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晏無心與分辨,屈了屈膝,“孫知道了。”
扭頭出門檻,沿著東邊抄手游廊往原先住的偏院走。
過了一段花廊,走至藤架下時,后忽然傳來一道清凌凌的嗓音,
“三妹妹。”
寧晏回眸,見寧宣滿頭珠翠站在明里,笑容自信且嫵,
“若非我將這門婚事讓給妹妹,妹妹還不知要被祖母塞去哪個旮旯里?如今妹妹攀了高枝,見到姐姐也沒半分激,是何緣故?”
寧晏與寧宣姐妹多年,對的品再悉不過。
吃著里的,著鍋里的,什麼好都想占著。
寧晏一步一步邁向,眼底異常冷漠,“堂姐,新婚夜是你遣了人來告訴世子爺太后病重的事,你存的什麼心思,打量我不明白嗎?”
那夜聽婆子說是三皇子邊的人來傳訊,便知是寧宣所為。
寧宣眼底閃過一詫異,旋即勾著,
“怪我嗎?不見得吧?畢竟燕翎也可以不去呀?”眨眨眼,有恃無恐道。
寧晏聞言清冷地笑了一下,“沒錯,我怪不上你,只是,你也不必在我面前裝好人。”
扔下這話,便轉離開。
寧晏自小孤單,閑來無事養了兩只小兔子,新婚之時不敢帶過去,昨日問了老嬤嬤,能不能養兔子,老嬤嬤卻笑著告訴,
“您是明熙堂的主人,自然是想做什麼便做什麼。”
寧晏便管不著了,總之燕翎也不住后院,干脆將兩只兔子帶回去。
只是兔子有些難捉,一時半會沒捉到。
中途,前院來了一婆子催促,
“三姑,燕世子在門口等您,說是請您一道回去呢。”
寧晏抿了抿,瞥了一眼還在籠子里竄的兔兒,再想了想燕翎那張臉,權衡一番,淡聲道,
“你去轉告世子,讓他先去忙吧,我自個兒回去便好。”
燕翎要去忙公務,不必等,更何況,在眼里,兩只兔子可比燕翎重要多了。
待抱著灰撲撲的兔子出了大門時,卻見燕翎如壁刃,居高臨下坐在馬背上,眼神涼涼看著。
寧晏差點打了個趔趄,他怎麼還在這?
燕翎視線落在那兩只臟兮兮的兔子時,嫌棄地皺了皺眉。
就為了這兩個小玩意兒,晾了他半個時辰。
孩子家家的,都喜歡這種小東西嗎?
若非上午瞅著一個人孤零零去了后院,他也不必特意等回府,罷了,燕翎也沒說什麼,使了個眼神,示意快些上馬車。
寧晏這回不敢遲疑,抱著兔子小跑上了馬車,后面如霜如月都是灰頭土臉的,各自抱著養兔子的食盒與箱籠,頭都不敢抬跟著鉆了進去。
寧晏將兔子擱在懷里,靠在車窗上思忖,燕翎不曾丟掉這雙兔子,想必不介意養著吧。
忍不住出個甜甜的酒窩。
這一路長大,能讓快樂的事很,哪怕一點點樂趣都能讓高興很久。
燕翎也沒送回府,離開寧家那條街道后,便與分道揚鑣,朝都督府方向疾馳而去。
寧晏便明白,他特意等著是在顧及面。
將帶回的竹籠子安置在明熙堂后院,親自給兩只小兔子洗了個澡,將兒刷的干干凈凈的,扔了進去。
連著三日,寧晏除了去容山堂給長輩請安,余下的時便陪著兔子適應新的環境。
這兩只兔兒被養刁了,非得吃親自做的食,自來了燕國公府,寧晏便不曾下廚,為了安它們,愣是掄起了袖子,給它們小小做了一頓。
興許了換了個地兒,小兔子有些不適應,其中一只病懨懨的,趴在籠子里一不,紅彤彤的眼分外可憐著寧晏,寧晏心疼極了,喚如月備藥,晚風沁涼,寧晏打了個寒,將小兔子抱正房,換做平日從不會讓兔子出籠,今日形特殊。
燕翎便是在這時來到明熙堂。
余暉將落不落,天青紅加,他的俊臉在忽明忽暗的線里。
他來的突然,等到寧晏發現他時,人已到了門口。
燕翎一眼看到寧晏懷里抱著的兔子,眉頭頓時皺得死死的。
兔子十分機敏,面對陌生人的氣息,立即生出警覺,前一瞬還病泱泱的小兔子,下一刻突然從寧晏懷里蹬出,往左后方竄去。
閃電般劃過博古架一角,白的影子一晃而過從窗口躍出。
一只彩雙魚戲蓮的賞瓶“砰”的一聲,摔落在地。
寧晏看著滿地碎片,大腦一片空白。
燕翎本就不待見,卻摔了他的擺件,小臉煞白煞白的,扭頭撞上燕翎深幽的視線,目相對的瞬間,寧晏不假思索吐出二字,
“我賠!”
與此同時,手背被兔爪過,帶出一條紅的印子,鮮募的飄落下來。
寧晏當即將手往袖子里一收,正了正心神,小鹿般的眼眸難掩愧,
“我定賠個一模一樣的給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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