炭火旺盛,將紙張吞噬的一干二凈。
“聽說那位世子為了這位通房可是挨了好一頓打。”替三皇子去打探消息的隨侍衛道:“按照公府里頭的人,世子對這位蘇娘子寵有加,還為許下若春闈能中狀元,就抬為姨娘的諾言。”
“可公爺說什麼都不肯,兩相僵持,最后還是公爺勝了。”
隨侍衛話罷,三皇子陷沉思。
雖然說他對這個小娘子非常興趣,但為了這麼一個小娘子,得罪陸枕,不合算。
三皇子還是覺得江山比人重要的多。
不過,這麼漂亮的人獨自一人在外謀生,難免會遇到一點困難。
現在陸枕被關在公府里無法照料,他就幫忙照顧一下,也算是給陸枕的一份恩。
三皇子理完關于蘇邀月的事后,從書桌上拿起一個畫軸,然后掛到墻壁上,松開手的同時,畫軸隨之打開。
大片大片嫣紅的海棠花下,正躺著一位人。
人衫半褪,香肩有三顆連在一起的紅痣。微低垂著眉眼,如落霞般明艷的海棠花停留在的眼角,遮擋住小半張臉。
海棠半遮面,更令人想窺探到這花后的真容。
下,海棠紅艷的紅,人白皙的皮。
畫中子就如同那海棠花了怪般魅人心。
這是三皇子在江南治理水患的時候無意中得到的一幅人圖。
不知道為什麼,第一次看到畫中子的時候,他就覺得心頭一,然后鬼使神差的將它帶在了邊。
說實話,三皇子見過很多人,其中不乏有比畫中子更加麗的人在,可們就如過眼云煙,本就沒有在他的心上留下任何痕跡。
只有眼前的畫中,仿佛有人用文字,將深深的鐫刻在了他的腦海中。
“查到了嗎?”三皇子一邊著畫中的,一邊詢問站在自己邊的侍衛。
那侍衛低垂著頭,不敢抬起,“回主子,線索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斷了,就好像有人在故意抹去……”
“那不是你們沒本事嗎?”
侍衛嚇得跪倒在地,滿冷汗,“請主子再給一點時間。”
“好好找,如果再找不到人,就不必回來見我了。”
而在沒找到畫中人之前,他就先拿那位坊的小娘子消遣消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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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邀月收拾好東西,一大早就出門了。
“娘子,這后面的馬車也是你家的?”趕車的車夫慢悠悠地駕著車,跟蘇邀月的焦急形鮮明對比。
蘇邀月往后一看,神一沉。
被盯上了。
不用懷疑,就是那個變態三皇子干的。
想起來了,這個變態三皇子覬覦皇位,正在十分迫切的拉攏朝中新臣。
像陸枕這樣的人才他當然不會放過。
而蘇邀月作為陸枕的人,因為還不清楚跟陸枕的關系,所以三皇子不敢輕易下手的同時,也不會放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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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邀月繞了一圈,又回到了坊。
現在的不管去哪里,都會被盯得死死的。
蘇邀月深吸一口氣,進了坊。
坊照常開業,老板娘梳洗打扮之后坐到了柜臺后面,這一日都沒怎麼離開,連水也不喝幾口。
蘇邀月現在就愿意待在人多的地方。
害怕。
蘇邀月一邊往自己的指甲上放小水晶,一邊思考后面的事。
三皇子那個變態還沒對手,應該是陸枕的原因。
他也不知道救他的人不是,是主川。
雖然這只是蘇邀月的猜測,但認為此事已經八九不離十。
因為主環到哪里都擋不住。
現在,蘇邀月面臨兩個難點。
一,不能被三皇子發現陸枕不重視。
二,不能被三皇子發現救他的人不是。
三,在三皇子發現真相之前,找到一個能庇護的人。
兜兜轉轉,又繞回到了原點。
這件事最重要的節點,還是在陸枕上。
蘇邀月開始后悔自己為什麼要控制不住的耍小脾氣得罪了陸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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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邀月知道,不能急躁。
這位三皇子出不好,母親是外族進貢的子,沒有地位。雖然因為貌所以到皇帝寵幸,但因為母族太過弱小,所以不僅沒有給三皇子任何幫助,還拖了后。
這位三皇子雖優秀異常,但因為份的原因,所以從小盡冷眼嘲笑,直到在一次皇家狩獵場上,以一箭貫穿老虎的眼睛,救下差點被老虎攻擊的皇帝,這才終于得以進皇帝的視線之中。
因為優秀的業務能力,所以三皇子備皇帝榨。
每日里東奔西跑的給皇帝打工,一年到頭基本不在京師城。
一方面是皇帝確實看中三皇子的業務能力,另外一方面是皇帝明白三皇子的野心,為了保全太子的地位,皇帝一直在有意制三皇子的勢力。
可由于三皇子業務能力太強,朝廷之中已經有一小部分朝臣在往三皇子那邊靠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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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邀月提心吊膽了一天,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雖然坊門口的監視之人并未離開,但胡猜測,三皇子忌憚陸枕,不敢對下手。
這是一件好事,也是一件壞事。
蘇邀月一個走神,手里的設計稿就廢了。
煩躁的將其扔到炭盆里,看著它們被火焰吞噬。
守在坊的人換了一波,大概是回去跟那位三皇子稟告什麼東西了。
按照設定,這位三皇子對主川癡難改,寧愿做一位孤獨一生的帝王,也要將主川跟男主顧深棲的孩子收來作為繼子,將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江山給這位繼子。
這已然說明了三皇子對主川的。
雖然現在這位三皇子對似乎很興趣的樣子,但等到他發現對自己有救命之恩的人是川后,蘇邀月的好日子就到頭了。
小娘子看著自己好不容易重新開起來的坊,深吸一口氣,起上了三樓。
三樓屋掛著一件裳,那是蘇邀月專門給自己設計的。
收腰提的極致材勾勒,極襯的水綠,將這張臉的優勢發揮的淋漓盡致的同時,還能給男人帶來熱澎湃的沖。
極致的純善魅。
最重要的是,很配陸枕送給的那件珍珠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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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天寒,蘇邀月穿上這件裳,搭配上珍珠衫,外頭再套一件斗篷,然后提著一盞小巧致的繡球燈,挎著一個食盒,尋到了永寧公府門口。
聽說現在的陸枕正在備戰馬上就要開始的春闈考試。
大街上到都是過年的熱鬧氣氛。
蘇邀月一人,一燈,站在空寂無人的永寧公府門口,著閉的角門,深吸一口氣,然后上前敲門。
角門被打開,門房探出半個子,看到站在門口的小娘子,一頓,問,“做什麼的?”
蘇邀月俏俏的笑道:“我給公子做了點吃的,還有這封信,煩請您給公子。”說完,蘇邀月取出一錠銀子遞給門房。
門房看門的時候有個耳房能住。
門房收了錢,拿了東西和信,關上角門,回到耳房,自顧自拆開看了,然后又打開食盒,毫不客氣的將里面的牛排給吃了,一邊吃,一邊笑,“什麼玩意,還敢來找公子,真以為咱們公府什麼人都能來,長得倒是不錯,手藝也不錯……”
信被扔在地上,門房連看都沒看,直接就一腳踩了上去。
外頭天寒地凍,門房窩在那耳房里頭,燒著一個炭盆,吃著蘇邀月給陸枕做的牛,再配上一盅小酒,那一個自在。
蘇邀月一人站在角門角落,想著陸枕看到了信,也該出來見一面吧?
那封信還是蘇邀月請街上的窮酸書生寫的,就是一些道歉的話。
諸如,誤會了陸枕設計稿,特意做了牛排來道歉。
信里是這樣說,實際上蘇邀月覺得這錯都在陸枕上。
你解釋一句不就好了嗎?
好吧,當時的況,就算陸枕解釋了,蘇邀月也會將所有的脾氣都發在他上。
角門始終都沒有靜,蘇邀月被凍得臉疼,手拉了拉自己頭上戴的氈帽,擋住半邊臉,然后用同樣冰冷的手掌住面頰,企圖互相取暖。
不遠的街道上傳來馬車轆轆行駛的聲音。
蘇邀月轉頭看去,就見一輛低調中著奢華的馬車朝這邊行駛而來。
蘇邀月下意識讓路。
里面的門房聽到靜過來開門,看到是如此氣派的馬車,簡單詢問了幾句之后就將人放進去了。
蘇邀月還在那里踮腳張,趁著門房關門的時候上去,手掰住門,“這位小哥,公子有喚我進去嗎?”
“沒有沒有,快走吧。”門房不耐煩的使勁關門,差點夾到蘇邀月的手指。
蘇邀月暗罵一句,猜測到這門房可能本就沒有把信給送進去,因為清晰的聞到了門房上散發出來的牛排味道,還有角那還沒有來得及干凈的油漬。
見不著陸枕,所做的一切都是白費。
推搡間,蘇邀月頭上的氈帽落,出一頭青烏發,搭配上那張如出塵纖月般的面龐,吃了酒的門房眼神一頓,然后突然改變了主意。
“算了,看你也是可憐,外頭那麼冷,進來等吧。”
蘇邀月沒有想到這門房這麼快就改變了主意,沒有多想,直接就跟著那門房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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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輛馬車從角門,三皇子瀟月池單手搭在膝蓋上,想到剛才的驚鴻一瞥。
是那名救了他的子沒錯。
若是陸枕真心喜歡,怎麼會將攔在門房?也或者是陸枕還不知道這位小娘子上門了?
瀟月池是來替皇帝送過年禮的,按照禮節,他由永寧公親自過來迎接招待。
瀟月池跟永寧公說了一會兒話后,又提起陸枕。
正巧,此時到了永寧公查陸枕功課的時間,陸枕拿著書卷,恰好出現在大堂門口。
“三皇子。”陸枕躬行禮。
三皇子起頷首,然后轉頭看向永寧公,“不瞞公爺,我時常在外公干,京師城也沒有什麼朋友,我剛才一路過來,看到外面熱鬧的很,想讓世子陪我出去走走。”
雖然說這話聽起來像是請求,但人家是三皇子,永寧公當然只能應允,陸枕也無法推辭。
如此,兩個不怎麼悉的陌生人就一起踏上了逛街之路。
瀟月池的心當然不在逛街上。
“世子坐我的馬車去吧。”
“是。”
陸枕將手中書卷給長泉,然后換上外出,披上大氅,拿著手爐,上了瀟月池的馬車。
外面不知道何時竟落起了雨。
冬日的天,風大,雨大。
馬車前面掛著的風燈被吹得瘋狂搖擺,有細的雨時不時的穿馬車簾子的隙鉆進來。
瀟月池和陸枕面對面坐著,兩人都沒有說話。
馬車轆轆行駛到角門邊。
耳房亮著燈,沒有人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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