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分。
真·時間管理大師!
本以為容懷宴這個記仇會拽著不放,答應各種違背良心的條款,卻沒想到,他就這麼云淡風輕地揭過:“知道就好。”
咦?
什麼意思?
顧星檀悄悄睜開一只眼睛——
姿如玉的男人重新靠回椅背,冷白指骨似是隨意曲起,雙手疊放在膝蓋,從容不迫,溫潤端方。
一派君子謙謙模樣。
他越這樣。
顧星檀越覺得危險。
你見過‘殘疾螃蟹豎著走’,見過‘嫦娥奔日’
那你見過冷無資本家,變芒萬丈的圣父大人嗎?!!
這必然都是不可能的!
著窗外劃過單薄的巷子,方向卻是與楓湖居相反。
顧星檀趴在窗口,腦子里已經冒出來一系列的腥社會案件,半晌,扭頭扯了扯他的袖,幽幽問:“我們去哪兒?”
容懷宴掃了眼拽得搖搖墜的藍鉆石袖口,對上那雙盛滿水的桃花眸,想起他出差之前應了談老爺子的事,今天終于出時間。
略頓半秒,方言簡意賅答:“帶你上課。”
顧星檀瞳孔放大了瞬。
上、課?
腦海中立刻浮現出上次‘詩詞歌賦’小課堂的畫面,然后——
白凈漂亮,瑩潤如玉的小耳垂了、紅了。
容懷宴及到的反應,薄驀地揚起淡弧,微涼的指尖了下那白玉似的小耳朵,低低笑音在車廂回:“容太太想什麼壞事?”
“這里都紅了。”
仙不要面子的嗎!
顧星檀出手想要去捂他的,“不準胡說!”
“我才沒有想壞事。”
儼然把此地無銀三百兩詮釋了個明明白白,生怕別人不知道在想。
前排司機跟江書,眼觀鼻鼻觀心,假裝不存在。
果然啊。
能把太太這樣的,也就容總。
不過,容總這樣欺負太太,真的不擔心,未來會被報復回來嗎?
畢竟容太太——
也不是什麼好欺負的子。
*
抵達老宅時,夕最后一抹余暉,也融化在冥冥暮之中,天幕被濃稠的墨取代,無星無月。
盤錯節的百年菩提樹旁懸掛著一盞盞仿古燈,用以照明,卻襯得這座同樣百年的老宅,有種森然寂寥之。
天馬行空的容太太,腦子里已經從懸疑片,變了鬼怪頻道,默默攥了在后面下車的男人袖。
容懷宴垂眸看了眼搖搖墜的袖扣。
這顆扣子,遲早要被容太太拽下來。
老宅管家早已備好了晚餐。
如今這里沒主人居住,傭人卻并未減,且訓練有序,隨時等候主人來小住幾日。
“我們來這里上什麼課?”
“容家百年歷史小講堂?”
顧星檀還不知道容懷宴帶到底是來干嘛的。
這人嚴得很。
直到容公子儀態優雅、保持食不言寢不語的良好用餐習慣,用過晚餐后,才帶去了主宅后面的一棟小樓。
那里,是他時與爺爺長居之地。
環境比前宅安靜,景也最好。
顧星檀還是頭一次踏這個地方。
木質的小樓,看似低調,實則連建筑用材,都是最珍稀又堅固檀木,用料奢靡,連帶著里面掛在走廊墻壁上的畫,都是千百年前的古人真跡。
在這棟樓里,隨可見。
難怪當初容夫人帶唐旖若來了一次,就被容懷宴干脆利索地趕出老宅。
這要是多來幾次。
膽子大點的,把這棟樓搬空,整個百年容家得空一半。
聽著顧星檀小聲嘀咕,容懷宴平靜解釋:“能搖容家基的都不會這麼隨便擺出來。”
忽而,似是想到什麼般,側眸看向顧星檀:“是不是又想等我不在了,這些產都歸你?”
顧星檀被他看破無數次,果斷不裝了:“所謂君子,看破不說破。”
“你比我大四五歲,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是要我給你養老送終的,所以,想想都不行?”
理直氣壯。
兩人說話間,已經走到了閣樓那層,容懷宴大方答應:“可以,只要你今天好好學習。”
“學什麼?”
顧星檀的第六告訴,絕對不是什麼好課。
下一秒。
男人長指推開盡頭那扇厚重的紫檀木大門,即便是尚未開燈,顧星檀頃刻間嗅到一很淡的料氣味。
并不是國畫用的水墨料,而是……氣味更濃的油畫料。
隨即,顧星檀眼皮被覆了一只冰涼的掌心,耳畔傳來男人低而清冽的聲線,“閉眼。”
顧星檀下意識閉眼,而后。
燈乍然亮起。
再次睜開眼時,目便是一間油畫畫室,墻壁上、畫板上、隨可見各種或濃或淡的油畫作品,無一不。
“這是……你畫的?”
顧星檀眼底閃過驚艷,沒有想象中的逃避,反而下意識走近欣賞,看到了落款。
全都是容懷宴。
“傳說中容公子只擅丹青,倒是沒想到,你油畫也這麼出。”
容懷宴好聽的聲線在木質空間,分外雅致,不聲道,“我曾與一摯友,同去學過油畫,鮮有人知。”
摯友?
能被容懷宴稱之為摯友的,到底是何方神圣。
男的,還是的?
顧星檀指尖輕輕懸在已經干的油畫上,并未到,眼睫低垂,掩蓋了所有緒。
下一刻。
卻被一雙侵略極強的大手,從后覆住了白皙的手背,似十指相扣的姿勢,很用力抵在了微浮起料的油畫之上。
顧星檀錯愕地看向握的手,在熾白燈下,男人指骨與掌心的比例完,冷白近乎無暇,通又充斥著矜貴的高不可攀。
“想學嗎?”
在顧星檀怔愣的瞬間,卻見他帶著的指尖,一點一點拂過糙的畫紙,男人微涼的聲線,此時勾纏著縷縷的蠱。
顧星檀聽到這三個字。
從大腦皮層傳來抗拒,蔓延至砰砰跳的心臟,視線掠過不遠早已準備好的畫筆與料盤,最后凝滯在那一支支畫筆之上,張了張:“不……”
容懷宴捂住了的雙眸,不讓去看畫筆。
薄沿著纖細羸弱的脖頸,最后附在耳畔,“學油畫,可以不用筆。”
顧星檀覺男人那雙存在極強的手,握的瞬間驅走了腦海中那一支支畫筆,剩下了不可言說的……張。
重點是,想起了容懷宴上次把當畫紙。
既然不用畫紙可以畫畫——
這次又說不用筆也可以畫畫,難不他又想出了什麼變態招數?
就知道!
容懷宴這個變態,腦子里就沒按過好心。
變態不可怕,就怕變態有文化。
偏偏又不敢睜開眼睛,因為自從上次高燒之后,如今連帶著畫筆,暫時都不能看得時間太長。
不然,又會莫名其妙被拉海殘筆的夢魘之中。
顧星檀原本繃的肩膀,在聽到這話之后,竟然慢慢放松一點。
雖然只是一點。
卻被容懷宴敏銳的捕捉到。
果然——
的影,與畫筆有關。
容懷宴素來波瀾不驚的眸底閃過一縷暗,轉瞬即逝,拋了一張極大的畫紙將那些畫遮住,只留下油畫料。
而后慢條斯理地解下容太太清早親自給他系好的領帶,用靠里那面著的眼睛,纏繞一圈后,隨意在腦后打了個結。
“你你你……我就是看在‘補償’你的份上,你別太過分。”
視線被封,沒有什麼安全,更地拽住他的袖。
見誤會了,容懷宴薄掀起弧度,從善如流:“多謝容太太遷就容某的變態好。”
而后。
親自準備好料,握著纖白細膩的指尖,沾滿了靡麗的料,一點一點涂抹至空白的畫布之上。
到指尖到了粘稠的。
顧星檀坐在畫凳上,指尖下意識瑟了下。
隨即,纖薄背后著男人迫極強的腰腹,清晰覺到容懷宴修長冰冷的指骨正包裹著的右手。
不知何時,他的掌心仿佛被的熱度給浸了,逐漸開始變燙。
容懷宴音極穩,仿佛一位耐心的油畫老師:“放松,用心,我畫的是什麼。”
畫的是什麼?
顧星檀逐漸被他清冷到近乎空靈的聲音吸引。
在繪畫天賦上本來就高。
平靜下來之后,居然真的能分辨出來,他在畫什麼。
“畫的是……人像?”
容懷宴極淡的聲線含了笑音:“顧同學很聰明,答對了。”
顧星檀完全沉浸在了他拿著的手,正在畫布上涂抹的,肆意的、松弛的、又漫無邊際的。
充滿著窺探。
“現在在畫嗎?”
“是鎖骨。”
“下次再答錯,會有懲罰。”容懷宴正握著顧星檀的手,再次去沾料。
顧星檀卻因為他提及懲罰,右手無意地想抬起,去摘臉上蒙著的領帶,卻不小心,指尖重重過男人修長脖頸。
燈下,緋料貫穿了男人整個結。
連帶著他隨意解開兩粒扣子的白襯,也沾上了濃郁的料。
潔白中綻放出一片靡艷。
在顧星檀僵住時。
容懷宴似笑非笑:“容太太想謀殺親夫,繼承產的心思,越來越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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