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麼多年了,他們理矛盾的方式還是會像過去一樣。
裴祤寧放下水杯,很安靜地跟老板說了聲,“走了,謝謝。”
幾個洗車工也循著聲音看出來,竊竊私語:
“家長來了?”
“什麼家長,一看就是男朋友好不好,我猜肯定是小吵架了。”
“俊男靚,是般配的。”
……
提著行李箱,裴祤寧慢慢走到周時聿面前,抬頭看他,聲音溫吞,“你怎麼知道我在這。”
原以為見面會罵,會怪任不懂事,會說很多很多。
但真的見到了,周時聿又一句都說不出來。
這種覺,就跟那年看到失去父母,失魂落魄的搬到家里來一樣。
不忍心,也不舍得。
周時聿深深地吸了口氣,什麼都沒說,把行李放到了后備箱。
“回去了。”
-
回去的路上很安靜,誰都沒有主開口。
周時聿偶爾側眸看一眼裴祤寧,見一直在看窗外,過去很久才很輕地嘆了口氣,“你實在不愿意就算了,我明天去跟你爺爺說。”
“不用了。”裴祤寧說。
有些道理雖然在氣頭上沒能想通,但出來的這一個下午,裴祤寧冷靜了很多。
23歲了,肩負著裴祖的信任和期,后還有整個君庭集團在等接手。
裴祤寧明白自己應該一點,去相信爺爺,甚至是……
相信周時聿。
他們不會傷害自己。
“我聽爺爺的。”裴祤寧轉,看著周時聿,“你也要說到做到,用心教我才行。”
也不知怎麼,聽到回復的周時聿驀地一松。
他面不改地繼續開車,“所以是幾輛洗干凈的臟車讓你想通了?”
要真說,也的確有一點因素存在。
裴祤寧看到這麼熱的天,那些洗車小哥們就只有兩臺大電扇對著吹,而——一個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大小姐,爺爺為他心,朋友愿意親自教。
世上所有的好事似乎都讓占盡了,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裴祤寧明白自己肩上的責任,算是想通這件事的本原因。
而次要的……
出門之前,老王子在耳邊說:
“去周總那,靠近他,您就能發現他最大的,您一定會震驚的。”
為了這個會讓自己震驚的——
裴祤寧看向周時聿,角翹了翹,“也有些特別的原因,不過不能告訴你。”
周時聿不失笑,懶理的故弄玄虛。
裴祤寧注意到他這個貌似不屑的表,嗤了聲,“周時聿,其實你是不是得意的?
“我得意什麼?”
“又可以跟小時候一樣管著我了。”
“……”
車穩速朝翡翠湖開,裴祤寧亦開始了絮絮叨叨的翻舊賬:
“你知不知道小時侯我最怕你給我講錯題,講完了還要我舉一反三,班主任都沒你那麼嚴。”
“現在爺爺又要我和你學習管理公司,真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
“從小到大什麼都比不過你,都在跟著你的腳印走,什麼時候你也跟著我走走。”
周時聿沒想到裴祤寧會有這樣的想法,他沉默了幾秒,才吸了口氣輕聲說:
“你怎麼知道我沒跟著你走。”
等了許久,邊的人卻沒回應。
周時聿轉頭去看。
不知是不是在外面晃太久太累,裴祤寧說著說著睡著了。
閉著眼睛,眉微皺,長發順地散落在側。
——原來沒聽見。
周時聿自嘲地笑了聲。
是老天也覺得……時機不對嗎。
不知怎的,這一刻,周時聿突然想起裴祤寧人禮那天,他送禮過去時,聽到孩們開玩笑的對話。
當時們在聊邊的男生,周時聿過去時,剛好有人問裴祤寧:
“那周時聿呢,你會喜歡他那樣的嗎?”
房間外的周時聿腳步頓住。
“怎麼可能。”房間里的裴祤寧輕輕笑,“我跟他八字不合,不來電的。”
……
車開到了翡翠湖,周時聿停在路邊拉下手剎,卻沒有馬上醒裴祤寧。
他靜靜地看著眼前睡的,半晌,手輕撥開臉頰的碎發。
那一年,周時聿的執念看似沒了結果。
但那又如何。
人會變,月會圓。
就算不圓——
他也會一步一步,等到圓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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