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園蟲鳴聲靜寂,頭頂的大片樹葉晃出沙沙的輕響,簡桃和謝行川對視兩秒,有些奇怪地低下了目。
對話框里,對面那句“所以你是單吧?”還沒有撤回,暗含著某種興。
“什麼意思?”說。
謝行川一臉看地坐在椅子上,角起點兒笑,不知是玩味還是什麼。
他揚了揚下,示意:“你說他什麼意思。”
我管他什麼意思呢。簡桃心說,這都不是重點。
也不知道怎麼回,干脆就不回好了,簡桃打了個呵欠,緩緩道:“困了,回去睡覺。”
收起手機,繼續說著:“你明天盡量吧,實在不能到不來也行,廣告重要。”
結果走出去幾步,都覺得后沒有氣息,等回頭,謝行川還坐在暗影里。
奇怪:“還不走?”
男人終于起,跟錯開時間回到房子里。
*
次日上午,大家出發去圖圖卡卡海灣潛水。
海水碧藍,泛出清的綠,海底熱帶魚游過側,珊瑚和海膽手可及。
簡桃遙遙看去,斑斕的海底奇景中,小魚晃尾向前奔去,視線盡頭的海寬闊無垠——大概這才是旅行的意義。
上岸后,覺得這趟來得很值,等潛完水拍完照,解決了午餐之后,大家開始籌備晚上的。
兩點后謝行川就不在了,也不知道被帶到哪兒拍廣告去了。
四點多鐘,大家開著房車出發,抵達定好的位置。
簡桃先去登記,一推開門,發現謝行川正靠在柜臺邊。
以為自己幻視了,眨眨眼,發覺居然真是他。
“你怎麼來了?”
他半個手臂擱在柜臺上,垂下來的手指指骨清晰,利落分明。
聲音里也摻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我不能來?”
有一瞬間恍惚,這對話像回到了節目拍宣傳照的那天。
“那也不是,”一邊往外拿份證一邊說,“你不是拍廣告,八點能不能結束都不知道嗎?怎麼現在四點就到了。”
謝行川:“離得近,拍的快。”
他用干凈利落的六個字做了解釋,簡桃點點頭,心說有時候拍攝的確是預計比較久,實際很快。
不過大多數時候都是比預計的時間長的。
不過他能來正好,正愁人手不夠。
順利地登記完,簡桃別的都沒空關心,開始布置房間,以及吧臺。
天舞臺的布置給剩下的四個人,但吧臺要打扮得漂亮些,謝行川在一邊放酒,則在疊桌布。
幾乎是從開始忙到開場,就連鄧爾上臺唱了第一首歌,簡桃都還沒歇下來。
暮漸漸西沉,買的星星燈帶也派上用場,在夜里星星點點地閃爍著,非常打眼。
他們的不用門票,不想消費的話,只聽歌也行。
買了酒水的話可以有位置坐下,再加上人慢慢多了起來,買飲料的自然也不在數。
半小時后,簡桃終于得空休息,在吧臺邊坐下,看著鄧爾的表演。他的歌基本都是快歌,很抓耳朵,節奏理得也不錯,慢慢地,場越來越熱鬧。
歌曲間隙時買飲料的會變多,等到開場,謝行川偶爾也能休息。
簡桃這會兒才覺得,撐著腦袋去看謝行川。
臺上流灑出偏藍質的燈,像是給他的發梢也渡上一層藍,謝行川看了會兒臺上,到充滿暗示的目。
“喝什麼?”
簡桃往他背后看了眼:“都是酒嗎?”
臺上正唱到熱烈,鼓點混合著大段rap將氣氛點燃,話說出口時,才發現連自己也聽不清。
咚咚聲中,攀在吧臺前傾,靠近問:“有別的嗎?我想喝純牛。”
結果不知道是往前傾得太多還是怎樣,說到最后一個字時,的過個的東西,應該是他的耳垂。
簡桃不自然地略略后退,覆了點絨的耳垂似乎尤其清晰,好像從沒過他這里。
等謝行川轉時,迅速曲起手指,用指節蹭了蹭線。
他倒是跟沒事人似的,可能都沒覺到吧。想。
很快,純牛被推了過來,再往后,就沒人說話了。
中途有人過來搭訕,骨地問他今晚是不是一個人,謝行川頭也沒抬說,“有家室了。”
這話說完,用余淡淡掠了一眼。
簡桃:“……”
我怎麼覺得你這眼神有深意呢。
臺上仍在唱歌,一首接著一首,所有攝像機全部對焦臺上,簡桃在底下坐了會兒,瀟瀟怕沒鏡頭,強行拉著上去唱了首。
等簡桃下來,還帶了把吉他。
和攝像機之間隔著沸騰的人海,謝行川瞧一眼:“你還順下來個禮?”
“不是,鄧爾說吉他音不對,讓你幫忙調一下。”
簡桃找個椅子坐下,幾分鐘后才想起忘了說:“哦對,調音這個下個件就能調了,沒學過吉他也行……”
一抬頭,謝行川已經把東西遞過來。
簡桃:“調好了?”
“嗯。”
簡桃微頓:“……你會吉他啊?那去唱首唄,已經快結束了,我看他們都跳不了,你可以去把最后一首唱了。”
謝行川低眼,答:“不會。”
“……”
一看就是在扯,他那姿勢怎麼看都是起碼會唱一兩首的。
簡桃撇,也沒再勸他,枕著胳膊隨口回憶道:“好像還沒聽你唱過歌吧。”
他的高中時期一直在藏,從不出頭,從沒有節目,如果不是后來結婚,簡桃不知道,其實他會多東西的。
想想也是,家世優渥的小爺,從小到大不學點什麼不可能。
這麼想著,謝行川已經離開去給吉他,簡桃又回憶起些什麼,略微出神時,又被燈拉回視線。
燈慢慢沉下去,舞臺上漆黑一片,應該是在轉場。
不出意外,這是今晚最后一首了。
前奏響起時微微愣怔,覺得有點耳。
《》?
果不其然,唯一的一束藍燈亮起,看到有人坐在舞臺中央。
即使是難以馴服的高腳凳,謝行川也能憑借優越的高輕松制服,他曲起的右上擱著吉他,左展支地,能看見偏瘦的腳踝。
他垂眼撥琴弦,好像從認識起他就是這樣,游戲人間地穿梭在人生百態之中,像陣風,沒人了解,無法捕捉,不會知道他在想什麼,也猜不到他下一秒會做什麼。
時近時遠,稍縱即逝。
出神中,音響里擴散出男人偏低的音質,他的聲音總是帶著一種潦草的深,像那種無所謂就能說出我你的電影男主角,但所有人都知道他其實并沒有真心。
簡桃想。
但是會信嗎?
在看到他眼神的那一秒,或許會信吧。
意識到自己職業病發,似乎聯想了太多七八糟的,簡桃收回飄遠的思緒,副歌已進第二段。
<>
……
<>
……
等到結束,回去的一路上,大家仍在討論謝行川的最后一首歌。
瀟瀟:“沒想到謝老師唱歌也這麼好聽,驚到我了。”
短短十幾天,鄧爾似乎已被收為謝行川的迷弟。
鄧爾拍拍桌子,敲重點:“能混到這個位置,肯定是有兩把刷子的,不要小瞧我們行哥!”
于雯笑:“我現在知道為什麼那麼多小姑娘為你瘋狂了,我兒今晚如果在臺下,估計也要為你燈吧。”
簡桃因為坐在副駕駛,被山路顛得困意來襲,沒參與進他們的話題。
*
等大家回了民宿,收拾東西間,謝行川已經提起了沙發上的吉他。
鄧爾:“行哥,你干嘛去?”
謝行川:“還吉他。”
等他加速出了門,沒一會兒,簡桃也想起來自己找民宿老板借了小夜燈,連忙從袋子里找出來,也推門走了出去。
因為都是去找民宿老板,二人走的同一條路,一前一后,雖然大家今晚討論的重點都是他,但簡桃莫名就是覺得不太對勁兒。
等他們還完東西,走出大門,他也依舊沒說話。
雖然他平時也不會時時都說話。
想了想,簡桃說:“后來最后一首歌,是鄧爾他們非要拉你上去唱的嗎?”
“嗯。”
然后就沒了下文。
就這麼走了一分多鐘,有沿路探出頭的樹枝蹭了下簡桃的小,這才開口道:“你今天,怪怪的。”
“是麼,”他淡淡,“哪兒怪?”
“跟以前不一樣,”轉頭,想去看他的表,不太確信地問,“我干什麼了嗎?”
“沒。”
點點頭,眼見也問不出什麼,可能他今天就是不太想說話吧,也不是針對。
伴著沿路蟲鳴,簡桃專心走路,直到路過一個長凳,還沒來得及完全經過——
被人一拉手腕,跌坐到他的大上。
謝行川長敞著,眼睫垂下的緒意味不明,總而言之不太爽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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