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就是上學那會兒宋閔不是在黃單面前低頭彎腰的嗎?現在不那樣了。
怪得很。
薑龍跟劉峰在洗手間裡嘰裡呱啦了一通就回了包間,那三人還在慢條斯理的吃菜,都沒什麼聲音。
吃過午飯,一行人去了城堡。
宋閔面不改,心裡倒是有些驚訝,想不到當年不學無的小混混能有現在的一切。
人生充滿了未知。
薑龍邊看邊咂,“這得要多錢啊,太浪費了,有那個錢還不如存在小金庫裡面。”
“說你傻吧,你還別不承認。”
劉峰不是第一次來,一點也不影響他歎,“小金庫能自己生金子?”
薑龍拿手機不停拍照,“我是覺得人嘛,反正躺下來也就占那麼塊地方,有個差不多的房子住著就行了,沒必要住這麼氣派壯觀的城堡。”
劉峰心說,你知道個屁,這是陳越的夢,他突兀的說,“你記不記得陳越在牆上的那張海報?”
薑龍想不起來了。
劉峰在空間裡面翻到那張照片,“就這個。”
薑龍湊過去一看,眼睛就瞪大了,“臥槽,不會吧?你的意思是,陳越那時候就做了當土財主的夢?”
劉峰心生慨,“有的人一生只有一個夢,努力鬥多年夢真,有的人做完一個又一個夢,最後也就只能做做夢。”
薑龍從鼻子裡發出一個音,“行了行了,哥們,我們沒兩樣。”
劉峰說還是不同的,“我混到今天是賺的,你跟我混一個樣,就是混差了,曉不曉得?”
薑龍氣到吐。
劉峰見形勢不對撒就跑,“照片拍了可別發朋友圈,更別怕微博,小心被人挖出你家的祖墳。”
“你當我白癡啊!”
薑龍是想洗出來放相冊裡的,他遠的那片山林,“後山可以種蘋果,缺果農的話跟我說一聲,我一點問題都沒有。”
陳越手著兜,“前年種過一批桃樹苗,可惜苗全死了。”
黃單奇怪的問,“為什麼?”
薑龍說,“還能是什麼原因,無非就是山神不喜歡吃桃子,聽我說的改種蘋果,保證能有個大收。”
陳越說他打算明年試著種橘子。
薑龍把黃單拉到一邊,“陳越有什麼好的?”
黃單不答反問,“他有什麼不好?”
薑龍實話實說,“一筋,自以為是,西裝一,那子氣就出來了,說他有一座城堡都沒人信,你不同,說你是貴族都沒人懷疑,他跟你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他一說完就牙,覺得自己說了一堆廢話。
江山易改本難移,人再怎麼長大,經曆過多,骨子裡的東西是不變的,比如他的膽小怕事,陳越的混混樣兒,劉峰的沒個正形,還有黃單的冷淡漠然。
薑龍笑瞇瞇的說,“不過他你,一直都沒變過心,這就夠了。”
黃單看向薑龍。
薑龍撓撓頭,“劉峰跟我說了你們的事,我可以著良心說,陳越是這個世界對你最好的人。”
黃單說,“我知道。”
有汪汪聲從遠傳來,柴犬和平時一樣朝陳越飛奔過去。
薑龍眼睛一亮,蹲下來跟柴犬打招呼,“hello,小眉。”
陳越的面部一扭,“它是男孩子。”
薑龍立馬改口小帥哥,他追在柴犬尾後面,笑的像個花癡。
“我一直想養狗的,可是笑笑對狗過敏……”
話聲一停,薑龍臉變了變,裝作若無其事的說去前面拍拍照片。
黃單喊了聲,“別走遠。”
薑龍說知道的,他頭也不回的往前走,想一個人靜靜。
客廳裡出來一人,是陳父,他一把握住宋閔的手,“親家!”
噗,劉峰抖著肩膀跑出去笑了,媽的,笑點低真糟心。
宋閔被陳父客客氣氣拉進大廳,一口一個親家。
陳母端著茶點出來,也是親家親家的。
老兩口都知道黃單無父無母,也知道他是這個宋閔一手帶大的,又當爹又當媽,很不容易。
不過,老兩口有一點納悶,宋閔一大把歲數了,看著竟然比他們兒子大不了多,太會保養了。
宋閔跟黃單換了眼,他準備起來的作一頓,又坐了回去,心複雜的跟陳父陳母搭話。
黃單陪著坐了會兒就上樓洗把臉,了外套把自己摔在了被子裡面。
陳越給他把領帶取下來,“要睡午覺?”
黃單閉著眼睛,“不睡,我擔心宋閔應付不來。”
“這有什麼好擔心的,你沒看咱爸咱媽把他當自己人嗎?客氣的沒邊兒了。”
陳越解開著黃的西裝扣子,從上往下解,“睡半小時吧,下午能神點。”
黃單的西裝被了,他任由陳越胡作非為,“想聽你唱歌。”
陳越親著他的脖子,“什麼歌?”
黃單說,“《甜》,唱一遍,還要吹一遍口哨。”
陳越的膛一下一下震,他笑出聲,“小樣兒,要求不嘛,哥哥今天高興,滿足你。”
黃單臉著陳越糙的掌心,在他低沉沙啞的歌聲裡睡去。
下午的天氣不錯,大家都不出去玩。
陳父去湖邊釣魚,還拉上了以為跟自己年紀差不多的宋閔。
劉峰跟薑龍去了後山,他們對那一大塊地都很有興趣,按耐不住的想開發開發腦力,給陳越一個不錯的規劃,把地利用起來。
黃單跟陳越在玫瑰園裡修剪花枝,順便剪一些玫瑰花用在客廳和房間裡。
“保鏢就算了吧,有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覺。”
黃單拿剪刀“哢嚓”剪下來一枝條,他聽到陳越提議雇用保鏢,差點把手指頭剪到。
城堡,柴犬,保鏢,這些都讓黃單聯想到最後一個任務世界,他因為腦子裡有塊迫了神經痛苦不堪,慢慢病重離世。
陳越把一支玫瑰放進籃子裡,“你不是覺得我們兩個人住著空落嗎?”
“家裡按了多個警報,防衛已經可以了,不需要保鏢。”
黃單想了想,“要不我們在後山蓋一個棚子養馬?”
陳越拍拍膝蓋上蹭到的泥土,“可以是可以,不過我管不了馬,我只想管你。”
黃單說,“那我管馬。”
陳越知道黃單會這麼說,也有後招在等他,“跟人一樣,都要時間來照顧來陪伴,如果沒時間不如不養,你確定你有那時間?”
黃單蹙眉,“不確定。”
工作室開起來,他可能忙的連回家的時間都沒有。
陳越從他臉上看出他的心思,“家是肯定要回的,這麼大的城堡,我一個人住著害怕。”
黃單的一,“之前我不在,你不都一個人嗎?”
陳越繼續裝可憐,“之前是之前,現在是現在,我已經做好準備每天跟你一起睡覺,一起醒來了,你不能讓我獨守空房。”
黃單無奈,“好哦,我會回家的。”
陳越一臉得逞的表,“捧花也用我種的玫瑰吧,意義不同。”
黃單沒有意見,他高興,自己也會跟著高興。
不到四點,宋閔開了陳越的車去了附近的幹洗店,他剛進去,就和裡面的青年打了個照面。
青年眼中的意外一掠而過,他愉悅的笑起來,盡是風度翩翩,“是你啊,大叔。”
宋閔不回應,他跟店員流,問最快能什麼時候拿到服,雖然他回國也沒什麼要事,但他不喜歡異國他鄉,覺得不踏實。
青年煙點上,“我姓魏,大叔貴姓?”
宋閔還是不給回應。
魏時晉倚著櫃臺,“大叔,我們真是有緣,昨晚剛見過,今天又上了。”
宋閔跟他一樣高,一樣拔,五比他還要立深邃,只是鬢角發白,顯出一子曆經人生百態,看破紅塵的滄桑。
雖然不是人生百態,但宋閔的那些往事已經夠出十幾本自傳了,他上的銳氣也早就消失無蹤,老了,心老了。
魏時晉說,“我會看相。”
宋閔轉出去。
魏時晉一口煙,沖著男人的背影說,“大叔,我敢打賭我們還會見面的,第三次是在回國的飛機上面,如果我說準了,到時候你請我喝一杯怎麼樣?”
宋閔回頭看青年一眼,“我也會看相。”
魏時晉的眉一挑,戲謔道,“哦,是嗎?那大叔給我看看面相。”
宋閔說,“你近日有之災。”
魏時晉維持著斜倚櫃臺的姿勢不變,指間的煙快燃盡時他才回神,眼中湧出一抹勢在必得的芒,瞬間沉寂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