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昭,江松言這兩天就麻煩你照顧了,我讓他媽媽盡快買票,過去接他。”
“沒事。”今昭也禮貌客氣,“我這兩天會看好他的。”
接著又是一番寒暄叮囑,最后手機被姜芝蘭接了過去,著急顯而易見,又是好一番叮囑,讓照顧好他,臨掛電話前,還聽到自責的埋怨。
“也都怪我,上次過生日時他就總念叨著姐姐去哪了,怎麼還沒回來,眼盼著你給他買禮,過年那幾天沒看到你也悶悶不樂的,我以為就是小孩子鬧脾氣。唉,你也知道,他打小就喜歡黏你...”
姜芝蘭絮絮叨叨說了一通,今昭早已把免提關掉手機在耳邊,只沉默著聽說著,偶爾溢出兩聲單音節,“嗯”伴隨著點頭。
這通電話終于結束,面前兩雙眼睛都看著,江松言逃過一劫,眼里不掩期盼,周北嶼在他后,關懷看。
朝他笑了笑,在落到跟前人上時,又消退散去,神淡淡,“你今天吃過東西沒有?”
“飛機上吃了餐點。”他底氣不足,今昭沒再說話,周北嶼見狀打圓場,卷起袖,拎桌上袋子。
“先吃飯吧。昭昭,你帶你弟弟休息一下,我去做飯。”
今昭公寓不大,只有一個臥室和客廳,把江松言帶到沙發上坐下,打開他隨背著的書包,從里頭翻出了手機。
果不其然,上面關機了,今昭給他打開,塞回到江松言手里,“把定位發給你爸爸。”
“可不可以讓媽媽晚點來接我。”見狀,他小聲問,眼睛看,“我想和你多待幾天。”
“不可以。”今昭不假思索拒絕,“你爸媽會擔心。”
對面沒聲音了,小男孩低著頭,眼淚一顆顆掉下來,砸在手機屏幕上,暈開一團團水花。
今昭不防幾句話把他弄哭了,怔了怔,才緩慢道,“可以讓你待兩天。”頓了下又補充,“想要什麼生日禮,我補給你。”
......
從小錦玉食長大的小孩,什麼都不缺,唯獨想要的是,即便邊已經一群人圍著他了,依舊求著的喜歡。
“我想要你這兩天帶我去玩,我還沒有看過升國旗呢!”
他眼里,閃爍著憧憬,烏黑的眸子里充滿明亮,“姐姐,我好久沒有和你待在一起了。”
今昭子冷淡,剛到州市那個家里時,尤為疏離,姜芝蘭給收拾出了一個房間,就整日待在里頭,除了每天餐桌上,基本不和他們家里人打照面。
那會江松言才六歲,小小的一個人,白可,傳了父母優異長相,面孔尤為漂亮,上至姜芝蘭夫婦,下至家里的保姆阿姨,沒有誰不喜他。
只有今昭,對他從始至終都很冷淡,基本沒有流,江松言卻唯獨喜歡,剛開始不敢主和說話,只是在每次今昭出現時,在餐桌那邊看,一邊飯一邊往這里看,黑溜溜的眼睛圓而大。
今昭當時其實有所察覺,但并未搭理,他是姜芝蘭如珠如寶呵護在手心里的孩子,只能一聲小姨。
說起來,是一個極俗套的故事。
姜芝蘭年輕時曾經有段轟轟烈烈的,為此不惜和家里決裂私奔,幾年后,獨自回來,帶來了一個嬰。
那就是。
后來姜芝蘭再婚,男方家世顯赫,長輩從政,最看重門第清白,他自己本也在制擔任著不低的職位,為了和姜芝蘭結婚,只能瞞的存在。
因此今昭被記在了姜芝蘭姐姐名下,真正姨的人,大姨很早便去了國外,旁人手段再厲害,也查不出世。
這一招瞞天過海、飾太平十分厲害。
除了今昭,大家都得償所愿。
從小在鶴鳴市長大,和外婆相依為命,即便此時被接了過來,對外稱也是照顧姐姐的兒,喊姜芝蘭小姨,家里外面都是如此。
姜芝蘭只告訴江松言,是姐姐。
他并不懂事,還是個孩子,懵懵懂懂,分不清表姐和姐姐的區別,大概是脈天然的吸引,他總是想要親近今昭。
兩人第一次講話時,是過來兩天后,剛吃完飯,江明遠和說轉學的事,男人對態度平和,小時候還來探過兩次,只是度拿得極好,不親近不疏遠,兩人之間客氣禮貌得宛如陌生人。
那會大家都在客廳,他們坐在沙發上,江明遠同講話,今昭聽著,姜芝蘭坐在一旁搭著手,偶爾兩句話,江松言坐在旁邊地毯上玩玩。
說完轉學的事,今昭問起了房子進度,不想一直住在這里,或許他們也并不舒適,姜芝蘭答應給在外面找房子另住。
大概找了幾個合適的地段,還要聯系中介去看,一時半會急不來,簡單聊完后,江明遠和姜芝蘭說起了別的事,今昭正準備起告別,靠在沙發邊沿的腳突然被人扯了扯。
詫異低頭,看到一張白可的圓臉,沖乎乎笑,把自己手里組裝的巧汽車模型遞過來,獻寶似的給,討好道,“姐姐,給你玩。”
他聲音不大不小,旁邊說話聲卻驀地止住了,江明遠和姜芝蘭都詫異看過來,就連今昭也閃過一怔愣。
幾歲的年紀,正是護食的時候,更別提,這是他最的玩,即便今昭留意家里的靜,也知道,平時保姆不小心到,他都會哇哇大。
在場的人里,姜芝蘭最先反應了過來,對江松言笑著說,“小言,你想和姐姐一起玩是不是?”
江松言聞言,不假思索用力點頭,“嗯!”
“今昭...”姜芝蘭笑盈盈看向,剛要說話,今昭已經起,出聲拒絕,“我先回房了。”
......
之后沒多久,今昭就搬出去住了,只有逢年過節回去幾次,每次姜芝蘭電話里都會說,弟弟想你了。
事實也是如此,今昭每次回來時總會到江松言的熱,他把自己私藏的好吃的好玩的一腦都拿給,像是當初第一次獻寶那般,毫不掩飾的討好。
每次離開,他都不舍把送到門口,揪著服袖子,可憐地問,“姐姐,你下次什麼時候回來啊?”
隨著時間變長,今昭對他從一開始的不假辭慢慢態度化,偶爾也會陪他玩一會,帶他去花園或者外面走走,和在一起,江松言都很開心。
今昭就看著他從一個小娃娃變了如今的男孩。
后來上了大學,事增多,客觀加上主觀原因,回家次數也越來越,間隔時間一次比一次長,江松言有次還從家里跑出來找。
一如今天這般。
只是那時他家離的公寓只有半小時車程,現在是兩千公里,三小時的飛機。
也是時隔了半年之久,兩人再度見面。
一直對小孩的不怎麼放在心上,只覺得小時候的依會隨著年齡增長而慢慢消失,因此有關注過江松言,卻不料,他今天會突然出現在家門口。
他或許真的長大了,但還是和以前一樣,沒有變化。
廚房里,周北嶼在獨自忙碌,午后燦爛,一把束自窗戶打進來,投落在地面,明亮溫暖。
今昭走過去,卷起袖子,接過他手里削到一半的土豆。
“我來幫忙。”
“嗯?”他詫異轉頭,“不陪陪你弟弟?”
“讓他自己看電視。”今昭垂著眼冷淡說。周北嶼看著,突然笑了起來,“你弟弟好像怕你的。”
今昭迷茫仰面,眼里困,周北嶼手點了點額頭,調侃,“難得看你兇的樣子,倒是有幾分姐姐的氣勢。”
“.........”
“不是。”郁悶垂下臉,解釋又停頓,“就是,我和他很奇怪,你知道,他和我是同母異父的關系。”
“我和...我媽...”這個詞對今昭來說是無比生疏的,此刻念出來都口齒生,艱難道,“從來沒有一起生活過,早有了自己的家庭,相對而言,我只是一個外人。”
“我現在都只是一聲小姨。”
“所以我不知道該怎麼接這個弟弟。”
今昭說完這段話,長松了一口氣,心中郁結被傾訴出來,好像霎時間輕松了。
頭頂卻久久沒有話語傳來,下一秒,被周北嶼擁懷中,他下抵在頭頂,水打的手沒有直接,只是胳膊攬,把收在前。
“昭昭...”周北嶼輕嘆,話里帶著一懊惱,心疼無以復加。
“我錯了,我應該早點去找你的。”
“沒關系,其實也沒有那麼難過。”今昭回抱住他,臉埋在他服上,聲音悶悶傳出來,“現在就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