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銘瞪著眼睛,來回翻看了幾遍，才確定整張紙上真的只有這樣一行字。

所以？

這就是虞恬的書？

直到坐回餐桌前，言銘的心里還是不可置信。

他一開始覺得虞恬莽撞,然而現在細細想來，又覺得狡猾的很。

大大咧咧地表達了喜歡，但是又沒有講明是什麼樣的喜歡,甚至也沒有表現出明確的意圖，更沒有大張旗鼓要求和言銘談,以至于明明言銘對想做什麼心知肚明，但主的拒絕又會讓自己顯得不僅沒有紳士風度，還有自作多之嫌。

整篇書就這麼三句話，像是表白,又像是開玩笑的口吻。

簡直拿得太好了。

虞恬雖然常常出單純的表，但果然沒看起來表現的那麼簡單。

言銘覺得自己遇到高手了。

**

虞恬對于今晚的用餐十分滿意，網紅餐廳沒有浪得虛名,久等而來的飯菜非常可口，而也趁著等待時間,把筆記本上三分之一的問題都和言銘進行了探討。

因為心好，連臨時接到齊思浩打來電話,說他明天要值夜班,現在忙著別的事,今晚沒空回家,求虞恬幫忙順路買套睡,好放在醫院值班室備用，虞恬也答應了。

只是原本愉快的心,在虞恬走出餐廳小空地，正打算往自己餐桌走的時候被打斷了。

在拐角時，撞見了鄭廷付。

他的臉難看，和那位耀武揚威的朋友趙欣欣正在拉扯著什麼，兩個人都沒看路，轉彎過來時差點撞到虞恬。

鄭廷付一抬頭，看到虞恬后顯然愣了愣：“小魚……”

虞恬連招呼也沒打，只板著臉冷冷道：“借過一下。”

趁著鄭廷付下意識讓開路的時候，快速從拐角通過，而甚至沒走多遠，鄭廷付和他朋友的爭吵聲就傳了過來——

“你是不是對還余未了？最近天天不和我見面，一直推說什麼工作忙，你什麼意思啊！”

“沒有的事，我本不知道會在這里，來這家餐廳，不也是你的主意嗎……”

……

虞恬加快了腳步，不想再聽這些飛狗跳。

回到座位上，想繼續再趁熱打鐵和言銘聊一下自己自賬號做眼科主題的計劃。

只是沒想到，自己只離開了一下，言銘已經搶先把單給買了。

氣氛也突然變得有點奇怪。

雖然言銘的態度仍舊是禮貌的，但虞恬總覺得他的緒變得有些繃，像是嚴陣以待著什麼事。

虞恬又問了幾個問題，言銘的狀態看起來都不如之前放松。

或許是有什麼事？

今晚自己拉著他問的也夠多了。

上了一天班，吃個飯還要被問專業問題，虞恬代一下，也覺得有點夠了。

“言銘哥哥，今天謝謝你了！我覺得今晚很有意義！”

虞恬著言銘，眼睛里都像是有小星星，是發自心的激。

言銘真的是神一樣的存在，好像就沒有什麼專業問題可以難倒他。

言銘是開車過來的，虞恬沒有，作為禮節，言銘表示開車順路帶虞恬回家，兩個人便一起往停車場走去。

一路上，虞恬也沒閑著，一邊瘋狂拍言銘馬屁，一邊見針地打算說起自己的自眼科專題事宜。

“言銘哥哥，你愿意的話，可以關注我，我的賬號是‘小魚吃糖’，不是什麼七八糟帶貨盈利為主的，是真的很想做能幫助患者的科普，也想為促進醫患之間彼此了解的橋梁……”

只是言銘卻顯然有些心不在焉。

對于虞恬邀請他關注自己的話，他也回答地相當有距離——

“我忙的，可能沒什麼時間看自賬號。”

虞恬有點失落，不過也可以理解，別說醫生，就是別的行業從業者，下班后就算有時間刷手機，關注點自賬號，也不愿意再看自己工作領域的東西了，畢竟白天上班已經浸夠了，業余時間只想刷點快樂消遣的東西。

這原本是正常的話題，只是，好幾次，虞恬發現言銘如臨大敵般的目。

但真問他有什麼事，言銘又矢口否認。

不過……也不知怎麼回事，言銘開始講起了自己媽媽。

“我媽媽人溫和的，是很文雅的人，和我爸爸離婚也只是因為格不合。”

言銘的語氣很含蓄：“離婚分開也很平靜，不存在或者手的事，分手后也算是親人和朋友。”

“我覺得這樣是比較的做事方式，因為做事還是要講道理，包括也是，很多事還是要理智地來理，而不是不講道理。”

他克制道：“我想你懂我說這個什麼意思吧？”

雖然莫名其妙，但虞恬很快也理解了。

畢竟未來和言銘或許會為一家人，所以他想介紹下自己家里況，表明自己媽媽離異后不會對自己爸爸再婚產生什麼干涉和不良影響？

連連點頭，真誠道：“我懂，我懂。”

聽到自己這樣的回答，言銘仿佛好不容易傳遞出了些信息的臥底，看起來像是松了一口氣。

兩個人就在夜晚熱鬧的街上走著，這條路是容市最熱鬧的商區之一，街兩邊都是小店鋪，有不服裝店，雖然不是大品牌，但勝在材質不錯，賣的也不貴。

虞恬走著走著，就被右手邊一家人頭攢的小店給吸引了目——

“睡大甩賣！”

眼前的廣告語讓虞恬的眼睛一亮，正愁上哪兒給齊思浩帶套睡，這不送上門來了嗎？

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眼言銘：“言銘哥哥，可以不可以等我下，我買個東西。”

言銘沒多話，只禮貌地點了點頭。

睡大甩賣還真的是大甩賣。

大概因為價廉，甩賣區了一堆老阿姨正在挑挑揀揀。

虞恬好不容易進去，看到標簽——

一套100，兩套150。

甩賣的睡材質確實不錯，全棉的，布料舒服，唯一的問題就是單一設計丑了點，分為男兩款，男款是藍，款是。

虞恬原本只打算給齊思浩帶一套，但一看兩套一百五，就覺得不買兩套就虧了。

三下五除二，飛快據自己和齊思浩的尺碼拿了兩套，然后就喜滋滋地就打算去買單。

只是虞恬剛出老阿姨包圍圈，就有些后悔自己的舉了。

言銘正站在一邊，高長，但與周遭大賣場的氣氛格格不，他像是想去找虞恬，但又不得其法，堪堪在來往沖刺的老阿姨之中保持了難得的平衡，才能不被任何人撞到。

虞恬突然有點心虛。

言銘這樣的人，總覺得像是應該生活在云端，好像把他帶進大賣場都是一種罪過。

虞恬有些不好意思，磕磕道：“我、我付一下錢馬上就走……”

言銘看了一眼虞恬手里的睡，眼神變得有些奇怪。

“這是你買給你自己的？”

虞恬點了點頭，看向言銘：“是啊，這套的是我的。”

所以這套藍……

言銘看著虞恬手里的睡，有些頭腦發漲。

他覺得有一點匪夷所思，但聯系到虞恬那句非主流的表白紙條，又覺得也不是沒可能。

這個藍的該不會是買給他的吧？

言銘抿了抿，克制道：“我覺得這個藍不是很好看，我覺得你沒有必要買。”

虞恬果然出了驚訝：“我覺得藍還好啊，平時住在醫院里值班的時候穿，藍也很合適，覺和醫院很配啊……”

果然。

看來確實是買給自己的。

言銘覺得自己的腦子更漲了。

他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

虞恬果然不按常理出牌。

什麼都不說，直接行。

都直接買睡了。

**

虞恬沒想到自己只是隨手買個睡，竟然還后生出這麼多后續。

言銘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似乎對這套男士睡有很大意見，非常竭力地進行了阻止。

“我覺得材質比較一般。”

“藍雖然在醫院適合，但太普通了，可能容易拿錯。”

“而且尺碼不對，180太小了，需要最起碼185。”

……

說到最后，他甚至直接開始了行。

虞恬眼睜睜地看著言銘拿走了自己手上的男士睡，然后走到另一邊不打折的區域，拿了一套185的淺灰男士睡。

“買這個。”

“可藍那個和的這個合在一起才打折啊……”

他看了虞恬一眼：“買灰的，我來付錢。”

言銘說完，也沒給虞恬機會，徑自拿著灰的睡買了單。

全套作行云流水，讓虞恬目瞪口呆的同時，也有些不著頭腦。

“你知道這個睡是我買給誰的嗎？”這就付錢了？

結果面對虞恬的疑問，言銘只是冷冷瞥了虞恬一眼，用一種非常有把握的語氣言簡意賅道：“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