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娶虞行束的兒做太子妃?”嘉名皇帝以為自己聽錯了, “戶部虞侍郎的兒?”
“是。”
“看上哪了?”
云珩道:“貌,一見傾心。”
皇帝有稍許的沉默,他當然記得虞秋,就是云珀說徒有貌沒有腦子的廢人, 為此他還教訓了云珀一頓, 讓人給虞行束送了賠禮。想來的確是的, 但他一直以為云珩并非重之人, 不然何至于后院空, 連個解悶的人都沒有。
“貌無用, 既然喜歡, 讓做個側妃即可。”
云珩回道:“兒臣不打算立側妃, 只一人足夠。”
嘉名帝微頓, 抬眼打量起云珩。
一國儲君,除了太子妃, 側妃、侍妾都可以為拉攏群臣的工, 還能用來樂,更甚者早日誕下皇孫穩固地位, 百利而無一害。僅要一個太子妃, 那就意味著他要放棄這條捷徑。
未能在云珩臉上看出異樣, 嘉名帝與他確認問:“當真?”
云珩道是, 但他還是不信。
皇室正妻,家世品缺一不可,相比較而言,容貌有時候并不是那麼重要,只要不是有礙瞻觀就行。
有權勢握在手中, 什麼樣的人得不到?沒必要困就于一個名分。
他一直以為云珩想求娶的是公儀孟月, 甚至已經備好駁回的說辭, 可到頭來云珩出乎意料地選中了虞秋,一個愚笨與貌并稱的子。
幾個皇子均未娶親,他是第一個,又是太子妃,將會是最打眼、最遭人注目的。這太子妃不夠靈活的話怕是只會給他拖后,娶這樣一個姑娘,縱使蕭老太尉將人認了回去,也是弊端遠大于益。
他不應當會求娶這樣的子的。
這時太監上前來,躬道:“陛下,娘娘說一切都聽陛下安排。”
嘉名帝心思轉了幾圈,看看立在明黃桌案下的云珩,捻了捻手中奏折,終是答應了,“那便如你所愿。”
賜婚的事說定,他問起云瑯。
“被兒臣看著讀書,未再做出荒唐事。”云珩道,“父皇若是惦記,兒臣這就讓人將他帶進宮來。”
嘉名帝原本只是隨口一問,聽了這話直皺眉。
云瑯是幾個皇子中最吵鬧的一個,不像皇子反像市井無賴,又有那令人作嘔的好男的惡癖,最不他待見,卻是他最喜的寵妃所出。
前幾日他思念逝去的寵妃,特意讓人進宮來多看了幾眼,訝然發現云瑯不知何時長開了,有一瞬他看花了眼,竟覺得云瑯不說話不彈時更像是個孩子。
誰知沒過幾日就鬧出唐飲霜的這事。
往日他對世家公子手腳,但未做出實質的傷害,嘉名帝還能眼不見心不煩,直到這次欺辱唐飲霜,如今他是一眼也不想看見這個兒子了。
他不悅道:“云瑯那事當屬你做事有疏,不僅使你外祖母丟了臉面,還讓唐卿辱。你做兄長的,要好好教導他,將他這臭病掰正過來,若再有此類事發生,朕可就全怪在你頭上了。”
“兒臣謹遵父皇圣諭。”
云珩出去時正好見唐飲霜,后者本就是年輕一代中的佼佼者,出了云瑯那事之后,皇帝為了補償他給了不好,直接了翰林院,是天子近臣,已遠遠將同屆考生甩在后。
兩人于殿前對視,唐飲霜作揖,云珩頷首,然后錯離開。
.
送走傳旨的員,虞行束雙手抖,面發青,轉向虞秋時是裝出穩練模樣,只是抖的嗓音暴了他的真實緒,“不慌,爹這就進宮請圣上收回命。”
早有準備并念了一日心經的虞秋心中只有一個:該來的還是來了。真是要謝謝云珩提前告知,不然圣旨突來,得嚇傻瓜。
扶住自家爹爹,問:“嫁給太子不好嗎?”
虞行束一直堅信太子是風霽月的溫雅君子,虞秋以為他聽到這消息會覺得宗耀祖了。
虞行束連連擺手,讓下人都退去了,嘆息道:“好太子未必是好夫君……”
他不想唯一的兒淪落至皇權斗爭的漩渦。那麼多人覬覦的位置,豈是好坐的?這兒將別人的眼中釘中刺,能不能活到與太子親都不一定。
就算順利親了,一個背景單薄的太子妃,若是沒有太子真心看顧,無異于一個活靶子,但凡太子后院里有一個壞心眼的,第一個死的就得是他兒。
虞行束想與虞秋說,又怕這事已定局,說了只會徒增兒的煩惱,尚在猶豫中,虞秋道:“爹爹別慌,等我見了太子會與他說清楚。”
不好把夢里與云珩的約定說出來,只好昧著良心道:“太子那樣親和的人,知曉我不愿意做太子妃,一定會主請圣上收回旨意的,爹爹不必憂心。”
“你不能去說。”
虞行束不許,圣上欽定的太子妃,不存在愿不愿意。哪怕心中的確不愿,也不能說出來讓人知曉,不能讓太子心中存了芥。
要說也只能是他做爹的去說,皇命難違,就算不能撤回圣旨,也要請太子千萬善待兒。
虞秋同樣不想他擔憂,想了一想,道:“我還有別的法子可以不嫁給他。”
在虞行束好奇疑問的目中,有竹道:“皇室不能娶一個破相的姑娘,大不了我就在臉上……”
“荒唐!”不等說完,虞行束已厲聲呵斥,“發之父母,誰給你出的主意讓你傷害自己?爹平常是怎麼教你的?自己都不知道惜自己,別人又怎麼可能敬重你……”
虞秋被訓斥了一頓,很委屈。
不是不在意容貌,只是若能以容貌換父倆平安無事,完全是值得的。再說上輩子明明是虞行束死前叮囑這麼做的,現在卻要訓斥,虞秋不明白為什麼。
到底是為什麼呢?
在琢磨這個問題時,下人來道:“老爺,小姐,余公子求見。”
不用說,必定是聽說了太子妃的事才來的。
虞秋突然想起先前在祠堂外聽見虞行束說的那番話,急忙去看他,見虞行束臉略沉,發覺看來,轉瞬恢復了平靜模樣。
虞行束道:“眼下圣旨剛到,他這時上門不是明擺著給別人留話柄嗎?管家,把府門鎖上,就說我與秋兒抱恙,誰都不見。”
下人去了,過了半刻鐘,為難道:“余公子依然在府門滯留……”
虞行束騰地站起,虞秋趕忙攔住他,“氣大傷,爹爹穩重!平心靜氣方能長壽……”
虞秋把人按住,道:“不氣,我與他約個時間,到時候親自與他說清楚,他就不會糾纏了。”
“你現在頂著太子妃的頭銜,怎好去見別的男人。”
“我遮住臉,就去與他說幾句話,讓齊叔跟著,把話說清楚就回來,不會讓人看見的。”
虞行束無論如何都不能答應虞秋去見余延宗,“你就待在家中,爹爹去見他,就不信他還敢胡攪蠻纏!”
二人還未說定,下人的呼喊聲遠遠傳來:“老爺!老爺!來了好多侍衛,是太子派來的!”
父倆皆是一震,下人扶著門框,得上氣不接下氣,“送了好些東西過來,小的不敢攔,已經讓人進來了,就在前院……”
虞行束往前一步,目如炬地盯著下人:“余延宗呢?”
“已經走了,余公子看見太子近衛上門,臉不太好,甩頭就走了。”
虞行束稍稍安心,他私下求太子退回親事沒問題,被誤會兒與余延宗有私是大問題。
“不準出屋。”命人看著虞秋,他獨自去了前面。
虞秋焦急地等著,好在有丫鬟幫去前面打聽消息,“全是綾羅綢緞、珠寶首飾,好幾箱,太子是真心喜小姐的!”
這話虞秋一點都不信,金銀珠寶對于云珩來說本算不得什麼有價值的,這些東西,什麼都證明不了。
虞秋坐立難安,過了會兒,丫鬟跑回來道:“小姐,太子約您明日午后去游湖,老爺讓我問問你的意思。”
放在以前,兩人私下邀約是絕不的,現在有了未婚夫妻的關系,游湖賞景,再正常不過了。
與云珩見面是遲早的,早日解決早日安心。虞秋沉思稍許后,咬牙應下。
接著喊來丫鬟問:“可知曉哪兒有算卦解夢的?”
“東街就有,算得可準了,還會念詩。”
虞秋招了丫鬟靠近,附在耳邊道:“你帶上銀子,與那先生說,若是有一個手上綁著繡紫蘭花白絹帕的姑娘去找他解夢,就說……”
這一日,不止虞府,大多數權貴府邸都不安生,其中最明顯的一是余家,二是太尉府,只是后者屬于暗洶涌,明面上沒人敢提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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