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新學期,可能是假期短暫，重回學校，沒有任何的生疏,坐在原本的教室里，周遭悉的一切立刻包圍上來。

　班主任還沒來，后排的男生依舊吵翻天，太久沒見，他們迫不及待分假期新發現的游戲、電影以及做了什麼值得吹噓的事。

　高談闊論，桌子移得七八糟,椅子腳往后搖，著地面,發出明顯的咯吱聲。

　許明月苦不堪言,湊過來同說，“昭昭,聽說新學期要換座位，我們可以坐前面去。”

　今昭猶豫了下：“我可能不太喜歡離老師太近。”

　某種方面來說,搬到后排也有自己的私心。

　并不喜歡坐在老師眼皮子底下。

　“那我們可以坐中間，既沒有這麼吵也離講臺有一定的距離，完。”許明月愉快提議，今昭答應下來。

　“可以。”

　重新調換座位，選班委，再加上開學典禮，還有趙明冉啰啰嗦嗦在臺上將近一個小時的發言。

　開學第—天轉眼即逝。

　家長會在明天下午,今昭放學直接去了盛風網吧，和他核對細節。

　盛風擔事早,提前幾年在外面混跡，各方各面看起來都比,但其實兩人是同齡人，生日只相差幾個月，他上半年，今昭下半年。

　到網吧那會，盛風早已放學，上職中的校服掉拎在手上，只穿了一件白背心，松松垮垮，洗的褪。

　他初中畢業那會，在家里強迫下，隨便報了個附近職中，學校管理不嚴，他每天過去個臉，大部分時間待在網吧這邊，掛名兩年，今年最后一學期，開學過去報個道。

　“我們家高中生這麼早就回來了？”盛風一看到，出聲打招呼。魚龍混雜的網吧，穿著一中整齊干凈的校服走進來，頭發順，皮瓷白，看著完全格格不。

　面對盛風的打趣，今昭沒做聲，兀自在椅子上坐下，把背上的書包摘下來放到膝上。

　“盛風。”板著臉，雙手抱著書包，神莫名嚴肅。

　“明天你繼續假裝是我的表哥，工作三年，電腦行業，在市里一家小公司上班，切記切記。”

　“知道了——”盛風拉長語氣。

　“年年表演一次，演技再差也磨練出來了，前年是實習，去年是工作第二年，今年是我出社會第三年。”

　“由初出茅廬的菜鳥變職場正式打工人。”

　“嗯。”今昭嚴肅點頭，想起什麼，又立刻抬頭問，“你有西裝嗎？”

　“......今年這麼正式的？”盛風稍作停頓，遲疑了下問。

　“畢竟，你現在已經是個進職場三年的社會英了，不能再像從前那樣學生氣。”

　“...行吧。”盛風安靜數秒，妥協，“我去找隔壁老劉借一。”

　“不合怎麼辦？”今昭目定在他上打量，眉頭鎖，片刻后，下定決心。

　“算了，我們現在就去商場買一套，我出錢。”

　“好嘞。”盛風從善如流，拖腔拿調，“謝謝老板。”

　兩人即刻出門，盛風了個員工看店，他有輛托車，就停在店外，平時不讓人，但也載不了今昭，沒有辦法和他挨的那麼近。

　到路口打車，商場在市中心，不到二十分鐘就抵達，暑假余韻未過，一層百貨大樓依然熱鬧繁華，兩人直接坐電梯上去，直達三樓男裝。

　可鑒人的地板，兩旁都是高級門店，玻璃櫥窗鮮亮麗，里頭展示著剪裁致的西裝。

　今昭同盛風一同進去逛，直奔正裝區，導購熱上前來，詢問他們需求。

　“他買。”今昭指了指盛風道，“能幫忙挑選一些年輕適合的款式嗎？”

　“好的，您稍等。"

　導購非常專業，詢問過盛風喜好之后，沒一會，手上就拿了好幾套西服過來，他抱著去試間換，今昭百無聊賴，在四隨意逛著，手指過底下做工優良的男士白襯衫，腦中突然浮現出周北嶼的臉。

　不知道他以后工作了會是什麼樣子，今昭腦補了一下他穿白襯衫的英俊模樣，心口像輕輕過了陣電，不起肩膀，無聲吸氣。

　打住。

　不可以再想了今昭。

　你真的很像一個奇奇怪怪的變態。

　定住心神，甩去雜念，專心給盛風找著適合去開家長會的服。

　沒過太久，店試間門打開，盛風走出來。

　他穿著一藍西裝，盛風平時有健習慣，量長，肩寬拔，骨架很好的把服撐了起來，只是...不知道是還是什麼其他原因，盛風穿著這一套正式西裝，不太像是職場青年，反而像是街邊混混突然從良。

　“.........”

　他自己對著鏡子左右照了下，忍不住輕“嘶”了聲，“我怎麼覺得哪都怪怪的，這服好像不是很適合我。”

　“我也覺得。”今昭立馬附和，接過話。

　“換下一套吧。”

　半個小時下來，總共試了五六套，最后勉勉強強，定下一純黑剪裁西裝，違和沒那麼重，倒是把他上氣質襯托得更為凌厲。

　“你們是要出席什麼場合呢？每套西裝有比較合適的場所，這套比較正式，可能更適合出席一些重要的活。”

　可能是看他們兩個年紀都不太大，導購忍不住建議，今昭猶豫了下，回答。

　“家長會。”

　“.........”

　氣氛詭異的沉默了幾秒。

　“家長會的話，可能單穿一套襯衫和西比較好，簡單又不失正式，而且最近天氣也沒有降溫，加外套可能會熱。”導購立馬給他們提出解決方案。

　“我看這位...‘家長’，質是偏健康的，這件深藍襯衫可能比較適合他，再搭這條寬松的黑西。”

　兩人在導購推薦下，重新換了方案，盛風再換上襯衫出來，氣質果然大變樣，正常多了不說，社會英頓時凸顯。

　今昭立刻點頭，不自鼓掌，“完。”

　這下徹底放心了，“天無。”

　兩人去到收銀臺結賬，導購打單出來，看到上面的四位數，盛風表立馬變了變，拿過單子鎖眉，“這麼貴？”

　“正裝本來就比較貴的，況且我們店里都是純手工剪裁，后續還可以免費維護干洗...”在解釋間，今昭已經把手里卡遞了過去，盛風不太樂意，還再說什麼，被今昭不冷不熱一句話堵住。

　“你心疼就站遠點，反正不是我的錢，我不心疼。”

　“.........”盛風呼吸不自覺加深，他真的挪開站得離遠了點，今昭在收銀員結賬時，想起什麼，又輕聲說了句。

　“對了，把剛才那套西裝也加上去，一起結。”

　兩人并排走出店里，盛風接過手里袋子，猝不及防，覺到沉甸甸的重量，皺了下臉，“怎麼這麼重？”

　“可能是金錢的重量。”

　“.........”盛風懶得聽鬼話，手里打開袋子一看，里面除了那套襯衫西，底下還著之前試的黑西裝，他忍不住要開口。

　“以后總有用得上的場合。”今昭提前把他的話堵回去了。

　“反正你明年就要畢業了，有備無患。”

　盛風沉默，無聲吸了口氣，“行吧，希我以后先為一名職場英，不辜負你的期。”

　“加油。”今昭對他認真握了握拳頭打氣。

　盛風側的手也握了拳頭。

　兩人這樣一前一后離開，沒人注意，后通道此時站著一個男生，手里拎著商場袋子，無聲著他們走遠的背影。

　“小嶼，媽媽好了...”他后面有個人從洗手間出來，正在拭著手上水珠，察覺到他在看著一發呆，方琴順著他目探過去。

　“你在看什麼？”

　“沒什麼。”周北嶼回神，腦中卻依然是方才看到的今昭和那個男生的影，他們兩個好像正從男裝店出來。

　是一起逛街...給他買服嗎？

　-

　升高中以來，學校家長會一次比一次開得正式，一中傳統，每位學生家長同樣重要，依然需要接思想教育。

　一場集大會下來，盛風神萎靡不振，平時生龍活虎的人也被這漫長折磨彎了背脊，念及到今昭平時過得就是這種日子，不由對產生了憐憫。

　大會開完還有小會，盛風剛走出會議室，就被趙明冉住，面相寬厚的男教師推了推臉上眼鏡，語重心長。

　“這位...表哥家長，你暫時留一下，我會有點關于今昭同學事要和你好好談談。”

　這一談，就是半小時往上，直到下課鈴聲響起，今昭他們要放學了，盛風才從教師辦公室被放出來。

　先前熨燙地整齊的襯衫爬上了皺褶，角從西里了一角出來，頭發也垂落幾縷蓋住眉眼，莫名頹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