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瓚見妻子一哭,頓時慌了,眼走過去,要去扶又不敢,放段道,
“你別哭啊,你爭那麼多作甚?我早就告訴過你,等兄長媳婦過門,這個家自然該來當,這兩年你也掙了足夠的銀兩,貪心不足蛇吞象,回頭被父親知道,還不知是個什麼后果。”
秦氏紅著眼,咬牙恨道,“我貪的那點銀子算什麼?都不夠那寧氏塞牙的。這一來搶了我的廚房,你知道嗎,那廚房可是差,里頭都是我的人手,想的倒。”
燕瓚一心只讀圣賢書,實在不懂人之間這點蠅頭小利,在他看來,每日公中管著吃穿用度,筆墨紙硯又有額外的采買,余下每月還能給他二十兩銀子開銷,若遇大事,可尋父親簽賬單,去賬房支銀子便是,本無需爭來爭去。
他多麼希妻子像三弟妹那般安分,可惜這兩年的風養刁了的胃口。
燕瓚靜下心來勸道,“你先別急,嫂嫂年紀比你還小,不一定鎮得住那些管事,且讓去嘗試,回頭到了難,自然會求助于你,總歸是一家人,磨合磨合也就好了。”
秦氏就知道他里吐不出想聽的話來,若非燕瓚不爭不搶,何至于過得這麼辛苦,埋汰來埋汰去,終究還要打起神過日子。
“行了,你早點回房睡。”秦氏發泄過一陣,又燃起了斗志,回到房中,招來心腹嬤嬤丫鬟,悄悄布置一番,“讓吃點苦頭,想這麼容易從我手里接過管家權,沒門!”
明熙堂離容山堂最遠。
燕翎夫婦飯后散步,沿著長廊慢慢行至杏花廳,往左便是燕翎的書房,往右便是明熙堂。
明潤的燈芒下,兩道影同時在杏花廳駐足,一個娉婷秀,一個頎長清俊,夜風掀起二人的擺,絞在一塊,如一對璧人卓然而立。
深秋的風雖寒,二人卻不覺得冷,甚至心頭都有些發燙。
都在等對方開口提昨夜的事,偏偏都以為對方不想提,默契地沒捅破那層窗戶紙。
“對了,陛下定了十月中旬去西山行宮秋獵,我負責秋獵的防務,回頭可能要離開幾日。”
這是燕翎第一次主與待行蹤,寧晏自然很上心,溫婉順的小臉,睜眼著他,
“什麼時候去?”
“后日去,大約需要五日景。”平靜的眼神里,又比往日多了一牽絆,
寧晏算了算日子,今日已是十月初三,“那我明日替您備好行囊。”以前這些事是云卓來做,如今給寧晏,自然是應當的,燕翎點了點頭,
“我不在時,你一個人搞得定嗎?”
寧晏眨了眨眼,“什麼事搞不定?”
“廚房的事。”燕翎擔心被人欺負。
燕翎從不管務,不代表他不了解府上諸人的品。
難得他主關心,寧晏勾了勾角,出個輕盈的笑,
“您總不能一輩子跟著我吧?放心,我搞得定的。”
明明是玩笑話,燕翎莫名聽得有些耳熱。
妻子能干自然是好事。
燕翎也沒多心力手后宅的事,沒做聲,一雙眼就看著。
清風吹拂著的發,整個人顯得靦腆又靜。
寧晏想起今夜他幫忙,鄭重地道了一聲謝,“謝謝您幫我。”
“應該的。”
一陣沉默后。
“時辰不早,你回去,我先去書房辦點事....”燕翎著,手在后拽了拽,眼底帶著幾分試探。
寧晏眼睫眨了眨,總覺得他這話與平日不一樣,仿佛有弦外之音,不經意間瞥了他一眼,他眼神沉靜而溫和,乍一眼看不出端倪來。
寧晏與燕翎相不多,實在不準他的心緒,只遲疑地,乖巧地點著頭,
“好.....”
回去洗了個熱乎的澡,躺在被褥里看書,忍不住想,
莫非是忙完再過來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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