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閔眉心,“去拿些啤酒過來。”
魏時晉說了聲等著就走,他很快回來,把手裡的一袋子啤酒給男人,“我朋友倉庫裡剩下的啤酒都在這兒了。”
宋閔拿出一瓶拉開拉環,仰頭往裡灌了口酒,他吐出一口濁氣,滿臉的憂鬱。
魏時晉在男人旁邊坐下來,拿走他的那瓶酒喝兩口再還給他,“二年級的暑假,我去了小姑家,本來是打算待一個禮拜的,有一天我溜進書房玩,無意間撞見小姑跟人親熱,不是我小姑爺,我躲在桌子底下不敢出聲,等他們走了就跑回自己房間吐的昏天暗地,膽都吐出來了,覺得很惡心。”
宋閔問道,“你告訴了你小姑爺?”
魏時晉搖頭,“沒有,我把事經過跟我姐說了,之後我爸媽都知道了,後來我小姑爺跟我小姑離婚,小姑跟那個人結婚,再後來他們離婚了,現在小姑一個人過,有合適的對象就談,不合適了就分手,看的很開,很隨,日子過的比我們都要瀟灑。”
他聳聳肩,“不知道我姐那時候是怎麼跟我爸媽說的,我只知道沒把我供出去,所以直到現在,我爸媽和小姑都不知道當年我在場,我有時候在想,我的取向可能就是到了那件事的影響,讓我對人產生了一種生理跟心理上的排斥。”
“到你了,大叔。”
宋閔低頭喝酒,做出幾個吞咽的作,“我沒什麼好說的。”
魏時晉把男人放在桌上的手抓到邊親一口,舌||尖輕掃他指腹的螺紋,“大叔,耍賴皮是要懲罰的,你想清楚了。”
宋閔將手離魏時晉的掌心,他喝完酒,手把易拉罐扁,“我本來喜歡的是生。”
魏時晉挑挑眉,那就是被人掰彎的,他不喜歡挖別人的,這次挖了,還想挖到底,“誰把你給改變了?”
宋閔的語氣淡漠,神也是,“一個死了的人。”
魏時晉盯著男人,確定他沒有撒謊之後心莫名舒暢,人死如燈滅,活著的時候不管是風,還是潦倒,死了都只是一捧黃土,風一吹就散了。
拉環拉開的聲音響起,伴隨著魏時晉的笑聲,“我第一次變男人是因為一部畫片的男主角,不是主角,大叔你呢?第一次是什麼時候?”
宋閔拿走魏時晉口袋裡的煙盒跟打火機。
魏時晉的呼吸微沉,他瞇著眼睛笑,“大叔我大的還真淡定,也不管我沒。”
宋閔點煙一口,回答魏時晉的問題,“高二。”
魏時晉單手撐著頭,哦?在宿舍嗎?他的腦子裡浮現出一個年在被窩裡,面紅耳赤,像一只煮的蝦子,好像自己幹了什麼壞事,心虛又慌張。
“說起來高二那年我在酒吧幹過一件事,一個三四十歲的男人把我拉到角落裡,滿口酒氣的說他給我錢,我跟他上床,不是他上我,是求我上他,看他滿臉樣,我就拿起啤酒瓶……”
宋閔自腦補出某個畫面,就聽到魏時晉說,“拿起啤酒瓶對著那個男人的頭上砸了過去。”
魏時晉把一張俊臉湊近,揶揄的笑道,“大叔,你是不是想到什麼奇怪的東西了?說出來讓我開開眼界?”
宋閔面不改的不答反問,“然後呢?”
魏時晉看出男人一瞬間的尷尬,他勾勾,“那人不敢報警,捂著流的頭跑了,過幾天我跟他在路上到了,他嚇的後退好幾步,跟老鼠見了貓似的掉頭就走。”
“好像還尿子了,想不通為什麼那麼害怕,我又不吃人,你說是吧,大叔。”
宋閔吐出一團煙霧,“那人是怕你拿酒吧的事威脅他,要是讓別人知道他喜歡男的,還要跟一個男孩子上床,他會面臨親朋好友的厭惡跟鄙夷,心態差的能做出極端行為。”
魏時晉明目張膽的盯著男人看,“大叔說的在理,到大叔你了。”
宋閔淡淡的說,“剛工作那年,我去參加一個酒局被下藥,差點被人||暴。”
他在一開始的時候已經說了這個世界查不到的東西,引起了魏時晉的懷疑,後面也就懶的再藏著掖著,或許他覺得對方不會出賣他。
魏時晉面上不聲,心裡卻掀起很大的波瀾,男人上的太多了,就他聽到的這些都不是能查出來的,似乎不存在於這個世界,著詭異,不過他不打算調查下去。
未來還很遙遠,路長的很,魏時晉覺得,也許將來有一天男人會主將心裡的拿出來跟他分,人生多的是意想不到。
就像今晚之前,魏時晉也沒想到自己會跟男人坐在一起分不為人知的事,他還真的說了幾件。
不知道是酒起了作用,還是煙草味起了作用,接下來的一個多小時裡面,宋閔把爛在肚子裡,散發著惡臭味的那些事挖出來了一部分,不再那麼堵著,他覺自己舒服多了。
宋閔從來沒有把跟那段有關的一切拎出來跟誰說過,連黃單跟監護人都沒有,這次卻通過一個流分的方式發泄了一番。
酒勁上頭,宋閔了心神,心防也撤了大半。
魏時晉見男人維持著一個姿勢好半天都沒,他挪椅子坐近一些,“大叔,你哭了?”
宋閔撐著額頭,氣息裡混著煙草跟酒的味道,“沒有。”
魏時晉把男人的手拉下來,拿另一只手去他的臉,眼睛很紅,沒有流淚,卻給人一種正在哭的覺,“想到傷心事了吧?借酒消愁愁更愁。”
宋閔撐著桌面站起來,搖搖晃晃的往裡屋走,他撞到了躺椅,差點摔倒的時候腰被一只手給撈住了。
魏時晉把男人扶進去躺好,他摘了眼鏡放在一邊,低下頭笑,“大叔,你今晚幹的事一件比一件挑戰我的自制力,先是在溫泉池裡睡的跟豬一樣,都不醒,之後又在我面前喝現在這副可以讓我為所為的模樣,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麼誤會?我可不是君子。”
宋閔瞇起眼睛看魏時晉,似乎又不是在看他,只是落在一虛空,什麼都沒看。
魏時晉順順男人額前的發,作很溫,“大叔,如果自己都不對自己好一些,那活的會很可悲,也可憐,你現在就是。”
宋閔打開魏時晉的手翻趴著不了。
魏時晉在煙盒裡翻出最後一煙點燃,他沒做別的,就在床邊看著男人,看對方的睡姿換了又換,最後是一個蜷著手腳,手臂環在前抱住自己的姿勢,據說這麼睡的人心極度沒有安全。
雖然不是君子,但魏時晉不會在人喝爛泥的況下把人給辦了,沒意思,他還不至於到這個地步。
第二天早上,宋閔在魏時晉懷裡醒的,他頭痛裂,昨晚的那些片段跟放煙花似的在他腦子裡一個接一個炸開,讓他猝不及防。
魏時晉的嗓音裡帶著睡意,“早。”
宋閔坐起來,被子到腰部,他發現自己沒有做過那種事的不適,只有宿醉後的癥狀,繃的下顎線條瞬間了下去,隨後便用一種怪異的目去看枕邊大大咧咧躺著的青年。
魏時晉滿臉的曖||昧,“上我了?”
宋閔拿開青年擱在他腰上的手掀開被子起床,他在地上找到了服子穿上,頭還是疼,上次任務失敗都沒有喝這麼多。
魏時晉看手機,“現在才剛過六點,時間早得很,我們在這裡吃完早飯再回去。”
宋閔懶得回應,魏時晉喜歡安排就隨他去。
吃過早飯,魏時晉把宋閔送了回去,他昨天說自己這個月會很忙,接下來幾天就真的一次都沒出現過。
直到第四天,魏時晉的電話才打到宋閔的手機上,一接通就埋怨,“大叔,我忙的覺都睡不好,你怎麼也不給我打個電話發個短信?”
宋閔在看報紙,“有事?”
魏時晉在那頭苦笑,“沒事就不能給你打電話?大叔,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我們上次在西園不但了心,還同床共枕了一晚上,你就這麼對我?”
宋閔把報紙翻頁,他已經看了幾遍,無聊得很,又不想彈,像一頭老牛,沒什麼勁,“沒事就掛了。”
突有門鈴聲響起,宋閔去看監控,見門口站著一個穿著制服的年輕人,手裡提著幾個袋子,像是來送餐的,他問魏時晉,“你給我訂餐了?”
“是啊,我怕你死在家裡。”
魏時晉在電話裡笑,“大叔,這家酒店的菜很不錯,你吃著看看,喜歡的話明天繼續給你訂,不喜歡就換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