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芙終于松了口氣,把話說開了,便覺得這幾日心頭沉甸甸的抑,也隨之一掃而空了。其實,聽到陸則那些關于前世的話,一開始的確很震驚,但當反應過來后,能理解陸則先前的舉,卻也覺得,既然這輩子已經避免了重蹈覆轍,那難產也未必會發生。
說到底,對前世,并沒有陸則那樣真切的覺。更像是聽了個故事,只是那故事的主人公是罷了。
陸則也沒有說什麼,重新舀了粥過來,這個時辰,道觀里的條件也就如此艱苦,兩人便吃了碗白粥,便當做吃了晚膳了。今晚只能宿在道觀了,陸則起吹滅了燈,回來躺下,江晚芙便如往常那樣鉆進他的懷里了。陸則收攏手臂,溫聲道,“睡吧。”
江晚芙無聲點點頭,迷迷糊糊半睡半醒之間,忽然想到了什麼,睜開了眼睛,陸則習慣地沒有睡,猝不及防被看了個正著,態度倒很自然,“怎麼了?”
江晚芙借著從窗戶里映進來的朦朧雪,認真地看著陸則,輕聲問,“你是不是一直都睡不著?”
陸則笑了笑,沒有多說,只道,“只是不困。”
江晚芙深吸一口氣,繼續問,語氣變得很凝重,“你這樣多久了?你一直不睡,怎麼吃得消?”
腦中忽然想到那一晚,吃了藥的那一晚,睡覺之前帳子明明是拉開的,第二日起來時卻合上了。當時以為是丫鬟,便沒有多想。還有再之前,夜里一,他就醒了,當時還以為他是睡不好,現在想想,他本就沒睡!
陸則也不妨阿芙這麼敏銳,被認真盯著,也不好不回答,便道,“沒有一直不睡,也是會睡的。從前在宣同的時候,行軍打仗,都是折騰習慣的,我沒那麼氣。”
他最開始也會睡。但只要一睡著,就會反反復復地做夢驚醒,漸漸地,便生理上排斥睡覺了。多數時候睜著眼睛就天亮了,并不是什麼大事。
陸則說得再輕描淡寫,江晚芙也聽得出來,他不過是拿話哄。先前有多怨他要打掉他們的孩子,現在就有多心疼他,弒子不是一般人能做的事,心里力要有多大,有多恐懼和不安,才能做出這樣的決定。他還親手把藥端給。
江晚芙看著陸則,不肯說話。也不肯閉眼。
陸則也是最近才覺得,他的阿芙才不是什麼好糊弄的小娘子,實則難纏得很,也固執得很。好像真的遇上什麼事,妥協的從來都是他。只嘆了口氣,道,“你不要多想,我只是心里有事。”
既一定要留下這個孩子,那些話,就沒必要說與聽了。左不過是嚇著,也沒什麼意義。
江晚芙慢慢地把眼睛閉上,陸則心里微松,便察覺到一只手緩緩地到他的服帶子上,剛一怔,阿芙溫熱的手,便綿綿搭在他的腰腹,一滾燙炙熱便直直沖了上來,他忙握住那只作的手,小心地開口,“阿芙?”
的作其實稚,又不練得很,但陸則還是一下子有了反應。
自有孕,二人便再沒過床/事。其實滿了三月后,便沒那麼要忌諱了,可后來他一直做那些夢,恨不得將小心翼翼捧在手里,更不敢了。如今本經不起/撥。
江晚芙沒做過這種主的事,以往和陸則時,也不到主,臉上燙得像是要燒起來一樣,也不敢看陸則,此時睜開眼,眼睛也還是低低垂著,“你不要想那些了,我可以幫你的……累了就不想了。”
陸則聽得心里直發,他把的手拿出來,系上裳帶子,手去扣住的手,十指相扣,低下頭親了親小娘子的額頭,笑著道,“要讓我累,卻沒那麼容易的。”
江晚芙紅得想鉆進被子里,又氣又,想反駁一句,我哪有那麼沒用,想起以前,又沒這個底氣說,好像的確每回都是他放過,疲力盡,他反倒神清氣爽的。
陸則沒繼續欺負人,收了笑容,拍著江晚芙的背,溫和地道,“我會睡的,不要擔心。”頓了頓,繼續道,“其實現在想想,也沒什麼。”
他不過是怕死,但即便他竭盡所能也改變不了,大不了,他陪去便是。也沒什麼的,不會讓孤苦無依地一個人走。
“是我以前鉆了牛角尖。”陸則道,“現在說開了,自然也想通了。睡吧……”
江晚芙暗自思忖陸則這話,但看陸則的神,也看不出什麼,便還是點點頭,閉上眼,在他懷里漸漸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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