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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不做賢妻》 第2章 酸湯魚

 裴硯的心更平復了些,重重地舒出一口郁氣。

 王宇續說:“日子長了慢慢就好了。您若喜歡楚娘子,便對多用用心,總會知道的。”

 卻聽裴硯口而出:“誰喜歡了!”

 他面上驟然泛起十七八歲的年遭人調侃時特有的那種局促,王宇繃不住笑起來:“喜不喜歡,反正都看您自己的意思,不喜歡就算了。”

 裴硯察覺到他在調侃,不吭聲了,一語不發地坐在那里,勸自己不跟楚沁置氣。

 正院,安姨娘見裴硯走了,楚沁又是那麼個態度,想接著做戲先獻殷勤都做不下去,尷尬地待了一會兒,也就告了退。

 楚沁自送走了兩尊大佛,重重地松了口氣,安然躺回床上。

 躺在那里張開雙臂把自己攤平,覺得全都放松了不,接著便將清秋到跟前,興致地問:“晚上吃什麼?”

 清秋好生懵了一下。

 和清泉是自就跟在楚沁邊的,了解楚沁每一步的子轉變。早幾年,楚沁被養在祖父母那里,也覺得祖父母將子束縛得太厲害,可見突然有了這樣重的口腹之,清秋一時也反應不過來。

 于是清秋滯了半天,才說:“不太清楚……奴婢去膳房問問。”

 “好。”楚沁頷首,又斟酌道,“這會兒時辰還早,晚膳應該還沒開始做。你再拿些銀子,讓他們幫忙添個水煮魚。也不必要一整條,太多了吃不了,片些魚片我解解饞就是了。”

 “娘子還要吃辣啊?!”清秋瞪大了眼睛,“這還病著呢,那樣又油又辣的東西……”

 “也是啊。”楚沁慢吞吞點頭,轉而改口,“那要酸菜魚吧,這個油一些,辣味也輕,酸酸的還開胃。”

 清秋:“……”

 端詳了楚沁半晌,復雜地出去了,邊往外走邊在心底給自己講道理說:人生病的時候大概就是會口味古怪?

 為了好好養病,想吃點什麼就吃點什麼吧!

 清秋就這樣依言去膳房傳了話。晚上五點半,又是府中各房去膳房提膳的時候,楚沁從清秋離開臥房開始就在床上靠著枕坐正了,一臉期待地等著的酸菜魚。

 睦園西院,安姨娘準備周全卻鎩羽而歸,初時只是心里不痛快,后來就冒了火氣,越想越覺得是正院心給使了絆子。臨近晚膳時實在氣不過,就著人侍奉著更了,去端方閣。

 端方閣是如今的國公夫人胡大娘子的住,這個時辰胡大娘子也正用膳,聽人說“三房的安姨娘來了”,胡大娘子不由皺眉:“偏在用膳的時候擾人,沒規矩。讓候著吧。”

 周圍一眾下人眼觀鼻鼻觀心地立著,進來稟話的那個聞言就要退出去,卻被立在胡大娘子邊的崔嬤嬤睇了一眼,姑且止住了腳。

 崔嬤嬤安靜上前,到了還余半步的位置才停住,俯輕言:“奴婢聽說,楚娘子抱恙,安姨娘今日趁著三公子回來便探病去了,卻敗興而歸。”

 便見胡大娘子眸一凜,深吸了口氣,改口說:“添副碗筷,請安氏進來吧。”

 崔嬤嬤應了聲“諾”,抿著笑迎出去。領著安姨娘進門時,碗筷都已添好,胡大娘子笑道:“鮮見你這個時辰來,還沒用膳吧?快坐。”

 安姨娘福見過了禮,便依言前去落座。微微側著子、頷著首,鬢發垂下來,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剛一坐穩,眼淚就落下來,淺蹙著黛眉出帕子拭淚,哭得凄慘又人。

 是以面前雖添了碗筷,滿桌佳肴安姨娘卻一筷也沒,倒是在胡大娘子面前足足哭夠了一刻,也捎帶著將午后的事說了。

 胡大娘子自知說起來會避重就輕,卻也只作未覺。等安姨娘說完,胡大娘子心里已有了計較,和地道:“這事我知道了,你且回去吧,別與置氣。”

 安姨娘啜泣道:“妾自己倒沒什麼,只是心疼三郎。楚娘子說出那樣的話,狀似大度,實則讓他夾在中間不好做人……”

 “我知道。”胡大娘子拍一拍的手,“這是國公府,由不得使這些手段。”

 得了胡大娘子這句話,安姨娘就安了心。角終于勾出幾縷笑意,一派乖順地起施禮告退。

 睦園正院,清秋端著酸菜魚剛進屋,就注意到了楚沁滿臉的笑意。不由也撲哧笑了聲,上前將食盒放到榻桌上,穩穩當當地將里頭的菜肴一道道端出,口中打趣說:“娘子平日總懨懨的,如今一生病瞧著心反倒好了。”

 楚沁一時心虛,邊拿起筷子磕齊邊含糊道:“有的事想通便想通了,不必日日愁眉苦臉。”

 清秋抿,又言:“奴婢想起了娘子八.九歲那時的樣子。”

 楚沁磕筷子的手一,一難言的在心底漫開。

 清秋提起八.九歲時的樣子,大概覺得那不過是七八年前的事,可對而言,其實已相隔幾十載了。

 可縱使隔得這樣久,也仍朦朦朧朧地記得那時的開心。

 那時恰就是和母親一起隨父親外放在蜀川的時候,父親母親待都并不嚴厲,除了好好讀書的時間以外,日子都可稱一聲無拘無束。

 這樣一直過到了十二歲,十二歲時祖父母先后離世,父親母親一起回去守孝,就將給了外祖父母。

 外祖父母都是嚴厲的人,只用了三年,就將子板了后來那樣。

 上一世的很長一段時間里,都并不覺得那有什麼不好,因為京中人人都夸羨慕。直到后來病了才漸漸反應過來,原來那樣人人看著都好的子,本不是自己喜歡的。

 楚沁心底五味雜陳,慨然緩了口氣,心不在焉地夾了塊酸菜魚送口中。

 久違的滋味驀然在口中炸開,被咸、酸與微辣疊包裹的鮮魚片過舌尖,直讓楚沁連心跳都快了幾拍。

 一時不摒息,清亮的眸落在那碗湯金黃的酸菜魚上,懷揣著一種好奇,出筷子挑了挑,探索里面還有什麼好吃的。

 府里的大廚都是講究的,酸菜魚里不可能只放魚。這麼輕輕一撥,就看到金湯里除卻魚片還有被撕得細碎的金針菇,再則還有豆腐,是半不老的那一種,吃起來比豆腐的口略顯勁道,又不像老豆腐那樣有一過重的豆味,煮在這湯里剛剛好。

 楚沁食指大,不覺間就著魚吃下去大半碗米飯。若不是病中胃口有限,還想多吃些。

 如此快樂的結果就是,第二天的病就反復了,重新發起燒來,渾渾噩噩地又睡了一整天。

 這般斷斷續續地直磨了三四天,大夫才說楚沁算是痊愈了。這三四天里裴硯沒再臉,不過上一世也是這樣,楚沁心知他大概是在忙什麼,便沒太在意。

 病愈的第二日清晨,楚沁去端方閣,向胡大娘子問安。

 當兒媳的每日要向婆母問安,這是大戶人家都有的規矩。定國公府現下有三個兒子娶了親,雖說這三個兒子里只有一個是胡大娘子親生,三個兒媳也還是日日都要來。

 楚沁步端方閣的時候,剛剛早上六點。長房的于氏已經到了,二房的苗氏還沒來。于氏是個寬和大方的人,見了楚沁就迎上前,端詳著,嘆了口氣:“弟妹一病五六日,如今可好利索了?”

 楚沁著于氏含起笑。上輩子的這個時候,剛過門不久的對于氏存著提防,但后來日久見人心,慢慢發覺長房的夫妻兩個都是實在人。

 楚沁便反握住于氏的手,聲道:“勞嫂嫂記掛,已無事了。”說罷就睇了眼院外的方向,問,“二嫂嫂還沒來?”

 于氏輕聲說:“既是婆母的親兒媳,又是表侄,來得晚些也不怕什麼。倒是你……”于氏說到此,聲音得更輕了,“這麼多天沒來,雖是病著沒法子,只怕婆母也不高興呢。畢竟三弟他……”

 于氏言道即止,著楚沁低了低眼,楚沁眼激,頷了頷首:“多謝嫂嫂提點,我心里有數。”

 于氏又說:“別跟頂,說什麼你且聽著就好了。”

 這回楚沁沒應,前后腳的工夫,正屋的房門開了。

 崔嬤嬤邁出門檻,瘦的臉上含著一縷最不出錯的笑,朝們欠:“大娘子起了,兩位娘子請吧。”

 楚沁與于氏相視一,結伴步門中。一方堂屋里,胡大娘子已端坐在八仙桌旁,二人一并福見了禮,胡大娘子和氣地笑說:“別多禮了,快坐吧。”

 兩人依言去兩旁的椅子上落座,于氏為長房長媳自然是坐了右首的位子,楚沁如上一世一樣給缺席的二房媳婦留了位,自己沒坐左首,而是坐在了于氏邊。

 胡大娘子打量兩眼,笑意更深了幾分,口吻也關切:“前幾日聽下人說你病了,如今可好了?”

 楚沁和順地垂首:“已大好了,勞母親記掛。”

 “越是年輕的時候,越要知道注意子。”胡大娘子語重心長,“現下本就暑氣重,你病又剛好,可要好生將養才是,可不能累著。依我看,你們睦園的事不如就給安氏去管,我再指個人伺候你們夫妻,讓你躲個清閑。”

 這話說得再和氣,也掩不住眼底的一抹凌

 楚沁提起心弦,但不及說什麼,胡大娘子已向側旁揚音:“出來吧,來向楚娘子問個安。”

 話音剛落,就聞西屋的珠簾一響,楚沁抬眸看去,四名子低眉斂目地走出來,個個都正值妙齡,生得眉清目秀。

 行至屋中,們先向胡大娘子見了禮,又向于娘子與楚沁問了安,接著便束手立著,規矩極好。

 胡大娘子滿目熱地向楚沁道:“這是跟了我多年的幾個丫頭,如今到了年紀,我琢磨著該給們尋個好人家嫁出去了。正好你那邊用得上人,不妨便先挑一個好的領回去,余下的我再安排。”

 楚沁一邊聽說,目一邊掃過四人。這一幕似曾相識,一模一樣的事上輩子也發生過。

 只不過按時間算,這回早了足足半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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