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6

　第二天黎漾醒來,房間里空，除了沒有其他的人痕跡。

　好像昨晚的歡愉痕跡都被抹掉。

　臉頰在枕頭上蹭了蹭，黎漾偏頭看向窗外,窗簾已經被打開,一點點薄薄的刺穿云層照在地板上。

　黎漾緩了會兒，擁著薄被坐起來，拿過放置在床頭的留言條，炭黑的鉛筆龍飛舞寫著幾個字：我姐回來了,回家了。

　黎漾盯著看了半晌，手指一松,紙張輕飄飄落在被子里,雙腳踩在地毯上,從地毯上拾起手機。

　有好幾個未接來電和幾通消息。

　不不慢點開,半個小時前喻琛發了消息過來。

　喻琛：

　【我姐回來了,先回家了。】

　【還沒醒？】

　黎漾指尖在對話框打轉兒，猶豫了幾秒鐘切了出來，覺著喻琛說得很對,他們不是,是死對頭,沒必要私下過多的聯系維持一種表象的和平。

　黎漾選擇不回消息。

　洗漱時，看見脖子上的項鏈，手指擺弄了幾下，也摘了下來放進包里。

　好了，現在除了那幾片可怖的吻痕,幾乎跟喻琛沒關系。

　而且，吻痕也會消退。

　黎漾從酒店出來，直接回了父母家。

　剛進門,就聽見屋傳來爭吵聲，父親高聲批評，母親小聲勸說。

　不用說也知道，八是在為大哥的婚事惱火。

　黎漾走進客廳，懶洋洋落座，支著子一副沒睡醒的樣子。

　黎父掃了一眼，哼了一聲：“看看你這副鬼樣子，昨晚又到哪里鬼混去了？”

　黎漾打了個呵欠，看了大哥一眼，“哪兒也沒去，在家睡覺。”

　“睡覺能睡你這副鬼樣子。”黎父喋喋不休，“你倆到底什麼時候才能讓省心。”

　黎漾左耳進右耳出，毫不放在心上，笑著說：“爸，兒自有兒福，你總是心，我們總不能在大街上隨便找個人結婚吧。”

　黎父被噎了，手在扶手上重重拍了幾下，對黎漾說：“家那小子回來了，改天你們見見。不許說不去。”

　家也算高門大戶，在京城更是盤錯節，家幾個兒子都非常有建樹，黎漾是有耳聞的。

　黎漾頓時苦著臉說：“我不要，家兒子都多大了，四十有了吧，你要我嫁給有代老男人嗎？你怎麼這麼狠心。”

　黎父鼓大眼睛，呵斥道：“胡說什麼，家小兒子今年剛三十，也不過大你幾歲。男人年紀比你大，會疼人。”

　黎漾不聽那一套，勾著包起，懶懶道：“大幾歲也是大，要嫁你嫁，我才不嫁老男人。”

　說完，他把不顧黎父想揍人的眼神，踩著步子緩緩上樓。

　黎漾覺著打消他爸這種念頭，就得從源手，所以給哥發了消息打探敵。

　黎漾：【家那個怎麼回事，爸怎麼心來想一出是一出。你知道他是干什麼的嗎？】

　大哥很快回復：

　【不清楚，據說一直在外地部隊待著。藏得深，不好查。】

　【我看爸爸是鐵了心讓你們相親。】

　不好查就不好查。

　才不會屈服的。

　“叩叩叩——”房門被敲響。

　黎漾還以為是大哥，跳下床開門，腳站在門口，“媽。”

　黎母心疼兒，拉著回到床邊，拾起拖鞋給穿上，“賭氣歸賭氣，不要了？”

　黎漾拉著媽媽坐到床上，“那我也不要相親。”

　黎母笑著說不相親，兩人不知怎麼的就聊到了喻琛，黎母嘆了口氣說：“喻琛的姐姐喻曦回來。”

　提起喻曦，黎母滿臉同和可惜，就連言語都帶著惋惜。

　黎漾對喻曦不悉，自然也不知道母親為何這般，“你跟喻曦很悉嗎？”

　“豈止是悉啊，我看著喻曦長大，那孩子又乖巧聽話，讀書又好。以前你小時候，還抱過你。”

　黎漾撇：“不記得了。”

　喻曦和喻琛相差十幾歲，自然也大黎漾十幾歲。

　“不記得也正常。喻曦從喻琛出生后就在外地上學，這孩子什麼都好，就是命不好。”黎母提起開始抹眼淚。

　“為什麼這麼說？”出生在喻家這種門戶，養尊優，普通人一輩子也沒辦法企及的財權，還有什麼命苦的。

　“大學時談了個男朋友，雖然對方家庭不太好，但男生條件好。兩個人很好，畢業就結婚了。”黎母開始慢慢回憶，“婚后他們有了三個寶寶，喻曦也為了孩子放棄了工作。”

　“這不好的嗎？”黎漾。

　黎母搖頭：“就在老三出生的第三年，他老公在外面養的小人鬧上門，喻曦抑郁輕生過好幾次。”

　黎漾手指一頓，放下手機看向黎母，“喻曦的老公出軌了？”

　“不出軌了，還悄悄轉移了部分財產準備帶著小人私奔。小人想上位次鬧起來，大家才知道。”

　黎漾呼吸一滯，“那個時候，我跟喻琛多大？”

　黎母回憶：“十幾歲吧。我記得這件事鬧得大的，喻曦死也沒同意離婚讓位，后來喻曦去了國定居，就不知道怎麼理了。”

　黎漾回想，忽然覺有些細枝末節對上了，問：“喻琛高中休學半年，是不是就是這個時候？”

　黎母也記得不太清，“應該是。”

　喻曦的老公出軌鬧得幾分狗跳，喻琛突然休學，黎漾似乎從中捕捉到一點訊息，但也就一點點。

　黎漾將黎母送出房間，鎖上門，主給喻琛打電話。

　等待接通的漫長等待中，黎漾逐漸冷靜，也說不清為什麼要打這通電話。

　“小乖乖舍得睡醒了？”喻琛嗓音有點沉，靠聽分辨不出緒。

　黎漾“嘁”了一聲，“你能不能不要這麼惡心人的稱呼，我都回家了。”

　喻琛那頭有人在說話，好像聽見一道聲調侃他，喻琛扯回：“我媳婦兒。”

　低沉的嗓音過電波傳來，耳朵竟然通紅。

　“你在家？”黎漾委婉問他：晚上過來嗎？”

　喻琛回：“暫時不去了。”

　黎漾垂下眼皮，本來也是預料之中的答案，心里卻泛起一波瀾，好像有點失落。

　但那種緒盤旋在心口，聽見喻琛輕浮地問：“這次怎麼主問我？想我了？”

　“想狗都不會想你。”黎漾回懟。

　喻琛沒反駁，只是低笑，好聽的聲音在耳邊，黎漾的怒氣消退了一些。

　兩人同時收聲，陷良久沉默，但誰也沒掛電話。

　半晌，黎漾說：“我爸讓我去相親。”

　喻琛卻忽然低了聲音說：“黎漾，別試探我。”

　黎漾怔住，只是純粹抱怨，從沒想試探他。

　喻琛是這麼以為的？

　黎漾覺著渾都在發熱，有種被冤枉的恥涌上心頭，手機：“掛了。”

　黎漾掛斷了電話，喻琛就沒再打過來。

　后來幾天，黎漾從別人口中或多或聽說喻曦這次回來辦離婚的，分割財產什麼的。

　黎漾就當沒聽見，喻家的事跟沒關系。

　黎漾最近拍得許意的照片了，許意在雜志和視頻平臺小火一把。

　黎漾最近的邀約排得滿滿當當。

　男人什麼的都靠邊站。

　等到忙完，翻看消息才意識到喻琛已經小半個月沒聯系過了。

　轟轟烈烈闖的生活，又在某個節點悄無聲息退場。

　他可是真夠自以為是的。

　黎漾心想既然是伙伴，喻琛有想法滿足，那也有想法呢？

　喻琛也得隨隨到。

　黎漾提早忙完，給喻琛發消息問他什麼時候過來。

　喻琛回了一個字：忙。

　又過了幾天，黎漾問他什麼時候有空，再不過來維系合作關系，就要出去找小狼狗小狗弟弟。

　喻琛很快撥來電話，黎漾先開口從氣勢上倒他：“喲，大忙人喻總還知道給合作伙伴回個電話，你再晚點我都在弟弟們的懷里了。”

　本以為喻琛會調侃奚落兩句，但他沒有，他沉默了幾息，忽然開口道：“黎漾，我們結束吧。”

　嗓音沉靜，聽不出半點輕佻散漫。

　黎漾愣了幾秒鐘，很快眨了眨眼睛，確認自己沒出現幻聽，“你說結束？”

　喻琛低低“嗯”了一聲。

　不知怎麼的，黎漾手抖的厲害，心里燃起了一團怒火，瞪大了烏眸，那些罵人的能力像是突然失效，一句挖苦的話也說不出。

　“你同意嗎？”喻琛問。

　黎漾嗤笑：“當然同意，你耽誤我找弟弟的時間了。”

　喻琛沒什麼緒起伏地繼續：“林綿殺青了，明天組局慶祝一下，你來嗎？”

　黎漾勾著薄，眼里滿是冷漠，“不去。”

　“沒什麼事，我掛了。”嗓音倏地變冷。

　黎漾丟下手機，撐著臉，明明早就盼結束，真結束了，卻有種什麼東西是被走了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