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東西夜深了,帶著孩子去了趟公廁。回來在胡同找了個背風的地方,從包袱里拿自己的大裳,結果一打開里頭掉出許多票。一兩五,還有三張一塊的。
忍不住的眼淚掉下來,一邊撿錢一邊小聲嘟囔:“臭三哥你咋這傻,這是存了多久的錢全給我塞進來了。”
“媽,這肯定是三舅塞的,我看到他進屋了。”
“嗯。”用自己的大裳將閨裹好,坐在石頭上橫摟著。三哥的這份兒記下了。跟三哥只差一歲,從小他就護著。
“睡吧,媽媽在呢。”
幾歲的孩子,有媽媽就有了一切。在媽媽的拍哄聲中乖乖睡覺,這一天鬧騰的也累壞了。
孩子睡了,李霞舉目四顧。兩位戴紅袖子的人過來,拿了介紹信出來。“男人不要我們了,大晚上的實在沒去。”
同為人,沒為難。只說讓盡快返鄉,別到串。“別當氓流。”
“知道了。”
跟后世不同,這時期城市里沒住沒戶口沒工作那是大街都不允許睡的,人口不能隨意流。李霞默默呼出一口氣,心里開始犯難。
兜里就那麼幾個子,這里容不下要不先回家去?等過幾年更加開放的時候再出來。理智這麼想,可上不想走。
未來是城市的天下,留在城市能更早的發展。可眼下的難題就是是三無人員,就是想賴也賴不了幾天。
晚上抱著閨靠著墻胡睡了會兒,翌日一早孩子醒了乖乖下來說什麼都不讓再抱。閨心疼辛苦知道,沖笑笑自己強忍著那雙不能的麻。
“媽媽,你是不是被我麻了?我幫你。”
“別、讓媽媽自己緩緩就好。”
年輕時脾氣急,前世生活力大累的經常沒好臉。重來一回盡量對閨和氣,孩子膽小有什麼話好好說。
“哦。”
孩乖乖等著,等那萬鋼針扎的痛麻過去站起來。使勁兒跺跺腳,牽著閨到外頭去。
胡同外有個賣早點的小販,簡單的豆漿包子,買了倆包子沒舍得要豆漿。心里默默計算一下價值,估著有百分之五六十的利潤。小本買賣本金不大,前世自己開過早點鋪,做這些不在話下。
飛快的吃完早飯,白天四晃悠尋找可以留下的機會。找人問有沒人找保姆,看孩子看老人做飯做家務什麼都可以。
不過這時期人□□發,而工業跟不上。城市里連待業青年都安排不過來,需要保姆的家庭更之又。這一片治安管的更嚴,眼看天快黑了帶著閨又轉回了原地。
轉了一天沒找到,晚上將留著的半拉窩頭給了閨。將大裳披上讓趕快吃。“水還熱著,了多喝幾口。不然等一會兒就涼了。”
“媽媽也吃。”
“媽媽不,畫畫吃啊。”
“媽媽、你咬一口。”
媽媽緒穩定,小孩膽子也大了些。試探的將窩頭給,李霞親親閨的小臉,咬了一小口。
孩子乖乖坐著吃,站起來四瞅。留在省城的時間不會太多,帶著孩子想找工作簡直難上加難。
晚上坐在那里犯愁,胡同里走出一個人。離近了看到是個老太太,佝僂著背目堅定,著們娘倆打量了一陣。
“大媽,我……我沒地方去,我就湊合一晚,不影響別人。”
“你想留在省城嗎?”
“您、您家需要保姆?”
老太太點點頭又搖搖頭,然后嘆口氣指指胡同里。“走吧,跟我回家說。”
“哎。”
有人請去家里,最不濟也許能在屋里湊合一晚。領著閨趕快跟上,胡同里左拐右拐的發現大媽進的大雜院居然是方中誠家所在的大雜院。
里外好幾院,這是以前地主的房子。如今被私搭建已經影響了原本面貌,在未來十幾年這里會被拆遷。
大院里小路岔道特別多,大媽跟方家不在一起。等到了地方發現路線不一樣,可這兩家院子其實只隔著一道墻。方家一大家住東屋窄小憋屈,大媽這院里卻維持著原貌,方方正正的一個四合院。
大媽進了堂屋,領著閨跟上。三間堂屋用隔扇隔開,中間是客廳,東西兩側是臥室。房子大,寬敞采也好。
老太太沒安排倆坐下,卻是領著推開了東屋的門。里頭柜床梳妝臺一應俱全,床上還躺著個男人。
男人臉頰凹陷,們進來這靜他一沒。老太太給端來倆杌子讓們坐下,自己坐到了床上。目在床上的男人臉上膠著一會兒,轉頭沖開門見山。
“我兒子、出意外植人了。兒媳婦離婚走了留下小孫子,我們祖孫相依為命。可、我不瞞你說,我得了病活不了多久了。我想……”
“你想雇我當保姆,照顧你們父子?這個我能行,我……”
李霞沒想那麼多,正高興找到活計了,老太太擺擺手打斷。心里疑,不是找我當保姆,那你領我回來作甚?
“你愿意嫁給我兒子嗎?”
不是,你兒子都植人了,他這樣怎麼娶媳婦?李霞懵的很,不明白老太太什麼腦回路。
“這家就我們祖孫仨,等我不在了你一個外人在這里是立不住腳的。到時你被人趕走,我兒子這樣、孫子那麼小……他們該怎麼生活,還不是任人擺布。”
哦,老人考慮的很是。找個保姆家里得有民事行為人,否則一個保姆怎麼當家主事?可剛離婚,為了留下嫁給個植人?還得給養個小孩子?
“您孫子呢?”
“在東屋玩呢。”提起孫子老太太笑的慈祥。“七歲了,可乖可聽話的孩子,又聰明。我跟他說過給他找個媽媽,孩子點頭同意的,說會好好聽媽媽話。
我兒子今年三十三,原本在檢察院工作。我……我不知道他還能不能醒來,可我總歸盼著他能醒來。他這麼年輕,怎麼就能……”
老太太說了況,李霞著那個一不的男人心思起伏。看沒說話,老太太抹抹淚繼續說。
“你要愿意嫁給他照顧他們父子,那我家這房子都歸你。我找人幫忙給你們母落戶口。”
落戶口?農轉非啊,李霞頓時眼睛亮了。住、戶口問題解決,以后母倆就能留下,孩子上學什麼的都不是問題。
這時期沒私立學校,想在城里上學必須有戶口。最擔心的就是閨上學的事兒,可這時期農轉非有多難也明白。就連那些知青想回城也只是自己,帶著老婆孩子回來的家屬也落不了戶口。想在城里讀書得托關系出大筆的借讀費。
給人當保姆本來就是想留下的第一步,如今這條件要說比當保姆可好太多。前世八十年代后期聽說農轉非上萬都不一定辦得下來。
不過嫁給這男人的話,得考慮養他們。也許這家沒積蓄,這男人要是活個十年八年,不僅要照顧他還得養活他們父子。這事的確得名正言順,否則老太太一死就得被趕走。
養這父子倆,得到的是戶口和房子。付出的夠多,但得到的也多。這兩樣如今在城里不可多得,有錢也不一定能辦到,何況沒錢。
“就算我跟你兒子結婚,落戶口不是那麼容易的吧?”
看了心,老太太含笑開口:“我兒子是因工傷,這種況都有補償。可以安排家屬工作,落實戶口等問題。”
哦,原來是這樣。這年代有頂崗政策,這種事兒聽說過。頂崗,雖然不用這個如今人人搶破頭的鐵飯碗崗位,但因此得到戶口和房子確是非常滿足。
“我見見孩子可以嗎?”
“行,你等著。”
越是如此慎重,老太太越是放心,這是負責任的表現,不是隨便騙人。老人在門口揚聲喊,很快一個小男孩應聲后進來。他個頭跟畫畫差不多高,五眉眼和,著有些發怯。
“這是給你找的新媽媽,快啊。”
孩子翁,對陌生人明顯在抗拒,著滿是審視。李霞趕快先開口:“別,別,別急著讓孩子。那啥,你阿姨就好。”
這回小家伙乖乖點頭:“阿姨好。”
“你好。你什麼名字,幾歲了?”
“我沈暉,七歲。”
沈暉、這名兒咋這麼悉。李霞想了想,發現前世報紙新聞里看到過,一個過失殺人弒母案的兇手就這名字。九二年十七歲,年齡也對的上。
但那案子里的孩子是單親媽媽沒有父親,所以是湊巧了吧?
這邊在想事兒,老太太著目灼灼。“閨,你想的咋樣?我知道這負擔不輕,可暉暉越來越大,他也能幫著照顧他爸,不用你一直太勞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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