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院判,此番您費心了……”
鄭院判在旁人家里興許還拿喬,在這衛國公府中,卻不敢稱大,只道,“二夫人太客氣了,下也是奉陛下之命,職責所在,不敢居功。世子無礙,下還要宮回稟陛下,就不耽擱了。”
莊氏當然不會讓他空手走,朝邊嬤嬤使了個眼,嬤嬤便追了出去,道,“鄭院判,奴婢送您……”
莊氏送走鄭院判,正房,陸老夫人環顧四周,發話道,“今日糟糟的,你們都各自回去吧。”見莊氏回來,又道,“快派人速去玄妙觀傳話。如今雨大,恐下山路上,請公主雨停了再回。”
陸則的母親,永嘉長公主送夫婿嫡子出門后,便親去南山玄妙觀替父子二人祈福去了,這是多年的習慣。
方才眼看著陸則要不好了,陸老夫人不敢耽擱,發了話,派人去玄妙觀請公主回府。只是玄妙觀位于南山之上,永嘉長公主一時還趕不過來,故而還未曾面。
莊氏立刻點頭道,“母親放心,兒媳已經派人去了。”
陸老夫人點頭,又親自要留那玄道長,不顧份,恭恭敬敬一拜,道,“道長救了我孫兒命,我老婆子一拜。不知道長下榻何,若是方便的話,便在府里歇歇腳。”
說著,看向一旁的庶長孫陸致,道,“大郎,快快請道長去廂房——”
玄道長聞言搖頭,“老夫人好意,貧道心領了。我游歷四方,居無定所,今日原是偶然遇著此事,也是世子命不該絕。貧道還要出城,就先告辭了。不必相送。”
說罷,悠悠朝幾人一頷首,也不要人送,徑直顧自己出去了。
陸老夫人原想著,這玄道長這般厲害,結個善緣總是好的。豈料玄道長走的這般灑,但他走得越快,越是襯得他同那些沽名釣譽的假道士不同,是真正的修道之人,不拘小節,視金玉如俗。
“這玄真人當真是世外高人啊……”陸老夫人忍不住慨,過后,才瞧見還站在原的江晚芙,面和下來,朝出手,道,“好孩子,過來。”
江晚芙正覺有些不自在,聞言忙走上前去,抿出個乖順的笑,應道,“老夫人。”
陸老夫人握住江晚芙的手,細細打量的眉眼,水眸明潤,面相討喜。只覺得越看越是順眼,越看越是喜歡。
一旁莊氏瞧婆母這個神,分明是喜歡這蘇州府來的小娘子,含笑道,“聽說江南水鄉養人,眼下一瞧芙丫頭,才曉得這句話果真不假。真就是水靈靈的……”
江晚芙被夸得有些赧,耳后微微一紅。
陸則靠坐在榻上,雖靠坐著,卻腰背直,他骨相極佳,如松如竹,一雪白單都襯得他清貴俊。
他視線有些漫不經心地,打量著陌生的小娘子。
方才他睜開眼,第一個映眼簾的,便是這張人面,柳眉微蹙,細長翹的睫,鎏金銅燈在面頰左側,斜高傾斜下的,照得如白瓷般通細膩,紅雪,清麗姣好。
二嬸雖一貫說話喜“投祖母所好”,這回說的話,倒是不無道理。
陸則淡淡移開視線。
的確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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