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都像是著石頭過河。
寧晏將茶遞了過去,燕翎接過握在手中,在靠北的圈椅坐了下來,寧晏原是站著的,看他模樣似有話要說,便干脆坐在他對面,二人當中隔著一張桌,桌子是黃花梨木的高足桌,于燕翎來說,高度正好,適合他擱手,寧晏坐在旁邊,卻顯得有幾分小,這麼不和諧的一幕,生生充斥著疏離與默然。
燕翎握著茶杯并未喝,扭頭看了寧晏一眼,凝眸道,
“昨夜事出有因,外祖母病急,誤了吉時,你見諒。”
屋子里的話,外頭的如霜聽得分明,不由暗暗癟了癟,事先忽略小姐,事后又不痛不說一句見諒,這樣的把戲,在寧家看多了,原來姑爺與寧家人也沒甚區別。
如霜替寧晏委屈。
寧晏心底沒半分波瀾,面上溫順乖巧道,“世子爺言重,太后子要,”并未將這廂放在心上,反倒是問起了于而言更為要的事,
“我初來乍到,怕無知犯了錯,敢問世子爺可有什麼忌口的東西,或忌諱之事?”
燕翎某種程度來說是上司,想要過得舒坦,第一要務是不能惹惱了他。
燕翎腦子里將這句話認真過了一遍,實在想不起自己有什麼需要注意的地方,便道,“沒有,你隨意便好。”
寧晏聽了這話,完無缺的臉上終于有了些許變化。
這就犯難了。
這些年因長姐的緣故,平日下人議論最多的外男便是他,耳能詳的便是燕世子如何生人勿進,不茍言笑之類。寧晏心里想,這麼高高在上的一個人,定是極難相,是以先問了他的忌諱,知道哪兒是坑避開便是。
如今得了一句隨意,寧晏暗自苦。
這意思是,今后得小心堤防,謹慎試探,這日子沒法過了。
寧晏心里多生了幾分頹喪,氣氛不知不覺冷落下來。
燕翎待在這里也如坐針氈,他實在不適應自己屋子里出現一個滴滴的姑娘,更做不到在不悉的況下,與一個陌生子同床共枕,想必也是不愿的,否則昨夜也不會一人先睡下,便起道,
“我書房還有要事理,你好生歇息。”
旋即擱下茶盞,頭也不回離開了。
隨著他離開,一屋子尷尬離,寧晏也松了一口氣。
樂得不伺候祖宗。
即便如此,寧晏還是喚來伺候燕翎的老嬤嬤,問了燕翎的起居習慣與喜好,這一日晚膳,吩咐小廚房給燕翎單獨做了膳食。
只是到了次日,一整日不見燕翎蹤影,寧晏再次犯了嘀咕。
明日便是回門宴,長姐與三皇子也在同一日歸寧,也不知燕翎愿不愿意隨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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