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邀月眨了眨眼。
“我是來做指甲的。”
“我已經不做生意了。”蘇邀月以為蕭裊裊還不知道得罪了清平縣主的事。
蕭裊裊溫一笑,請蘇邀月上馬車。
.
蕭裊裊的馬車不大,里面的布置也很簡單。
馬車轆轆而行,蕭裊裊讓丫鬟遞了一個新的銅爐給蘇邀月。
蘇邀月捧著手爐,暖意從掌心開始蔓延,才覺得自己仿佛終于活過來了。
“你還不知道吧。”蕭裊裊說話時的語調很慢,溫溫的像是能掐出水來。
“你的設計稿是川派人走的。”蕭裊裊話音剛落,這邊馬車就停下了。
在蘇邀月詫異的目下,蕭裊裊端起清茶輕抿一口,眉眼溫如水,“你稿子的那個甲師就在里面的院子里。”
蘇邀月愣愣地抬手開馬車簾子,只見馬車正停在一院落前。
院子的門虛掩著,從門里能看到那個被綁在地上的甲師。
原來不是陸枕做的,而是川做的。
“你怎麼會知道這件事的?”蘇邀月蹙眉看向蕭裊裊。
從前,蘇邀月跟這位被替換的假千金相不多,看外貌和人設,這位假千金在前期分明就是位弱。可如今看來,錯了,蕭裊裊并非表面表現出來的那麼簡單。
“這件事你就不用管了,”蕭裊裊放下手里的茶盞,抬頭看向蘇邀月,“我幫了你這麼大一個忙,你是不是也該告訴我,川有什麼把柄在你手里?”
“比如說,畫卷之類的?”
.
馬車廂安靜極了,蘇邀月捧著手里微燙的銅爐,覺到了一心驚。
作為穿書者,總以為自己凌駕于這些紙片人之上。
可直到現在蘇邀月才發現,這些紙片人的智慧并不比差。
一換一。
蕭裊裊可不是來做慈善的。
“川做三等瘦馬的時候曾經被畫過一幅畫,名喚海棠春睡圖。”
至于是什麼類型的畫,就不需要蘇邀月多了。
“那畫在哪?”
蘇邀月搖頭,“不是我不想告訴你,實在是我自己也不知道。”
蕭裊裊盯著蘇邀月看了一會兒,然后輕笑了笑。依舊是一副溫模樣,也不強求,只道:“你想通了來找我就是。”蕭裊裊手指向旁邊的院子,“找看門的,他會通知我。”
說完,蘇邀月就被迫下了馬車。
手里的銅爐也被收走了。
完全沒記路的蘇邀月:……
惡劣,太惡劣了!
跟那個看似君子皮囊,實則腹黑鷙的陸枕一模一樣!分明就是不相信。
雖然說蘇邀月確實知道一點點關于那幅畫的線索,但人總不能那麼快的就將底牌出來。
好吧,現在是實在沒有選擇了。
蘇邀月隨手撿起地上的石子朝馬車砸過去。
一連砸了三塊,馬車才停下來,然后慢吞吞地調轉馬車頭,重新回到蘇邀月面前。
蕭裊裊沒有下馬車,只是用纖纖素手開馬車簾子,垂眸看向蘇邀月。
蘇邀月道:“蘇州張家。”
如果沒記錯的話,那幅畫確實最后是在張家找到的。
蕭裊裊笑道:“合作愉快,蘇老板。”
.
蘇邀月氣憤的一腳踢開院子大門,走到那個被捆綁粽子的甲師邊。
甲師被堵住了,看到蘇邀月過來,滿臉都是驚恐之。
蘇邀月手拿掉了里的帕子,還沒開口詢問,甲師就立刻將自己做的事全部都倒出來了。
“都是我的錯,是我鬼迷心竅,將老板娘的東西賣給了別人,老板娘,你饒了我吧,我上有老,下有小,也是迫不得已啊。”甲師聲淚俱下,好不可憐。
“我饒了你,那誰饒了我呢?”蘇邀月面無表地看著,“你知道你毀了我多心嗎?”
甲師的哭泣并沒有得到蘇邀月的同和原諒。
蘇邀月將給了清平縣主。
清平縣主的氣還沒消,當聽完甲師說的話后,立刻又發了好大一通脾氣,漂亮的三寸指甲著甲師的臉,面猙獰的問,“誰,是誰指使你干的!”
甲師巍巍道:“是,是定遠侯府的川小姐。”
.
最近,川晚上做夢都要笑醒。
蘇邀月的坊被清平縣主砸的不像樣。
在京師城再也混不下去了。
像只過街老鼠。
川已經算好了,等蘇邀月被清平縣主整得走投無路的時候,再出現,給一大筆銀子,讓將海棠春睡圖賣給。
等圖到手,蘇邀月這個人是死是活,是進青樓還是淪為賤婢,都跟沒關系了。
“小姐,清平縣主送來了邀請函,說要舉辦一場狩獵賽。”
狩獵賽?
川不會狩獵,可清平縣主的面子還是要給的。
不過讓川奇怪的是,這位清平縣主剛剛丟了這麼大的臉,怎麼突然又要舉辦什麼狩獵賽了?
算了,去看看吧。
.
川到達清平縣主府時,府冷冷清清的,并未看到其他人。
川面疑,難道是來早了嗎?
“小姐,這邊請。”
有婢在前面替川引路。
川跟在后,越走越偏。
“我們這是要去哪?”忍不住發問。
“去狩獵場。”婢回答。
川忍不住開始羨慕。
清平縣主府居然還有狩獵場,真不愧是堪比公主待遇的傳說中的清平縣主。
“到了。”
婢停住腳步。
川左右看看,這分明就是一個廢棄的院子啊。而且四周也沒有人,是帶錯地方了吧?
“這……”川轉,正說話,不想那婢突然后退,然后“啪嗒”一聲,關上了院子大門。
川聽到落鎖的聲音。
“你要干什麼?你們要干什麼?”川發現不對勁,急了,手去推門,可門已經被從外面鎖上了。
不管怎麼敲,怎麼拍,都沒有人回應。
天漸暗,川喊得嚨都啞了。
溫度越來越低,川雖然穿得還算厚實,但也架不住一直站在冷風里吹。
院子里的門都被封住了。
是用木條封的,而不是用鎖。
如果是用鎖,川還能打開,可用木條封死的門窗,又沒有工,真的打不開。
川被凍得泛紫,不停地哆嗦,好不容易找到一塊能拿起來的小石頭去砸門窗,可砸了半天,門窗毫未。
太冷了。
川蜷著躲在角落里,被風吹得神思混沌。
不知道過了多久,有開鎖的聲音傳過來。
川想站起來,可的早就凍麻了,本就站不起來。
有人走到了面前。
照落下來,川到一點溫暖,可也讓完全睜不開眼。
“這次給你一個教訓,別以為本縣主是好惹的!”
若是普通人家的小姐,清平縣主會讓直接凍死在這里。
可這是定遠侯府家的。
清平縣主雖胡鬧,但也知道底線。
.
川被送了回去。
躺在床鋪上,渾渾噩噩燒了三天三夜,在醫士的努力救治下,終于是搶救回了一條小命。
可那天的事實在是將嚇到了,川每天晚上睡都被嚇得做噩夢。
這樣恍恍惚惚的狀態一直持續到了過年。而且就算是過年,川也一直待在自己的屋子里沒敢出去。
的病還沒好,清平縣主的這一手實在是將嚇得不輕。
無人的荒僻院子,瘋長的野草,無盡的寂靜和幽暗。
川不斷的做噩夢,幾乎陷瘋癲。
今日,也在做噩夢。
可這次的夢卻跟從前的不太一樣。
這是川去過一次的坊。
不過這里的構造卻是從前的書坊模樣。
一人站在二樓看書,看得迷。
燈火氤氳,已是晚間。
川起準備離開,不想腳下一絆,摔在了地上。
手掌撐在木地板上,滿是濡痕跡。
睜開眼去看,發現手掌之上沾染的并非水漬,而是跡。
再轉頭朝后看去,那絆倒自己的東西也并非什麼堆放的書籍,而是一個男人。
川猛地一下從夢中驚醒,耳邊回著一句話。
“去救他。”
這道聲音似虛非幻,當時,川到顧深棲的時候也出現過。
川迷迷糊糊順著它的安排做了,然后才知道顧深棲原來是錦衛指揮使。
這道聲音出現的時候,總會幫助做出有力且正確的選擇。
川不知道這道聲音從何而來,認為,這可能是上天憐惜,給的一份命運指引。
也或許,那是自己心里的聲音。
另外一個,更強大的自己,在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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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事水落石出,所以取得了清平縣主原諒的蘇邀月得以讓坊重新營業。
甲風涌起,有了第一家吃螃蟹的坊,后續什麼甲坊,凝脂鋪等等做指甲的小店蜂擁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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