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采卻在謝卿辭言語中聽出另一番意味。
堅定道:“祓除邪祟,可以讓他早日回歸麼?我拼死也會做到!”
這確實是不錯的結局了。
清螢打量采采,尋思自己能贈送哪些法寶讓護。正在融合神木執念,以他倆夫妻親緣,之后必然能有一定靈力,使用法寶不難。
“師兄,你講講要祓除什麼邪祟吧,”試圖為這對苦命說話,“讓蘇木為采采出主意,他也能放心。”
蘇木眼瞅著謝卿辭——
“之后不是也能流麼?”
謝卿辭不解:“蘇木消散后,將留下一粒神木之種——這便是舊址巨坑中缺的種子。這粒種子便由采采種下,心養護,不得松懈,直至神木發芽。”
而據謝卿辭所說,蘇木神識在種子中將沉眠至發芽,但偶爾也會有清醒時刻,規律,便需他們夫妻二人探索。
“由采采擔任神木圣,你們負責凈化這片土地的魘氣,重建天穡城。”
至于清螢二人——
謝卿辭平和道:“我們會留至神木發芽之日,取初生枝葉。”
聽到這里,清螢臉上的笑容止都止不住。
師兄說話怎麼大氣呢!
變壞了!
但還是忍不住笑,這下蘇木能夠復生,采采病也好了,而且蘇木缺失的時間,采采安全也能保證——
明明都是大好事,偏偏師兄要故意做出那般冷漠神,搞得人心里發慌。
果不其然,蘇木兩人在理解謝卿辭言語后,先是不敢置信——
謝卿辭終于和神,出了溫和的淺淡笑意。
“這五百年里,辛苦二位。”
苦命的有人這才又驚喜又釋然地哭泣。
金漸漸散盡,在蘇木消弭之前,采采雙眼通紅,握著那顆翠綠剔的神木種子,堅定又溫地許下承諾。
“我等你。”
“十年,一百年,我都等你。”
而這個善良又溫的姑娘,必然能堅守本心,祓除邪祟,履行自己的失言。
不過清螢心說應該無需等那麼久。
畢竟和師兄還等著采摘神木枝葉呢。
蘇木消散,謝卿辭安靜地沒有說話,給了采采充足時間消化緒。
謝卿辭說:“接下來,便是消弭一切污濁罪孽,重建天穡的過程。”
清螢:“嗯?”
謝卿辭含著淡淡笑意:“你以為,犯罪的只有此之人麼?”
這位仙君相貌出塵絕,即使眼蒙白紗,也不難想象白紗之下出眾的眉眼。他更是自己與蘇木的恩人,正直公平,除了偶爾有些小小惡趣味的細節,看不出半點瑕疵。
此刻他聲音那般好聽,溫輕盈,甚至還帶著笑。
可不知怎的,聽他這般言語,采采心中竟打了個哆嗦,仿佛骨髓都浸冷水中。
目悄悄轉向那活潑善良,與同齡的清螢姑娘。
清螢姑娘驚嘆地著謝仙君,眉眼帶著笑,完全沒有敬畏之。
……好厲害。
仙人有別。
即使是面對神木大人,也總不自覺帶著尊敬。
謝仙君顯然比神木大人更加……凜然不可侵。
在這種認識下,采采不對清螢更多了幾分欽佩。
“你在此與采采一起。”謝卿辭說道,“記得用法寶護。”
清螢笑瞇瞇擺手。
“去吧去吧,注意安全。”
謝卿辭沖采采微微頷首,后者頓時寵若驚,慌忙回禮。
清螢扶起,示意無需這麼張。
“沒事,師兄不是那麼刻板教條的人,你才好,我陪你稍微活一下手腳吧?”
“這、這怎麼好呢?”
“沒事啦,師兄你去忙,我陪采采適應。”
此邪修均被蘇木殺得干凈,沒什麼需要擔憂的地方。
謝卿辭運起靈力,輕點足尖,宛如神話仙君般騰云而上,飛往天穡城上空。
“這是去算賬啦,暫時不用擔心師兄。”清螢說道。
目前對謝卿辭實力有了比較清晰的認知。
師兄在短時間,可以發揮接近全盛時期的實力,但骨終究損傷太過,這種狀態無法堅持太久。
“只是天穡城首腦都死在此,應該組織不起像樣的對抗了。”
扶起采采:“這里太臟了,我們去別的地方。”
“好。”
采采不好意思太麻煩清螢,只小小地倚靠,盡量忍痛靠自己獨立行走。
說來也怪,當生出這樣念頭后,那些消融后被蘇木彌補的傷,便自然流淌起暖意,消解的僵疼痛,仿佛無言的安。
是神木大人還在陪伴。
想到這里,采采心中痛,鼻尖微酸。
不能讓清螢姑娘看見流眼淚,于是采采努力克制緒,不想讓清螢看見。
其實清螢已經聽見那聲短促哽咽了。
非常理解采采心,只是不好開口——萬一采采不需要的安呢?
清螢不想讓氣氛更尷尬,便輕拍采采的手背,表示理解與安,隨后安靜地扶著,走出這片死寂樹林。
走出樹林,開闊的地形與干燥的風,讓采采心緩和了些。
“原來外面已經變這樣了,”采采輕聲說道,“完全看不出我那時候的樣子。”
“沒事,很快就會好的。”清螢笑瞇瞇道,“這里的生機,會因為你和蘇木一起復蘇的。”
采采忍不住抿出笑意,在心里對那樣的未來生出些期待。
想在有山有水的地方,筑建自己與神木的家。
“咦,好亮。”
清螢著天空,天穡城的天總仿佛被塵埃蒙住一層,讓人瞧著無端抑。
但此刻,卻像有道強,用力撕碎了這片塵垢。
——謝卿辭。
那悉的嗓音在天穡城每一回,甚至蔓延向城外千里。
他。
。
它。
所有生靈,在此刻都聽見了一個冷漠的聲音。
“天穡有民,毀壞神木,戕害無辜,傷天害理。”
“如此罪責——”
“當罰。”
*
天穡城有三名長老,地位崇高,不在城主之下。
盡管天穡城荒蕪干燥,了無生趣,但三位長老很熱天穡城,堅決不肯退休挪窩。
反正,覺得無聊的時候,坐如意舟去山水妙旅游便是了嘛。
天穡是他們初心之地,祖訓在此,怎能荒廢?
今日下午,大長老吃了一口侍親手喂的葡萄,方才瞇著眼睛,懶洋洋道:“三兒呢?可有說今日神木孕母境況如何?”
侍靜默無聲,只當自己是聾子。
下方則有一恭順弟子。
“回稟師尊,三長老去了神林多時,應該很快便要回來了。”
“嗯,等他回來,他來見我。”
大長老正在吩咐,忽見外界白驟現。
“外面這是怎麼了?”
大長老吩咐人去看看。
不過無需查看,下一瞬,謝卿辭的聲音便回在每個人耳邊。
“天穡有民,毀壞神木,戕害無辜,傷天害理。”
“如此罪責——”
“當罰。”
“罰?”大長老氣笑了。
誰敢罰他?
城主都不敢罰——
“那、那是什麼?”
一直裝聾作啞的侍,忽然驚駭指著外界。
眾人不由得順著所指方向看去,卻見天邊一道黃線,由遠及近,滾滾而來。
離得更近些,所有人都看清了。
那是仿佛海嘯般接天連地的狂沙之浪,咆哮著向天穡城襲來,個個都有十數丈高。
“是……”
“那是……”
“沙暴!”
“是天災!”
不知是誰低聲道:“傳言天穡枯竭之日,將有天罰沙暴,埋葬一切!”
這是從老人口中代代流傳下來的預言,神木枯萎,百草不生,終有一天會招來大禍。
“荒謬!”
大長老斥道,他臉鐵青:“隨我迎敵!”
……
天穡城外。
著那無邊無際的狂沙之海,采采已經看呆了。
“這莫不是傳說中的,移山填海之能?”
“師兄是人啦,不過他應該是三界最厲害的修士。”清螢眼睛閃閃發亮,信心十足。
采采終于忍耐不住:“謝仙君……當真是人?”
“是呀,他是我師兄。”
“師兄……”采采詫異,“我以為……”
清螢:“嗯?”
采采捂住,意識到自己失言了。仙君如何事,與有關系麼?
“我和師兄就是這樣啦,我們是彼此唯一的家人,唯一!”
清螢強調這個詞,顯得很是自豪。
家人?
采采有些疑,家人之間的相,是這樣的麼?
平生經歷過最親的關系,就是與蘇木的生死夫妻,可清螢姑娘與謝仙君的相,卻比他們還要親昵默契。
那如果謝仙君以后有了喜歡的子,清螢姑娘該怎麼辦呢?
覺還是早定名分比較好呢。
采采張了張,還是沒有說話。
畢竟和清螢姑娘也不是很,自說自話大概會惹人厭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