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換個人吧。”
寧晏坐在隔壁聽到他的嗓音,皺了皺眉。
人對親近或陌生的人,語氣是不一樣的。
燕翎這副語氣,是稔的。
戚無雙嘟起,滿臉的不快。
“燕翎哥哥若不答應我,我只能喊我哥哥上場了。”
燕翎臉一變。
十二歲那一年,他去邊關歷練,年心,下手沒個輕重,比武時斷了對方一條,這個人便是戚無雙的哥哥戚無忌,戚家非但沒有為難他,反而寬他別放在心上,這麼多年來,他與戚無忌同手足,戚無忌因傷了沒有娶妻,也不能上戰場,燕翎心中一直很愧疚,可以說,戚無忌是他的肋。
戚無雙讓戚無忌上場,無疑是燕翎痛。
淳安公主聽了這話,叉著腰氣笑了,朝自己帳中努了努,挑釁看著燕翎,
“可以啊,燕翎若上場,那我也尋個你意想不到的人來。”
言下之意是要喊寧晏幫忙。
戚無雙沒見過寧晏,本不知燕翎的妻子坐在正前方,剛掃了一眼燕家的錦棚,沒瞧見陌生的面孔,以為寧晏沒來。
故而沒聽出淳安公主弦外之音。
錦棚的寧晏連表都欠奉,不會上場,也不會攪和進這些爭風吃醋的把戲中。
在看來,這些人就兩個字:無聊。
燕翎去不去,管不著。
燕翎別說已娶妻,就算沒娶妻也不會跟著戚無雙胡鬧,看了一眼剛剛獲勝的文炳,“你去與戚姑娘組隊。”
皇帝瞅著這些小年輕頭疼,努努,“去吧去吧。”
戚無雙不可能忤逆圣意,那頭淳安公主高興了,老神在在往戚家錦棚喚道,
“戚無忌,本公主給你一個奪魁的機會,快來。”
戚無雙臉都氣白了,“你敢喊我哥哥?他若傷了怎麼辦?”
淳安公主翻了一個白眼,“你剛剛威燕翎的時候,怎麼沒想到自己兄長傷呢?”
戚無雙氣結。
戚無忌是個十分瀟灑的男子,他雖了傷,這麼多年過去了,已經練就了一騎馬的本事,優哉游哉騎著馬過來了,
“臣助公主一臂之力。”
兩刻鐘后.....
戚無雙輸得很慘。
好在出將門,父兄影響,勉強還維持住風度,只是待霍玉華悄悄告訴,燕翎的新婚妻子寧晏剛剛就坐在淳安公主帳中時,臉急轉直下,丟了個大臉,還被人妻子看了笑話,一時躁得無地自容,早早扔下馬回了行宮。
淳安公主技本在戚無雙之下,偏生戚無忌是個中好手,助奪魁,淳安公主心花怒放,回到錦棚就去尋寧晏,侍告訴,寧晏回行宮備午膳去了,淳安公主打算追過去,出了錦棚,卻見戚無忌騎著馬遙遙跟了過來,
“殿下,您恰才許諾,若臣助您奪魁,您便賞臣一個彩頭,殿下可不能食言。”
淳安公主不喜戚無雙,連帶不待見戚無忌,扭頭扶著腰下要破天,
“本公主賞你個耳子你信不信?”
戚無忌一白衫端坐在馬背上,笑容如沐春風,“雷霆雨皆是君恩,公主殿下若真要賞臣耳子,臣甘之如飴。”
淳安公主覺得這人不可理喻,一面揮揮手,一面往行宮走,
“回去好好管教你妹妹,別再丟人現眼,若再敢打燕翎主意,我第一個不饒。”
戚無忌著背影,無奈地笑了笑,
還記掛著燕翎呢。
淳安公主不是記掛著燕翎,是不許人搶寧晏的男人。
寧晏忙著張羅一家子午膳,很快將校場的事拋諸腦后。
燕翎午膳照樣在乾坤殿用,下午去了一趟獵場,帶著一批將士排查風險,傍晚回了行宮,有幾名好的將士約他去喝酒,為他所拒,東配殿只有一張床,他若喝了酒回去,寧晏定不高興。
他回來的晚,一大家子都等著,平日幾位弟弟便有些怵他,唯獨燕玥還能在他跟前撒撒,白日發生了那些齟齬,也都曉得淳安公主在皇帝跟前告了狀,這會兒一個個灰溜溜的,坐在膳堂也不敢吱聲,生怕燕翎斥責。
燕翎也沒說什麼,一頓飯吃得不溫不火,倒是喝茶時,四爺燕珺提了一句,
“大哥,明日狩獵,我想同淮侯世子一道去,還請大哥準許。”
燕翎頭也沒抬,喝著茶,“去吧,多帶兩個侍衛,只別去西北林子里。”
燕珺咧開心地笑著,“謝大哥,我記住了。”
三爺燕璟趁機跟燕翎討要東西,“大哥,不如將你那套神臂弓借我,我明日也想在陛下跟前個臉。”
燕翎淡淡看著他,“你拉得開嗎?”
燕璟“嘖”了一聲,直了腰不服氣道,“等著,我明日定拔個頭籌!”
燕翎無語地點了頭。
燕玥見哥哥要了好東西,也笑嘻嘻撒,
“大哥哥,我也要進林子,我要哥哥的金甲。”
燕翎一貫寵妹妹,自然是應下來。
燕璟得了好弓,越發意氣風發,扭頭與旁的妻子王氏道,“你好不容易出來一趟,明日跟著我,我獵了好都給你收著,帶你開開眼界。”那雙桃花眼含著昳麗的溫。
王氏垂眸輕聲嗯了一下,默了片刻,又道,“我今日還沒選到好馬。”
燕璟朗聲一笑,握住妻子的手,親昵道,“這有什麼難的,我等會給你尋一匹來。”
王氏微微紅了臉沒說什麼。
秦氏聽到這話,恍惚想起燕翎有一匹汗寶馬,前不久剛誕下一頭小紅馬,正好適合騎,便悄悄倚著丈夫的耳低語數句,燕瓚被妻子突如其來的撒弄得脖子泛紅,
“你也要狩獵?萬一傷著怎麼辦?你就跟著我去玩玩罷了...”
秦氏沒料到丈夫一下子嚷出來,俏臉通紅,眼底織著惱與委屈,掐了他一把,嘀咕道,
“讓你借你就借,問這麼多作甚?”
燕瓚只得著頭皮尋燕翎討要,燕翎怎麼會不肯,通通都應了下來。
秦氏滿意了,笑而不語,還特意撓了撓他的掌心,燕瓚哪里經得起這般挑//逗,子倏忽便坐直了,還悄悄剜了一眼,夫妻倆個眉來眼去的,倒是惹的人艷羨。
如霜見大家將燕翎的好瓜分殆盡,輕輕扯了扯寧晏袖子,寧晏坐在一旁極輕地搖了下頭。
秦氏余瞥見這番作,故意挑高嗓音,“嫂嫂,明日得辛苦嫂嫂看家了....”就是要寧晏嘗一嘗當家的苦滋味。
燕珺不明所以,蒙頭蒙腦道,“這里是行宮,需要看什麼家?大嫂難得出來,一道去唄。”
燕翎也在這時,朝側的妻子看來,沒說要去,也沒說不要去。
寧晏卻明白,如果燕翎樂意讓去,一定會開口,
“無妨,留個人在行宮,也好調度。”
燕翎頷首,寧晏份擺在這里,弟弟妹妹可以玩鬧,卻得擔起宗婦的責任。二房和三房的人也都在,倘若真出了什麼事,必須有人坐鎮。
寧晏無疑是最應該留下來的人。
大家也都這麼認為,至于寧晏想不想去,沒有人關心。
明日清晨要出發,大家都早些回房休息。
一會兒有人來尋燕翎,燕翎出去了一趟,如霜趁機與寧晏嘀咕,
“姑娘,您又不是不會騎馬,您在水準之上,這狩獵一年也就一次,機會難得。”如霜想說的是,明年這個時候,誰知道寧晏會不會懷孕,再往后養孩子帶孩子,怕是不方便出行,這一回是最好的時機。
如霜從小跟著寧晏長大,太了解自家小姐是個什麼樣的人,別看平日做事四平八穩,骨子里是個很頑皮的人,時魚爬樹彈彈弓,壞事可沒做。
寧晏搖搖頭,“不必了。”
婚后這一個多月的相,看得分明。燕翎該替撐腰時毫不手,但他維護的不是寧晏,而是燕翎的妻子,換做任何一個人嫁給他,他都會這麼做,這是燕翎為丈夫的擔當。
與此同時,他對妻子也是有要求的,那就是承擔燕家宗婦的職責,維護燕家面。
寧晏既然了這轂,就必須遵循規則。
況且,燕翎對的,還不到可以越過職責去顧及心意的地步。
如霜失道,“瞧瞧二爺與三爺,待妻子多好,偏偏世子爺就不會學著點。”
寧晏看了一眼,示意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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