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不早了,兩個人做飯會快些。
今天的午飯是野韭菜炒蛋,薺菜碎炒末,不過薺菜被楊大夫列為不建議喬茗苕吃的菜,所以寧渝額外給做了一道條燉以做補償。
只是這頓一吃,上回去縣城趕集買的瘦和五花就全沒了。
哎,是真不吃,喬茗茗這種況也不能吃。
不僅是,家連青菜也困難,需要整天絞盡腦的上山尋野菜,這片鮮的野菜估計都要被他們采絕影。
還好他們目足夠長遠,前段時間把原本荒廢的菜園陸陸續續開墾出來。
菜園位于屋子和竹林的中間,小小巧巧的幾分地,雖說不大,但足夠供應他們一家的菜量。
前幾天干活時, 喬茗茗就趴在床邊的小窗臺, 樂樂呵呵的看著父子兩人干活。
再過一段時間,等種子種下去青菜長出來的時候,推開床邊窗戶看到一排排綠油油的青菜,窗外景肯定會格外好看。
喬茗茗發現自己真的慢慢上這里了呢!
幾日后,首都。
謝善文拎著兩袋子自上村寄來的紅薯往喬家走去。
沒辦法,寧渝這不是下放了嗎,他這在首都的就得替他把親娘丈母娘都給看顧好。
兩人相這麼多年,默契十足,不需寧渝多說,他就知道他在首都中只掛念著這兩家。
寧渝親媽那頭,他倒是去。
并非他區別對待,而是明顯去了會給人家媽帶來麻煩。
不過寧渝母親到底是關心著這個兒子的,給他塞錢塞票,拜托他寄給鄉下的寧渝。
可人家為啥要呢
不就是因為正大明的關心親兒子會有麻煩瞧著是真讓人心酸,算了算了,他往后還是去吧。
唉,半路夫妻就是難。
與之相反的是寧渝丈母娘家,謝善文每回到那兒都會收到熱對待。
這不,他剛一出現在紗廠家屬院,于三樓的寧渝丈母娘便朝著他笑笑揮手。
“哎呦,小謝真是麻煩你了,那兩人難倒是要你跟著累。”
進屋后,喬母關上門端水道。
謝善文靦腆笑笑“沒關系的伯母。”
說著,他把紅薯放在桌子上,道“綿山寄來了,你們放心,寧渝和嫂子一切都好。”
喬小弟原本是站在房間里聽的,這會兒趕忙跑出來問“姐姐姐夫有信來嗎”
謝善文抱歉地搖搖頭“寧渝只寫了短短兩行字,還是夾在上村大隊長的信里寄來的。”
這也是防備被人發現,即使發現了,那兩行字也沒什麼。
喬小弟有些失,緒瞬間下來∶“也不知道二姐咋樣,還懷著孕呢。”
“哼,就咱們還記掛著那沒良心的,想那沒良心的早把咱們忘到天涯海角去。”喬母冷哼說。
若喬茗茗知道此刻的心理,恐怕真得說一聲∶媽你真相了。
對于喬茗茗來說,強行下鄉的事兒已經過去,家里人也消了氣。
但對于喬母來講,是想到那天的事還氣個不行啊,氣上涌,咬著牙把這死丫頭在心里狠狠罵上一頓。
可罵完后,這當媽的又忍不住惦記。閑著的時候,就去淘換棉布,再用手在水里上好幾回,直到把棉布了,才裁剪來給未出生的娃娃做服做棉布。
除了這個,還到找人換,買紅糖做月子巾,就怕那死丫頭矯勁忽然生出來,又死活不給喂。
轉頭一想,不喂就不喂。鄉下條件估計也不好,喂就是在生生吸當娘的。
喬家人擔心喬茗茗,愣是在短短二十多天里,湊出兩袋和兩件服來。
于是喬母問“小謝,你能不能幫我寄些東西給他們。”
全能小謝再度搖頭∶“伯母,估計不行。寧渝那兒還有人在盯著,你要是想寄,嗯…得再過幾個月。”
“還有人盯著?”喬母驚奇。
“那可不,就是舉報的那家,張西華以為能上位,結果被院里派去了偏遠的縣城,這種結果哪能甘心呢,他家中自然會盯著寧渝兩人。”
謝善文對此也有點棘手, 張西華好對付, 家里人也是, 就是他的那位舅有些不溜秋, 暫時真拿人家沒辦法。
反過來這種人也有好,他反倒不敢干出對寧渝夫妻不好的事兒,因為別人盯著他呢,不怕他就怕他不。
事就這麼僵持下來,也只能這樣,謝善文沒待多久便離開。
喬小弟回到房間,仰頭躺在床上,表有些迷茫。
他已經高二了,明年若無意外,畢業后就得下鄉當知青。
應該沒什麼意外,他想。
爸媽還算年輕,拿的工資高,肯定是不能退下來。
家里小孩這麼多,像是春雨過后的春筍,要長大就湊在一起一齊長大。
長大后總不能再在一塊兒,他和三個大小伙怎麼睡一張床? 萱萱快是十歲的大姑娘, 更不能再和小叔兄弟住一屋。
所以爸媽不能退,他們其中一個退下而自己接上,工資砍半不說,福利也會。
前兩天他還聽他們在客廳討論,說想湊湊錢用這套房子跟廠里置換一套大點兒的房子。
這幾年廠里工人越來越多,六月份那會兒就工新蓋了一座家屬樓,明年的這時候估計能住。
他們這些已經分到房的老員工當然無法再參與分,而哥哥嫂嫂這種沒什麼資歷的工人卻沒資格分。
他們一家人想想辦法,找廠里說說困難,置換一套八十來平的便夠。
這一切,都得用錢呢。
喬小弟心底中其實害怕下鄉當知青,但若去了二姐那兒,他便不怕。
說到底,還是因為有親人在邊。
想著想著,窗外開始下雨。
首都是連雨綿綿,上村卻一片艷天。
今日是中秋,村里早早便熱鬧起來。
清晨,不需要上工的寧渝久違的賴床了。
他凌晨五點多那會兒去曬谷場領豬,回來后又睡了半小時,再睜眼旁邊的妻兒還在呼呼大睡。
喬茗茗醒來時就見他把手臂虛虛橫放在脖子上,眼睛雖閉著,眼球也沒轉,但只要看到他那發著力的手臂就知道他是清醒的。
喬茗茗無聲笑瞇瞇,手在他腰上像羽般一,這男人立馬破功,睜開眼笑著弓起了。
"別鬧別鬧。"寧渝聲音有些沙啞,生怕吵醒兒子只能著聲音笑。他太怕了,對喬茗苕這種一言不合就攻擊腰部的路數招架不住。
喬茗茗鬧完徹底清醒,微問∶“現在幾點啦?”
把屋里幾個窗戶都裝上稻草窗簾后,屋子里是真的漆黑一片。
稻草窗簾遠比后世市面上百分之九十九的遮窗簾來得更加遮,除了卷起來有些麻煩外幾乎沒有任何缺點。
哦,經常得曬曬,要不然怕會積灰生蟲。
不過鄉下缺什麼都不缺干稻草,喬茗苕無聊的時候就編,剛好編編停停一個月就能編出四個,每月換一次窗簾就了。
這會兒喬茗茗掙扎著起,跪坐在小窗臺邊,把窗簾給卷上去。
剎那間————
千萬縷的線爭先恐后地黑暗的屋子中,床上立即撒上明。
寧渝拿起手表“快七點了。”
“吱呀,”喬茗茗推開窗戶,一清新冰涼的空氣便撲面而來。
趕躲薄被子里,把寧渝的手一抬,整個人就塞進他的懷中。
“真別說,九月的天氣和八月就是不一樣,早晨起來冷多了。”這要是在上輩子,九月份還是徹夜開空調的月份呢。
寧渝摟著, 問“你今兒不是要去公社趕集嗎, 什麼時候出發的, 得多穿件服。”
喬茗茗無語“真服了你,再怎麼冷也是九月份,等太出來就熱了,我們是八點鐘出發的。”
寧渝笑笑,眼睛“行吧。”
茗茗去公社,他剛好上山。
山葵十月份播種,只能種在涼之,而龍虎窟溪流旁邊的小空地上就很合適。
那里常年有遮天大樹遮擋,不需要搭建小拱棚遮蓋太,省了他們不心。
喬茗茗對這事兒很看重,問“你跟周隊長說過咱們種山葵的事沒”
“當然,前天便說好了,和周三叔一同去說的。”
說起這個,寧渝還有些懊悔。
他算是明白了,往后只要是任何要的正事兒,都不能帶上周三叔。
周三叔在所有村民心里都不正經,帶上他去和周隊長談時,隊長對他們的信任度明顯下降一半。
還是周三叔的太不靠譜,還沒開始種,便大手一揮,說要挖山開路和搭橋,這話一說,大隊長臉都綠了。
喬茗茗哈哈笑“難怪蘋果總是跟爹干仗,不干不行呀。”
不每天被罵一頓,周三叔能膨脹得飄起來。
夫妻倆說著說著,便起洗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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