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久以來的習慣讓桑喬在邊管家面前毫無保留，可以放心的訴說自己的困。

聽了半天自己孫的傾訴，邊管家困極了。

有時候他覺得桑喬極其聰明，什麼事都一點就通，可有時候桑喬卻又表現得格外愚鈍。

“所以你以為我你出去看看這個世界，單純的就只是讓你去外地讀個大學嗎？”邊管家不答反問。

桑喬：“難道不是嗎？”

就是這麼理解的。

邊管家想嘆氣，卻不知從何嘆起。

“你這樣跟換個地方宅著有什麼區別？桑喬，你在浪費你的天賦和資源。”

孫師傅對桑喬說的話對他也說過。

桑喬有天賦，卻因為見得太，無法賦予自己的作品神韻。

多人想要去看看這廣闊的世界，卻迫于貧窮不得不困在方寸之間掙扎，而他有條件供去看這個世界，卻偏要安居一隅。

這是對的天賦和資源的雙重浪費。

桑喬仔細一想，好像是沒有區別。

以前是宅在邊家和工坊，現在是宅在學校。

“所以我應該多出去走走和看看？”桑喬呢喃，“可我該走去哪兒又看些什麼呢？”

“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天大地大，你想去哪里都可以，不要給自己限制。”

邊管家沒有給出建議，他并不想限制桑喬行走的路線，就像他不想限制桑喬人生的路線。

想干什麼都可以，想去哪里都行，甚至可以去冒險，只要的人生是充實而有意義的。

桑喬行力很強，掛斷電話立刻開始收拾行李，直看得寢室另外三人一愣一愣的。

錢朵：“你這是上哪兒去啊？”

“去寫生。”桑喬頭也不抬的答。

“寫生？這個時候去寫生，你不作業了？”

“就是為了作業，所以才要去寫生。”

的行李向來很，在水藍星是因為沒錢買，在這里是因為可以隨時買。

十分鐘收拾好行李，桑喬拎著個箱子就直奔機場。

既然沒有目的地，桑喬索給自己開了個機票盲盒，開到哪里，哪里就是的目的地。

很好，運氣不錯，第一站，十三朝古都x市。

桑喬對x市的了解僅限于課本上學到的兵馬俑和外賣件上的夾饃，可以說是相當淺和貧瘠了。

因為邊管家說不要給自己限制，所以即便是在對x市不甚了解的況下，桑喬也沒有在網上找攻略亦或是找導游，走到哪算哪。

也因為沒有攻略和導游，桑喬的第一站并不是著名的兵馬俑坑，而是先去了不偏僻的村鎮，在許多村民口中聽了不古老的傳說。

兵馬俑坑是在x市行走的最后一個目的地。

說來兵馬俑其實也是陶瓷工藝的一種，每一個陶俑的制作者都是當時非常優秀的陶工。

結合了村民們的傳說，再來看這些陶俑，桑喬莫名就會到了陶俑上歷史沉淀的意味，甚至能聯想出那些姿態各異的陶俑背后故事。

第二站，G省。

這是一個可以用高原、山地、丘陵和盆地基本概括的省份。

曾經特殊的地貌讓這里的通十分不便，也由此影響著這里的經濟。

但科技的發展，讓這些都為了過去，現在這里是世界知名山地旅游大省。

坐在飛車上，俯視著下方即便是戰火也無法摧毀的巍峨群山，奔涌江河，桑喬終于理解了邊管家口中的世界廣闊。

明明在高空，一覽眾山小，群山都匍匐在的腳下，但卻覺得渺小的不是群山，而是自己。

與群山相比，不過一粒塵埃，在風中飄，起伏，消散。

坐在飛車上，桑喬畫下了的期末作業。

第三站，Y省。

Y省素有植王國之稱，炎熱的氣候讓這里的自然風極為優，一眼看去，甚至看不到這里曾經戰的痕跡，目只有滿眼的絢麗。

在這里，桑喬見到了人生中最多彩的，最多的水果，最芬芳的花朵。

這是一個浪漫的城市，想，理解了何為浪漫。

第四站，第五站，第六站····第N站。

一個寒假，桑喬跑遍了小半個國家，甚至在旅行途中遇上一些老礦工，收購到了量頂級瓷石原礦。

行走的時間不長，但大約理解了孫師傅和學校老師所說的何謂神韻。

那大概是一種自然的屬，是一種真的流，是一個人對獨特的理解。

旅行完畢，桑喬向學校請了長假，回了一趟邊家。

一回去，短暫的和邊管家他們敘過話，就又鉆進了工坊之中。

孫師傅許久未見桑喬，陡然看見，立刻就發現了上的變化。

“喲，丫頭變化不小呀。”孫師傅上調笑著，心里卻升起幾分期待。

這丫頭終于沉下來了，上也有沉淀和積累的韻味了。

以前他總覺得這丫頭是浮著的，倒不是說為人浮躁，而是給人的覺是輕飄飄的。

怎麼說呢，就像是一個氣球，得要人著，攥著一線，才能把束縛住，不然就會飄走，誰也找不著。

但現在不一樣了，這丫頭上的線沒了，自己就沉了下來，仿佛多了一種歸屬？

孫師傅覺得自己的形容有些莫名其妙，畢竟歸屬這東西是用來形容異鄉漂泊的人的。

桑喬這丫頭是土生土長的j市人，打兩歲被桑東輝夫妻領養回來，就在邊家這座莊園長大，歸屬這個詞，無論如何也該是與無關的。

可這就是他最真切的，他是覺得這丫頭現在才對腳下的這塊土地產生歸屬。

甩甩頭，拋開腦子里那些七八糟的念頭，孫師傅笑瞇了眼問：“要不要先練練手？”

桑喬搖頭拒絕：“孫師傅您也太小瞧我了，這才半年，我可不會手生。”

“小丫頭還傲，行，不練手，老頭子這里還存了一點好料，讓給你直接用。”

因著一份約的期待，孫師傅決定把自己珍藏的一點好料讓給桑喬用，看看這丫頭到底能不能給自己帶來驚喜。

孫師傅都準備忍痛掏珍藏了，誰知桑喬轉秀了秀自己后的背包。

“我這個寒假在外面淘到了一點好瓷石和瓷土。”

孫師傅好奇的打開桑喬的背包，隨后就嫉妒的紅了眼。

“你上哪兒淘到的品質這麼高的瓷石和瓷土？還有沒有貨了？”

這丫頭怎麼運氣這麼好，邊家那麼多相的礦工和礦主都沒能淘到好貨，這丫頭出去一趟就逃到了半背包。

桑喬兩手一攤：“所有的都在這兒了。”

孫師傅聞言更嫉妒了，把背包一合，背著手走了出去。

眼不見心不煩。

一件好的瓷，從泥到，至需要半個月。

桑喬從練泥開始，每一個環節都自己親力親為，到最終，花了整整三個月，中間還趁曬坯的空當回學校參加了個期中考試。

早在桑喬的瓷坯還沒進窯時，孫師傅就坦言：“無論你這一爐燒不燒得出來品，我都再也教不了你任何東西了。”

對他們這種老師傅而言，一件瓷的品鑒并不一定要從出窯開始。

燒窯這事，七分看人力，三分看天意，再老道的師傅也有燒出廢品的時候，但這并不能證明老師傅不行。

排除那三分天意，從瓷坯還沒進窯起，就已經能看出瓷制作者的功底和即將的瓷水準了。

而桑喬的這批瓷坯，已經去除匠氣，只余匠心了。

“桑大師，長江后浪推前浪啊！”孫師傅戲謔地稱呼桑喬為大師，心里既高興又失落的嘆。

高興于后繼有人，失落于自己就是那被拍在沙灘上的前浪。

“這有些東西，果然還是得看天賦，沒天賦的人努力再久，也不過是有天賦的人的起點。老頭子我燒了一輩子的陶瓷，還比不上丫頭你五年的功夫。”孫師傅說的不無慨。

對此桑喬只是莞爾一笑，沒有辯解。

五年？不，如果算上每天在系統全息教學里學習的時間，花費的遠遠不止五年，是八年，十年。

最終孫師傅也沒有打臉，桑喬出爐的這批瓷，沒有一個次品，個個都無暇，韻味十足。

著略帶余溫的溫酒瓶，邊明山臉上很是激。

“如果不是親眼看著你這批瓷出爐，我真不敢相信，我們邊家竟然又有這樣的瓷燒了！”

戰讓許多口耳相傳的釉料配方和燒瓷技藝失傳，邊家即便有孫師傅這個老師傅撐著，但也不過是勉力維持。

后來隨著桑喬對釉料的鉆研，邊家多了數種釉料配方，但有釉料配方，沒有厲害的制陶師傅那也不啊。

麗的釉還得配上的瓷才有用武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