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室里，裴祤寧換上周時聿給買的全套雪服，帶上護目鏡，手套，鞋等所有裝備，看站在一旁不的周時聿問，“你沒給自己買嗎？”

　周時聿搖頭，“我看你。”

　裴祤寧小時候初玩雪就被老師說有天賦，可后來父母出事，就再鮮再雪板，現在周時聿說要看，莫名也局促起來：“我很多年沒玩，可能已經不會了。”

　周時聿：“這里就我們兩個人，你想怎麼玩就怎麼玩，開心就好。”

　周時聿這麼說，裴祤寧便抿點了點頭。

　正如裴祤寧所想，太多年不玩，的確對雪多了些生疏，但骨子里的熱卻毫未減，當站在雪板上時，那向往和油然而生。

　從一開始單腳踩雪板試探前行，到慢慢穩定住，雙控制雪板轉向控速，裴祤寧很快就找到了覺。

　就在初級道玩，和周時聿的距離很近。

　每出一個漂亮的弧度時，都會沖周時聿開心地揮手，好像又回到初學雪時那種興的心。

　周時聿就安靜地站在雪道下方看著裴祤寧。

　銀白的世界，雪粒在下折晶瑩的，卻不及此刻在長道上跌倒又爬起來的那個影耀眼。

　周時聿角偶爾會為輕輕牽起，有時又會張。

　比如現在——

　裴祤寧從高下來，或許是速度太快，在雪道上接連摔了幾跤后，躺在雪里抱著腳踝。

　周時聿心頭一，馬上跑過去蹲下，“怎麼了？”

　誰知下一秒卻被一個雪球砸到上。

　裴祤寧護目鏡下笑得很開心，抱著他不松手，“我一個人玩好沒意思，你陪我。”

　好在不是真的傷，周時聿松了口氣，問，“陪你玩什麼？”

　裴祤寧抿抿，突然把他推倒躺下，而后說：“你別。”

　說完蹲在一旁，認真沿著周時聿的，在雪地上畫出他的廓。

　畫完自己又在這個廓旁躺下，沖周時聿招手，“你來畫我。”

　雖然覺得有些稚，但周時聿還是耐心地配合，把的廓勾出來。

　全部畫完，裴祤寧小心翼翼起看。

　蒼茫天間，“他們”手牽手地躺在一起。

　裴祤寧看著自己的作品，莫名的，連拍了好多張照片做紀念。

　后來又了很久，越越上手，也越開心。

　在一次次行里，似乎完全忘記今天曾經是自己最懼怕的日子，也完全忘記心對4這個數字的執念。

　-

　深冬天黑得早，云頂的天更是不到5點就暗下來。

　兩人在餐廳吃過晚飯后，來到雪道下聯排木屋別墅的其中一棟。

　“我們今晚住這里？”

　裴祤寧剛問完，就看到別墅的門牌號：N0.6

　怔了怔，驚喜地指著門牌號看向周時聿，好像在暗示他——

　看，多巧，竟然是6！

　這里一共12棟木屋別墅，按順序命名門牌號，早在半個月之前，周時聿就買下了第6棟。

　“想多了。”周時聿收回那驚喜的手指，平靜道：“我特地買給你住的。”

　“以后來雪就可以在這里住幾天，就當度假。”

　裴祤寧：“……”

　好吧，人造驚喜也算驚喜。

　裴祤寧跟在周時聿后面進門，別墅是純粹的度假風，裝修很大氣，客廳有法式壁爐，二樓有個很別致的閣樓。

　閣樓空間不大卻溫馨，開了天窗，地板上放著一塊很大的白羊地毯。

　裴祤寧玩了一下午有點累，在地毯上躺下，剛好可以看到天窗外的浩瀚夜空。

　就那樣看著天幕懸掛的幾顆星，出神地想著一些回憶，周時聿什麼時候坐到邊都不知道。

　“在想什麼？”

　裴祤寧回神，把頭枕到他上，“你知道我小時候為什麼那麼執著地想要看星星嗎。”

　周時聿沒開口，等繼續。

　裴祤寧視線一直落在天窗外，“因為書上說離開的親人會變天上的星星，所以我那時候總想看，想看到我爸媽。”

　周時聿輕聲問：“那你看到了嗎。”

　裴祤寧不笑，兒時的想法雖然天真，可如今再看，卻是當時唯一的神支柱。

　“看到了吧。”裴祤寧指著天幕，“也許那兩顆最亮的就是他們呢。”

　沉默了幾分鐘，周時聿了的長發，“寧寧。”

　“嗯？”

　“要不要聽我讀小說。”

　“……”

　裴祤寧收回視線，看向周時聿，本想笑他怎麼突然又要做這樣稚的事，可話到邊又覺得——

　其實今天就是在不斷地藉過去。

　跟父母說那麼多話，又放下心結來雪。

　周時聿也許是想讓再多一點小時候的溫暖，所以才有這樣的提議。

　裴祤寧便沒拂他的心意，點頭，“讀哪本呢？”

　“還是之前那本。”

　裴祤寧眨了眨眼，噗地笑出來，“又是那個追霏霏的龍啊？也好也好，這麼久沒看，你直接讀結局章吧。”

　周時聿低頭輕笑，“好。”

　裴祤寧枕著他的，乖順地往他懷里靠了點。

　閣樓很安靜，周時聿低淡的聲音傳來，夾雜樓下真火燃燒的滋滋聲，讓這個夜晚變得溫暖又溫。

　“龍帶霏霏去了浪漫的山頂餐廳，他為準備了燭晚餐，就在今天，他想做一件想了很久的事。”

　“霏霏并不知道龍準備的這一切，很開心地用完晚餐，邊突然走來兩個拉小提琴的人，對拉起了聽的音樂。”

　“龍這時緩緩走到霏霏面前，單下跪說——”

　讀到這里，周時聿微頓，又繼續：

　“從18歲開始，我曾經幻想過很多種未來，可所有不同的規劃里唯一不變的是，你永遠都在。”

　“很長一段日子里，我曾經一遍遍問自己，為什麼這麼喜歡你，明明你說了不可能，明明這份喜歡可能永遠都得不到回應。”

　裴祤寧聽笑，剛想說這個龍的文采怎麼突然變好，耳邊倏地聽到周時聿的下一句：

　“可是寧寧，我還是喜歡你。”

　裴祤寧笑容怔住，緩緩上抬視線。

　“我喜歡你的倔強，喜歡你的撒，喜歡你黏著我，喜歡你的小驕縱，喜歡你肆無忌憚，喜歡你所有鮮明生的樣子。”

　“所以你無法得知，當你朝我走近那一步時，我心的驚喜和激。”

　“在一起后，我每天都覺得不真實，只有睡前和醒后都看到你在邊，我才確定，我真的擁有了你。”

　“我想過無數種求婚的方式，是去國外的教堂，還是像小說里一樣，營造一個完的浪漫場合，可我想了很久，我的那個孩要的也許不是這些。”

　“看過這世上所有繁華的風景，這樣的一天，我想讓留下一段難忘的回憶。”

　裴祤寧這時已經知道周時聿要做什麼，眼角有點酸，卻忍住，沒有打斷他。

　“1月的4號曾經是你人生里最不愿意回憶和面對的一天。”

　“過去也許在你生命里留下了很多憾，但我會努力去讓你的未來變得圓滿。”

　“你說那兩顆最亮的星是你的父母。”周時聿抬頭，看著裴祤寧，“那今天我也想在他們的見證下，對你說——”

　“寧寧，你的未來有我。”

　“他們沒能來得及陪你的雪，未來會有我來陪你。”

　“他們沒來得及陪你走完的人生，未來也會有我陪你走下去。”

　“所以寧寧……”周時聿微微吸了口氣，“你愿意給我這個機會嗎。”

　裴祤寧了眼眶，忍了又忍，眼淚還是了下來。

　坐起，想哭又想笑，“哪有人讀小說求婚的。”

　周時聿幫掉眼淚，“龍都娶到霏霏了，我還沒娶到裴祤寧。”

　“讀個小說就要娶我。”裴祤寧泣著失笑，打了他一下，“我不信人家龍空手求婚。”

　周時聿指著閣樓的小臺，“有人在臺等你。”

　“……？”

　還有別人？

　裴祤寧馬上站起來，打開小臺的門。

　卻赫然看到門外堆了個可的雪人。

　微笑的雪人帶了頂假發，穿著深的中式套裝，手是出來的，上面放著一個致的絨盒。

　裴祤寧知道，盒子里裝的應該就是周時聿的求婚戒指。

　抿抿，假裝不知道地問周時聿，“這人誰啊，我不認識。”

　周時聿笑，從雪人手里拿走戒指，“我也不認識。”

　同一時間，正在不遠靜待好消息的老王子打了個噴嚏，了鼻子自言自語，“也不知道爺沒。”

　本說要親自來幫周時聿求婚，見證這對小的好一刻，可周時聿說什麼也不讓他手，最后勉強讓他以送戒指的雪人份出現。

　戒指已經拿到手里，周時聿面朝裴祤寧，在打開盒子前溫道：

　“你曾經說，用這顆鉆做戒指，就算想娶迪拜公主都沒問題。”

　“但我不要迪拜公主。”

　“我只想要裴家的公主，也是我周時聿唯一的公主。”

　周時聿說完，輕輕打開盒子，單膝跪下。

　“嫁給我，寧寧。”

　幾乎是同時，原本還一片黑暗的雪場突然變亮，二十多條雪道都接連亮起了燈，在夜和白雪下巧妙點綴出一道MARRYME的浪漫。

　裴祤寧視線落到戒指上，不敢相信地捂住——

　象牙的致絨盒里，曾經摯的那顆橙鉆被做了戒指，靜靜躺在上面。

　原來周時聿曾經說的什麼做筆帽之類的鬼話都是假的。

　他早就想好了用來做求婚戒指。

　“你又騙我。”裴祤寧眼淚止不住往下，哭里帶笑，為周時聿所有不曾說出口的意。

　手卻默認地了出來，接納他的請求。

　周時聿起，輕輕把戒指戴到的無名指。

　也是這時，裴祤寧才細心發現，戒指的設計非常巧妙特別，橙鉆做主鉆，周圍還鑲嵌了5顆大小不一的白鉆，加起來就是……6顆？

　“有沒有搞錯。”裴祤寧哽咽著笑出聲，“你連求婚戒指都要給我6顆鉆。”

　周時聿環住的腰，“你喜歡的，我都會滿足。”

　四目對視，裴祤寧看著他的眼睛，心涌巨大的滿足。

　非常明白，周時聿特地挑了今天來求婚，是希自此在的回憶里，4號不再是噩夢，它將會是新的開始。

　“……周時聿。”細雪飄到肩頭，裴祤寧去吻周時聿的，又一遍輕聲說：“我愿意。”

　你喜歡的，我都會滿足。

　只要是你，我也都愿意。

　橙鉆在夜綻放晶瑩溫的，他們擁抱在一起，在寒冬燃燒最虔誠的意。

　他們也終究會和過去告別，陪伴彼此，開啟一段新的旅程。

　一段新的，屬于裴祤寧和周時聿的旅程。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