出去。后來,你為了不讓我爹制那副刺繡,將我家繡坊的工人都趕出來后,點了把火燒了我家的繡坊。我爹氣得差點要將你送,還是我替你求的。”
青櫻十分奇怪起來,轉頭看著孫良宜道:“奇怪,這些你不記得了嗎?”
“我這次病了一場,有些渾渾噩噩的,許多事有些記不清楚了。”
跟著又張的問道:“那后來呢?”
“后來是上京來的另一個貴人將他勸住了,那位貴人是個年輕的公子,跟你差不多的年紀,但我爹卻對他極為信任。他跟我爹說,他可以給我家的生意提供其他的門路,不必通過向貴人進獻刺繡,焉知這刺繡不會給莊家招來禍患。我爹猶豫了之后,聽信了他的話,拒絕了那位定制刺繡的貴人。后來林家出事,我爹才覺慶幸,又想起你之前的提醒,對你態度才好了一些。”
“那位勸住你爹的公子是誰?”這個人令他覺到不安。
青櫻搖了搖頭:“不知道,但看他那氣派和行事,肯定是極位高權重的人,他這幾年幫了我家許多忙,仿佛沒有他辦不了的事。我爹或許知道他的份,但他沒有跟我們說。”
“那他怎麼會無緣無故的幫莊家?”
“也不算無緣無故,五年前,也就是那位貴人向我家求定刺繡后不久,槿兒在外面玩時遇到他,說是槿兒拾到了他十分重要的東西因此十分激,他上門來致謝,和我家一來二去的就往頻繁了起來。不過他這個人也有些怪,他那樣的人,按理不會將我們家這樣的商賈放在眼里,便是激讓人送份禮便罷了,但他對我家卻十分殷勤,特別是對槿兒,莫名其妙的好,有時候連我爹都比下去了。自那以后,他每年都會特意的來江南,說是有事路過但看著像是專門來探槿兒的。每年從上京送來給槿兒的東西也是一車一車的,吃的穿的喝的玩的什麼都有,還給槿兒寫信。連我爹都笑說,這是別人幫他養大了閨。”
“對了,他還寫信給我爹,說想讓青松去從軍掙功名。他說像我們這樣的人家,家中沒有人出仕為,家中再多的財富都是護不住的。青松讀書不行,倒是可以走從軍這條路,他說他會幫青松安排好,而我爹已經同意了,準備過完年就按照他的安排讓青松去從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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