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他牽起清螢的手。

　路過秋憶夢時，謝卿辭禮貌地微微頷首。

　見他如此，氣鼓鼓的清螢終究控制好緒，學著他的姿態，向眾人頷首微笑，算作告別。

　周圍雀無聲。

　謝卿辭這番言論，乃是徹頭徹尾的叛門宣言。

　在四大部洲共六十八門派的高層見證下叛離，向前數千年，向后數千年，只怕都會是唯一一例。

　常理而論，如此桀驁乖張之事，始作俑者想必也是尖銳刻薄之輩。

　但在他們的目中心，闔目的劍修面容平靜清雅。

　仿佛高堂之上，香火青煙繚繞，神佛雕像慈悲地垂下眉眼。

　秋憶夢暗暗咬牙，鮮順著眼眶，無聲地沿著臉頰流下，疼痛與屈辱讓陣陣發暈。

　修真界等級尊卑森嚴，想讓上位者道歉簡直難如登天，尤其還是秋憶夢這種無論哪方面都是頂配的份。

　謝卿辭將秋憶夢臉面碾在足下的行為，簡直就是與整個正道為敵，更是將桀驁鋒芒昭告天下。

　他要是盡屠歸古劍宗高層還好，如今留這麼多后患……他不知道歸古劍宗乃是正道人所在，掌管天下舌麼？

　況且他實力冠絕于世，算他藝高人膽大。但他的夫人怎麼居然也膽不俗，毫不懼？

　許多人都已看出來，謝卿辭旁的小姑娘，不過是筑基期左右修為，且虛無力，修為境界遠遠不能與他相比。

　站在謝卿辭邊毫無怯，是不知道自己招惹了怎樣的麻煩麼？

　但那清螢的姑娘，開開心心地搭著夫君的手，時不時低聲細語關心對方是否傷，言談自然從容，哪里把秋憶夢放在眼中了？

　目送著那對年輕夫妻離去的影，眾人皆是一陣唏噓，心中不約而同地生出預。

　——這對夫妻，日后或許……不，勢必為傳奇。

　*

　容如玉的鏡頭對準謝卿辭二人的影，稍稍定格后結束留影。

　立即保存好這段影像證據，心緒釋然之余，又有些悵然若失。

　今日種種，徹底將心目中有關正道的虛偽面紗揭開。

　所謂的除魔衛道盡是虛妄，而視為道標的師兄，卻又毅然與宗門決裂，乃至對正道嗤之以鼻。

　自此……何去何從？

　旁邊師妹抖慌的聲音喚回的神智。

　“如玉師姐，你快去看看掌門夫人和主吧！”

　是了。

　無論如何，其他弟子還需要。

　容如玉顧不得悵然若失，連忙理七八糟的局面。

　重傷的秋憶夢、謝天，以及迫在眉睫的，與其他宗門高層涉理……

　只要稍微想想就覺得頭疼，卻深知此時不能表現出弱來。

　盡管容如玉也只是個年輕的天才弟子，但今時今日，歸古劍宗現場完好無損且能頂事的，居然只剩下一人。

　撂給的麻煩千頭萬緒，最要的——

　現在先救誰？

　從傷勢而言，傷最重的顯然是謝天，他幾乎是一灘只會痛苦氣的爛泥，旁邊圍著三名醫修弟子，卻經驗限制，急救都不知從何下手，個個哭喪著臉。

　旁邊長老中自然有醫高明的，但或礙于方才謝卿辭在場，或鄙夷謝天行事，都推辭不愿出手。

　此事應該管。

　但謝天此前一直簡稱，謝卿辭乃是殘忍墮修，更絕口不提自己搶奪靈劍骨之事。今日才知他丑態，容如玉頓惡心。

　終究他沒有被除籍，還算的同門師弟。

　容如玉忍著惡心，準備上前招呼通醫的長老救治，卻被星南住了。

　刺客年不知何時出現在邊，他聲音平靜：“謝天主那邊，由我負責吧。”

　容如玉本能松口氣，卻又有些不放心。

　“可以麼？你懂醫麼？”

　“我刺客出，怎可能不了解刀刃貫穿之傷。”

　“那秋長老那邊……我和報備一聲吧。”謝天那麼重的傷，看著就拖不了，不能耽誤。

　“好。”

　但容如玉瞧著星南，忽然意識到不對之。

　“剛才你在哪里？”

　“秋長老吩咐我刺殺謝卿辭。”

　“對啊。那你的手？”

　容如玉看著完好無損的星南，低嗓音，眉心蹙：“師兄、謝卿辭剛才威嚇所有敢于手的人，你毫發無傷，豈不是說明……秋長老會生氣吧？”

　星南漠然道：“我是刺客，不是死士。”

　秋憶夢一噎。

　話是這麼說，但秋憶夢、謝天，還有一大批外宗高手可都了重傷，見他好端端的，不可能不生氣。

　容如玉又是陣頭痛，怎麼一個個都出了問題。

　“那你趕搶救謝天，如果治得好，至能讓秋長老不那麼生氣。”

　不了解星南的世背景，只知道他并非正常弟子，與秋氏有著極強依附關系，甚至稱為秋氏豢養的獵犬也不為過。

　星南一板一眼：“我會好好照料謝天主的。”

　容如玉總覺得這話語氣聽起來有點怪，可眼下缺乏人手，最后還是決定相信他的技。

　“行，那我先去秋長老那里。”

　而曝證據之事尤為重要，需等聯系上卿辭師兄二人，再從長計議。

　*

　清螢被謝卿辭抱在懷中，風吹得長發散翻飛，氣流吹領袖口，偶爾會鉆進里，讓覺得寒冷。

　但整個人都是僵的，本不敢往謝卿辭懷里鉆。

　方才兩人準備離開現場，清螢一開始還有些為難，畢竟風只是通，離開的如果不夠優雅，總覺得不般配今天的盛大演出。

　沒想到師兄徑直打橫抱起，直接解決了這個困擾。

　到異結實有力的臂膀就墊在大下與背部，存在十分強烈，讓全都不自在。

　后背其實都還好，主要是被他左手多了的大，清螢覺那里整塊都僵到酸痛。

　沒辦法，量相比謝卿辭實在纖細小，若是高挑些，謝卿辭可以托著膝彎，不會這麼尷尬。

　但眼下，謝卿辭左手只能松松收攏在大側部，才好防止掉下去。

　不難，他的姿態已經盡量保證禮貌克制。

　然而清螢還是能偶爾覺到，他的指尖在到一些……從未被人過的敏領域。

　救命，他們現在真的自由了麼？

　為什麼就跟被凝固了一樣，像塊石頭僵在謝卿辭懷里，全都僵到酸麻？

　謝卿辭或許在沉思一些比較重要的事，并未與搭話，這讓時間顯得更加漫長難熬。

　清螢在心絕的捂臉。

　別了別了……真的不行！

　不是，你的指尖到那里了啊！

　最后實在沒忍住，在他懷里扭了一下，想要調整姿勢。

　然而只要牽扯到大，那姿勢幅度就不可能小。沉思中的謝卿辭被驚醒，下意識扣的雙。

　他輕斥道：“不要！”

　隔著，這力道不痛，但兩人均是不約而同的覺到了——

　五指微微陷。

　尤其在下一瞬間，謝卿辭驟然意識到問題，立即松緩五指。

　清螢：……

　謝卿辭：……

　“抱歉。”謝卿辭歉意道，“我并非有意冒犯。”

　“沒關系，我們剛才不都當回面夫妻了嘛，急況下你抱我離開，正常的。”

　小姑娘聲音活潑又俏皮，用自己一貫的話風格，功緩解氣氛中的曖昧尷尬。

　似乎一點也不在意，也沒有多想。

　劍修微微抿，神有些晦暗，他看不見的是，碎發遮掩下，的耳已經紅得快要滴。

　……

　兩人化作流，很漫長又很短暫地回到別月閣。

　離開謝卿辭的懷抱，著別月閣悉的草木，總覺得有些恍如隔世。

　剛才還在跟著師兄與各大宗門高層決戰明頂呢，得虧師兄天縱奇才吊打所有人，才保得他們安然無恙。

　對哦。

　清螢表張起來。

　看謝卿辭神自若，本沒點負累，很擔心他在逞強。

　“師兄，你沒事吧？”關切焦急地扶住謝卿辭，“這里已經沒人了，不用故作堅強。”

　謝卿辭：……？

　他忽然想起了什麼設定。

　說到此，只見謝卿辭軀一僵，隨后驟然趔趄，幾乎要摔倒在地上。

　啪嘰。

　“師兄！”清螢連忙扶住他，神懊惱。

　就知道，謝卿辭不過恢復到金丹期，想要彰顯出媲渡劫期的實力，付出的代價必然慘重。

　結果腦子里剛才還想些風花雪月，甚至覺得氣氛也很尷尬……真是太不應該！

　師兄沉默，大概是在忍痛苦，可都在腦補些什麼！

　清螢在心里譴責反省自己，忙前忙后，好不容易才將謝卿辭安置在床上。

　只是此時，清螢難免犯愁。

　謝卿辭此次的傷已經遠超學習的領域，該怎麼醫治養護？

　補充元氣的藥膳應該不頂用了吧，還是得吃藥。

　“師兄，你現在的況吃什麼藥能好？”

　謝卿辭稍作沉，覺得一些設定可以修改了。

　“無需服藥，如今我需將靈劍骨回歸正位。如此我可恢復一定過去修為，之后慢慢調養便可。”

　這聽起來是好消息。

　“怎麼移植回去？”

　把劍骨靈燉一燉吃掉？

　“剖開表面皮，以最濃郁的本元之氣念融合即可。”

　清螢表頓時皺起來，這一聽就很痛。

　怎麼師兄還要吃苦。

　然而，謝卿辭補充了一件更讓震驚的事。

　“需由你來。”

　清螢：？？？

　要親自來？怎麼忍心如此殘忍的對待謝卿辭？

　“無妨，并無太多痛苦，我不介意。”

　清螢苦著臉想到，但是在意。

　活生生給人做移植手，那不把人疼死了。

　問：“有沒有麻醉之類的手段？”

　“諸如迷夢、酒釀，皆可達到你所說的的麻痹手段。”

　“那后恢復呢？”

　全失移植，搞不好會要命的。

　清螢尋思自己要不要聯系容如玉取藥。

　然而說到此事，竟連謝卿辭也有些遲疑。

　這副軀殼在恢復元氣前，確實經不住過度強烈的式。

　但以清螢的況，最穩妥的恢復方式……

　“合修，你可曾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