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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不做賢妻》 第22章 云吞面

 他局促地撓了撓頭,然后拉著進屋,將下人們都摒了出去,徑自闔上房門,不安地反過來問:“我顯得很有興致嗎?反常嗎?”

 “……不能更有興致了。”楚沁好笑,想了想又說,“倒也說不上反常。”

 “哦。”他暗自松了口氣,繼而拉著坐到床邊。那局促猶在他面上,他躊躇了會兒,道:“你別笑話我,我只是想這一日想了很久了。”

 楚沁著他一怔,他搖搖頭:“小時候,大哥二哥都很早就能對自己的住做主,只消要求別太過分,他們想在房里添些什麼都可以自己拿主意。只有我,想多添個書架都要看母親的冷眼。后來長大分得了睦園,形倒好了些,但為著我剛搬進去就將書房院中的松柏換了翠竹的事,母親也訓過我一頓,說我不知道學好,專學那些紈绔子弟如何樂逍遙。”

 楚沁啞然:“這和樂逍遙有什麼關系?自己要長住的院子,當然要栽上自己喜歡的花木,若不然豈不是日復一日看不順眼?”

 “是啊。”裴硯苦笑,“所以這些年我一直在想,若來日有了能讓我自己做主的地方,我必要按著自己的心思來。”

 所以,他甚至想一草一木都自己種?

 楚沁忽而覺得心里有點悶,因為若按他這麼說,上輩子他應該也是有過同樣的期待的,可去并不曾見過他上輩子這樣干。

 是因為的淡漠疏離,還是因為他們都在抑自己,直讓他連長久的期待都沖淡了?

 無論是哪個原因,都讓很難

 其實很喜歡跟他一起“瞎胡鬧”,無論是一起瞎吃東西還是一起去氣胡大娘子,都覺得很有意思,他更是鬼點子多得很。上輩子娶了一個子那樣抑的,他該多難啊?

 楚沁沉默了須臾,再度銜起笑,和地告訴他:“我還想要個秋千,行嗎?”

 裴硯眼見一亮:“行啊。你想弄在哪兒?我看紫藤架下和桃林里都不錯。”

 楚沁認真想了想:“那就紫藤架下吧。桃林那邊你要砌池塘養魚,喂魚玩就很好了,前院倒沒什麼可玩的。”

 “好。”裴硯滿口答應。

 之后的一個月里,裴硯休假時就一直在忙這些事。今天是弄葡萄架、明日是種樹,下個假期就是一棵接一棵地栽桃樹。

 這些事本來不至于讓旁人知道,可他到底對這些活都不夠,總是一不小心就會在胳膊上手上添些小傷。

 如他這樣出的公子哥想這種傷也不是什麼容易的事,騎馬箭習武倒是難免有傷,但不論是位置還是形都和他的傷有所不同。

 是以另外四位太子侍中都不懂他這些傷是怎麼來的,一來二去,幾人心里就犯了嘀咕,再到了臘月的時候,連太子都越看越覺得古怪。

 再加上這些日子幾人相得也了,太子終是找了個四下無人的時候跟他說:“孤問你件事,或許不大中聽,若說錯了,你就當孤沒說過。”

 雖然太子一貫仁善,裴硯也鮮見太子如此客氣,不免有些訝異,忙道:“殿下有話直說便是。”

 太子咳了聲:“那個……你娘子……”說著又咳了聲,“是不是脾氣急些?”

 “啊?”裴硯茫然,心說你胡說八道什麼呢?我家沁沁可好了。

 便見太子執起他的手,將袖緣一拎,指著他手背上的一道劃傷就問:“這傷如何來的?”

 “……”裴硯一臉無語地看著太子,太子淺鎖著眉頭看他。

 裴硯眼睛發直:“殿下覺得是臣的娘子打的?”

 這都哪來的誤會啊?!

 太子卻道:“可不是孤一個人這麼想。你次次歇假回來都帶著傷,誰能不留意?”

 裴硯傻了:“不是……”他氣笑,懵了半天才搖頭道,“殿下實在想多了,臣的妻子再好不過,這傷是臣自己弄的。”

 太子不信:“那你說說,怎麼弄的?”

 裴硯坦然:“臣在家里種樹來著。先打了葡萄架、又種了桃樹,最近在忙著弄紫藤。這些活臣又干得不,總不免磕了了。”

 “……你自己種樹?”太子眉心直跳。

 裴硯滿臉無辜:“是啊。”

 太子見他這樣就不再問了。這到底是人家的家事,哪怕他覺得裴硯的說辭并不可信,但見人家不愿多說,也就不再多

 至于太子不信他的緣由也是理所當然的——你定國公府的公子是什麼份?尋常親王家的世子見了你都得客氣幾句,你若一時興起種幾棵樹那逸致,可這都一個多月了,你說你一直在種樹,誰信?

 裴硯就這樣一直忙到了臘月中旬。從臘月十五開始,百都開始休假,直至過完上元才會接著上朝,他們這些在東宮當差的人也一樣要休一個月,但他反倒沒工夫種樹了。

 因為年關真的很忙,走親訪友被賀禮,哪個都很費工夫。從前他們住在府里,這些事都有胡大娘子辦,以定國公府的名義辦妥就行了,他們只需在與自己的親近好友走一二即可。但現下搬出來了,事事都變得要自己心。再加上裴硯如今在東宮有了職,要走的人也會更多,這個年注定不會太清閑。

 裴硯與楚沁于是忙著備年禮就用了四天,挑禮挑得頭疼。好在楚沁上輩子雖然自己過得憋屈,但打理宅的本事卻學得實在,備禮這種事做得輕車路,哪個府備多厚的、哪個府要更厚一兩分、哪個府他們雖要維持關系卻又不好送禮,都拿得很準。

 將個中緣由慢慢說給裴硯聽,倒弄得裴硯幾次恍然大悟,對刮目相看。

 其實都是出來的啊……

 楚沁心里酸酸地想,如果上輩子就過得這麼逍遙,或許也不會有這些本事。

 但如果上輩子真的可以過得這麼逍遙,也愿意沒有這些本事。

 ·

 而后再晚幾日,臘月的賬冊就到了正院。他們搬出定國公府徹底安頓下來已是十月下旬,于是十月的賬就沒大管,搬家這樣的事上總會有些說不清的開支,沒法細算。

 十一月是第一次真正自己管這一院子人的賬,雖然看起來只是從睦園搬出來,但自立門戶之后的賬冊到底還是復雜了許多,會神地看了兩天才看完。

 如今十二月的送來,看了一天之后卻發現,這賬不對!

 問題出在膳房那邊,從前住在定國公府的時候,膳房的賬是不用看的,因為闔府的菜都是膳房去備,便一直也不知膳房有什麼貓膩。但如今這方院子冬月與臘月的賬冊都擺在一起,一下就瞧出不對了。

 最明顯的一點就是——兩個月里“辣椒”的用量竟是差不多的。

 的確吃辣,打從這輩子破了戒之后就一發不可收拾,三天兩頭就要個辣菜來解饞。

 但了臘月,天氣愈發干燥,月初時還上了幾天火,得有四五天一點辣椒都沒敢,這樣一來,臘月和冬月用的辣椒一樣顯然不對勁。

 楚沁并沒有直接把人往壞里想。知道如今膳房的事是小章在管,小章才十四歲,賬目鬧不明白太正常了,手下的人又有許多比他歲數大,聯合起來期滿他更有可能,得先問個明白再說。

 楚沁于是趁著下午膳房不忙的時候把小章了來。彼時裴硯正好在書房忙著他的事,正院里只有,只消小章在這事上別是存心使壞,不追究就行了。

 小章到得很快,楚沁是在正院的堂屋見的他,和和氣氣地讓他坐,還讓人給他上了點心和茶。小章卻瞧出專門他過來定是有事,不免有些張,楚沁便也不跟他兜圈子,直接開誠布公地將賬不對的事說了。

 說完又道:“我看你不像是個會使壞騙人的,這到底怎麼回事,你且與我說說。”

 小章驀然站起,立在面前手足無措,額上冷汗直流。

 楚沁打量著他,依舊和:“你別慌,我沒有怪你的意思,你只要說個明白,這事都過得去。”

 “……娘子。”小章吞了吞口水,額上的冷汗冒得更厲害了。

 楚沁越瞧越覺得他好像是心虛,正在想難不真是他蓄意貪錢,就見他求助的目投向了邊的清秋和清泉。再抬眼一掃,又看見清秋清泉都躲著他的視線。

 “怎麼回事?!”詫異,直接盯著清秋問了起來,“你們有事瞞我?!”

 這一問,清秋清泉直接全跪下了:“娘子恕罪!這事……這事……”

 清秋如鯁在,磕了半天,怯怯地抬頭張楚沁的神:“奴婢照實跟娘子說,娘子不讓公子知道,行不行?”

 楚沁愈發不快,皺起眉頭,語氣也變得生:“你且說來我聽聽。”

 清秋自知不好再多爭辯,低下頭,呢喃道:“這事……不怪小章,是公子……公子他……”

 “他挪用膳房的錢?!”楚沁不敢相信。

 “沒有!”清秋忙搖了搖頭,接著聲音越來越弱,“他是……是挪用您的點心。三日里總有兩日要趁著早起從您柜子里包一包走,還吩咐不讓您知道,奴婢們便只得去膳房另一份給您補上,再讓膳房想法子把賬做平……”

 所以,膳房就只好把那些做點心多花的錢平攤在其他食材上。沒想到楚沁心細,就這麼從辣椒的用量上瞧出了端倪。

 楚沁目瞪口呆:“他竟我點心?!”

 “嗯。”清秋老老實實點頭,“其實……其實從您過門后沒多久就開始了。算下來有……有小半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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