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時聿聲音低,裴祤寧約約聽到,睜大眼睛看他:“你說什麼?”
不想跟自己做朋友?
沒聽錯吧?
周時聿重新按下電梯開關,門打開,他先是自己走出來,接著手輕輕一帶,把裴祤寧也拉了出來。
裴祤寧還別扭地像只孔雀,抱著,只留一個漂亮的后腦勺給他看。
周時聿只能無奈道:“小姐,我很閑嗎,要去參加那些無聊的活。”
聞言,裴祤寧眉眼輕挑,半信半疑地轉過來看他,“真的?”
周時聿懶得解釋似的故意往前走。
“喂。”裴祤寧馬上小碎步跟上去,“你等會,你還沒說清楚,剛剛說不想跟我做朋友是什麼意思,別以為我沒聽到,周時聿你越來越拽了是不是……”
“啪”一聲門響——
周時聿轉頭,看著已經坐到自己副駕駛的裴祤寧,“你這車上得也越來越練了。”
裴祤寧:“……”
尷尬了一秒,裴祤寧又恢復高貴冷艷,舉止端莊的模樣。
毫不慌,甚至還給自己系上了安全帶,紆尊降貴的語氣:“給你一次道歉順便送我回家的機會罷了。”
“嗯。”周時聿發汽車,把上次的發言又面無表地復述了一遍,“送裴小姐回家是多人求之不得的事,又便宜我了。”
裴祤寧沒生氣,反而因為周時聿接了的梗而翹了翹角,“你知道就好。”
他們這些年好像總是這樣,吵吵鬧鬧,哪怕中間分隔兩年沒怎麼見,對方的脾卻早深刻在心里,不會因為時間和地點而變陌生。
說來也奇怪,之前還縈繞在心頭的那點煩躁因為這幾句你來我往的對話而散去,裴祤寧心轉晴,給林蔚發了條自己先走的消息,關手機時發現才下午三點半。
隨口道:“才三點半你就下班了嗎?怎麼也下來了。”
烈日灼灼,車流勻速從窗外劃過,車冷氣鉆進皮,悄悄冷卻著一些被藏起的心思。
林蔚和孟澤的對話再次浮現——
“不是說裴小姐親自上來的嗎?”
“在樓下,不過剛剛遇到一點不高興的事,就讓我來了。”
“這樣啊……”
……
短暫的兩秒停頓后,周時聿若無其事地打著方向盤說:“去見個客戶。”
裴祤寧沒有懷疑他的回答。
一直都知道周時聿的優秀,很小的時候就能獨當一面,如今25歲了,更是早早的在商業社會里游刃有余。
想起他剛剛回復自己的那句話——“我很閑嗎,要去參加那些無聊的活。”
的確符合他的人設。
等等——
裴祤寧忽然后知后覺地抓住了某個關鍵詞。
無聊?
裴祤寧頓了頓,微微坐直看周時聿,半晌,到底還是沒忍住問:“你是不是覺得我那活也無聊的。”
周時聿目不斜視地開著車,“差不多。”
裴祤寧:“……”
行吧,就不該對周時聿這種無的資本家抱什麼人間溫暖的期待。
-
“他都說無聊了,不就是婉拒我的意思。”回來后裴祤寧和宋沅沅通電話,告訴了周時聿大概率不會出席的事。
宋沅沅雖然覺得可惜,但也算意料之中,“其實一開始我也沒指聿哥會來,他出了名的不應酬,要真來了,我反而還覺得不正常呢。”
作為頂級財富的繼承人,周時聿應該是他們這個圈子里最低調的人,鮮在公眾場合面。
道理是這麼個道理。
但裴祤寧就是覺得有些說不出的心。
最后也只能心不在焉地嗯了聲,“不來算了。”
之后兩天,裴祤寧和林蔚,宋沅沅一直忙著慈善活的準備工作。
盡管裴祤寧沒把趙碩兒放在眼里,但宋沅沅還是抱著知己知彼的想法去打聽過,但趙碩兒那邊也防得很,到目前為止外界只知道是個時尚類的公益,主題是什麼,誰都不知道。
圈子說大也大,說小也就這麼一撥人,趙碩兒公然和裴祤寧打擂臺搞慈善的事一陣風似的就傳遍了整個京市。
一個是這京市土生土長的千金小姐,名門大戶,一個是外地過來的新名媛,實力不明。
這一出大戲預告出來,等著看著熱鬧的人不。
周六早上,各大群里就迫不及待地討論起了晚上的這場慈善擂臺之戰。
「今晚有好戲看,你們誰贏。」
「趙碩兒來勢洶洶,如果沒有十足的把握,應該不會這麼高調吧?」
「裴祤寧一回來這圈子里就熱鬧。」
「不是我說,趙碩兒這波真不是瓷嗎?有那個能力跟裴祤寧跳?」
「說不定人家深藏不呢哈哈哈哈。」
「裴祤寧拿的是港悅開幕的場地首秀,在座誰有這個面子?」
「碩姐:是朋友就來找我領一只喜馬拉雅。」
「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
傍晚六點,距離裴祤寧的活開始還有一個小時。港悅六樓的展廳區已經全部裝飾完。
姐妹會的骨干員幾乎都已經到場,除了宋沅沅這個副會長之外,負責和公關方面的裴昭也早早地就來現場幫忙。
慈善活總要有些花樣,今天裴祤寧選擇的是簡單又直接的捐贈拍賣。
所有拍品都由姐妹會員傾提供,能募捐多錢,那就得看裴祤寧的面子和拍品的品質。
好在姐妹會會的要求很高,所以眼下員們拿出來的東西樣樣都上得臺面,不是什麼家傳的寶石項鏈,就是名家畫作。就連裴祤寧自己,也決定把不久前才拍到手的橙鉆拿出來募捐。
裴祤寧是會長,拿出來的東西絕不能次于會員。最重要的是,拍橙鉆那天,滿京市都在討論和周時聿搶這顆鉆的事。
橙鉆只要一亮相,絕對會是今晚最大的噱頭。
雖然有些舍不得,畢竟拿到手還沒焐熱就要送出去,但裴祤寧需要這樣的噱頭去給自己,給姐妹會制造話題。
晚上六點五十,港悅六樓寬敞的展廳區已經來了很多人,姐妹會的幾個會員站在口,給到場的嘉賓每人發一個鮮花手環。
巨大的展板海報前,嘉賓們簽完到或拍照或談,偶有記者上前問些問題,氣氛非常和諧。
宋沅沅游走在賓客堆里,時不時的打聲招呼,耳里的藍牙耳機卻在跟裴祤寧通話:
“小姐,馬上到點了,你這個會長還不出現?”
“急什麼。”裴祤寧不慌不忙的語氣,“人齊了?”
“是啊,除了你哥有事來不了,盛添,我弟,你那圈的朋友,我這圈的朋友,還有些朋友的朋友,總之都來得差不多了。”
說了這麼多,就是沒聽到周時聿的名字。
雖然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真的聽到,裴祤寧還是會有一些說不出的覺。
失落嗎,也算不上。
失?
可能吧。
自己還是高估了兩人從小一起長大的。
裴祤寧掛了電話,也沒管還在邊忙碌的三五個造型師,直接站起來,“行了。”
整個造型團隊都往后退了兩步。
裴祤寧再不喊停,他們都不知道要怎麼給這位大小姐打扮了。
人年輕,皮底子又好,五更是堪比建模,說句夸張的話,隨便套件9塊9包郵的子都能秒殺外面一大片名媛。
更何況他們不停歇地圍著打扮了兩小時。
裴祤寧站定那一刻,猶如流傾瀉一室,幾個造型師抬了抬頭,而后又垂眸。
裴祤寧的是那種讓人不敢直視的,天生帶著鋒芒的艷。
甚至都不用做太多,只是抬一抬眸,便能讓人甘愿俯首。
一直守在旁側的云禾也看怔,“姐姐你今天好漂亮。”
“只是今天嗎。”裴祤寧很輕地笑笑。
“啊?”
“我難道不是一直都這麼漂亮。”
“……”云禾了腦袋,跟著笑出來,“嗯,是的!”
云禾萌萌的彩虹屁或多或地驅散了裴祤寧心里的一點不爽,呼了口氣,將某個名字驅逐出腦海,了長發,“走吧。”
眾多守在外面的等的也不過是眼下這一刻。
裴祤寧出現,剛剛還散在四的鏡頭迅速統一集中地對準了。
面上掛著淡淡的笑,那是一種非常典型的繼承人式微笑,禮貌,也疏離,沒有太多的,但又會散發出莫名的魅力。
時間剛好來到七點整,裴昭作為姐妹會的負責人之一,是今晚的主持人。
上臺,禮節地說了一段陳詞后,雙手鼓掌指著臺下說:“下面有請我們的會長,裴祤寧小姐致辭。”
迎著掌聲,裴祤寧起,緩緩走上臺。
這不是第一次做這樣的活,所以發言對來說不過是輕車路的一件事,連稿子都不需要。
裴祤寧在臺上說,臺下也同樣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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