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他笑了一聲,態度禮貌又疏遠,將手里的賀卡日歷還給了,“抱歉,我沒興趣泡自己的員工。”
手心出了汗,又急又慌。
至今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說出來的那句,“那我......我可以追你嗎。”
“......”
其實一開始是自信的。
后來的自卑,應該是在同他在一起后,慢慢地一點一點地積累了起來。
他站在高,仰得太久了,便自然而然地生出了自卑。
如今褪去了那份喜歡,再站在旁觀者的角度再看,同他的差距,也越來越清晰。
兩人從一開始,就并非同一個世界的人。
就算再勉強,也注定走不到最后。
可奇怪的是,在認清了這一切后,已經在心里生發芽得自卑,卻并沒有因此而濃烈,反而輕松了不。
—
集團的空調開得很低,里面的職員個個都是穿著外套,姜寒不知道,出門的時候,只穿了一件齊膝的連,坐久了手腳開始發涼。
雙手正著胳膊,兜里的手機響了。
姜寒接通。
是陸焰:“你先回酒店,我這邊還有一點事,晚點回去。”
姜寒下意識地抬頭,陸焰隔著玻璃門,拿著電話在耳邊,并沒往這邊看。
“好的。”
姜寒掛了電話,看著手機屏幕,顯示的號碼沒有名字,同昨天晚上半夜打給號碼一樣,應該是被刪除的號碼。
姜寒重新存了下來。
相同的號,之前存的是,【急聯系對象】
如今很簡單的兩個字,【陸焰】
姜寒沒再等,走之前,將他的外套給了前臺保管,同時編輯了一條信息發給了他,【陸總,外套我已經放在了前臺。】
—
從集團回來,已經過了中午。
陸焰連續訂了半個月的餐,姜寒剛回房間不久,服務員又上來送了午餐。
陸焰不在,姜寒退了一份。
想起在會議室門口,陸夫人同陸焰說的那句話,晚上他應該也不會那麼早回來,姜寒連晚上的一道給退了,“晚餐就不用送了。”
一個人,想出去吃。
雖不想到家里的人,但在這周邊走走轉轉,應該沒有問題。
回到酒店后,沒有什麼工作安排,吃完午飯,姜寒午休了一陣,起來坐在電腦前,時不時地盯著郵件,隨時候命。
一直到五點半下班,姜寒才關了電腦。
期間沒有任何的郵件,陸焰也沒發信息。
等到了七點,天慢慢地黑了,姜寒才換了一休閑的服,穿著白的板鞋,出了酒店。
酒店于市中心,往前走一段,便是商業街。
晚上很熱鬧。
姜寒還是去年過年回來的冰城,如今已有大半年了,有些饞冰城的小吃,去了商場一樓的一家老店點了涼面和鹵水酸辣。
吃到一半,手機響了。
是手機短信。
陸焰:【在哪。】
姜寒一愣,正要回復,那邊的電話打了過來,姜寒按了接聽,周圍的嘈雜聲瞬間傳進了聽筒。
“陸總......”姜寒正要解釋,陸焰先道,“吃完后,多買一份帶過來,華民醫院。”
“......”
姜寒這才反應過來。
徐魏不在,陸焰一個人在醫院,應該沒人給他買飯。
“好。”掛完電話,姜寒看了一眼時間,已經八點了,匆匆地吃完,去了商場五樓的一家西餐,打包了一份牛排。
—
九點前,姜寒趕到了醫院。
進去后才想起來,沒有問他在幾樓,電話撥通,這回陸焰倒是很快就接了,不待問,陸焰直接道,“八樓。”
出了八樓電梯,姜寒打算去問前臺陸董住在哪個病房,余一瞟,便看到立在樓道上的陸焰。
看到來了,陸焰停住了腳步。
“陸總。”姜寒走過去,想將手里的東西給他,陸焰卻沒有要接過來的意思,轉過往里走。
這是要帶一道進去。
陸董住的是VIP。
口,有專門的看守人員。
到了病房前,姜寒沒再跟著,陸焰也沒說要進去,去里面洗了手,再出來,手接過了姜寒手里的打包袋。
病房外有幾張白的圓桌和椅子。
姜寒見他打開了包裝袋,這才介紹道,“牛排七,黑椒已經單獨打包,放在了外面的袋子里,配的是意。”
之前的早餐,他自己煎過牛排,記得配的也是這些。
他吃不慣洋蔥。
不喜歡煎太老。
陸焰疲乏的黑眸,微微了,轉頭看向。
“.......”
姜寒以為他挑,“冰城的牛這家已經是最好的了。”
再挑,就沒了。
“你有錢?”
“......”
他不說,姜寒差點忘了,從兜里掏出了小票,放在了他跟前,“一共是兩百六十八,打車費十五塊,我直接從你多轉的錢里面扣吧......”
陸焰:......
—
陸焰吃完出去丟餐盒,姜寒看了一下時間,九點半了。
不確定他要守到什麼時候,見陸焰回來了,姜寒從旁邊的長椅上起,“陸......”
話沒說完,后的病房突然傳出了鈴聲。
“......”
陸焰腳步一頓,抬頭往里了一眼,平靜地走了進去。
剛進去不久,幾名護士也匆匆地出現在了樓道上。
“陸先生醒了。”
......
樓道間來來往往,全是醫生和護士。
病房忙碌的那陣,姜寒一直坐在長椅上,等了快半小時,里面才終于消停。
醫生和護士相繼離開。
姜寒不清楚里面的狀況,應該是沒事了,起正要去問問,便見陸焰從病房走了出來。
臉的疲憊比起剛才更明顯,眼睛里有了幾條。
倦怠的神,倒是讓那張矜貴的臉,終于有了幾分人間煙火。
姜寒關心地問道,“陸董沒事了嗎。”畢竟是他父親,再大的仇恨,應該也不會當真盼著他出事。
陸焰應了一聲,“嗯。”
“沒事就好。”姜寒說完,便沉默了,這種時候作為一個下屬,也不知道怎麼去安。
安靜了一會兒,陸焰突然掏出了錢包遞給,“能幫我買瓶冰凍可樂?”
姜寒點頭,沒接他的錢包,“先記著吧。”
—
醫院的一樓就有自售賣機,大晚上,排隊的人還多,等了十來分鐘,姜寒才上前掃碼用微信支付,買了一瓶可樂。
回到八樓,樓道間一片安靜。
姜寒已經跟著陸焰進去過一次,安保沒有攔著,雖是晚上,樓道上的日燈照得通明,亮如白晝。
拐過彎,姜寒一抬頭,便看到了坐在長椅上的陸焰。
醫院的空調,到了晚上也有些冷,陸焰上搭著白天的那件黑西服外套,抱著胳膊,頭微微埋下,斜向一邊,睡著了。
姜寒的腳步放得很輕。
走過去,將手里的可樂,給他放在了旁邊的位置。
再起,陸焰上的外套突然落了下來。
“......”
姜寒彎下,撿了起來。
沒將外套往他上搭,也沒去看他,輕輕地給他擱在了旁。
再抬起頭看了一眼對面的長椅,抬步走了過去。
安靜的過道上,腳步聲一步一步地從耳邊經過。
半晌,陸焰合上的眼瞼了,慢慢地睜開,眼前的過道寂靜又空曠。
余瞟了一眼被擱在椅子上的外套,沒來由地一陣落空,陸焰偏過頭,漆黑的眼眸沒了白日的銳利,染了幾分夜的沉靜,看向了坐在旁邊的那個側影。
頭發偏棕,微卷,長度齊脖子。
臉側的發到了耳后,耳朵里塞著耳機,半邊臉頰,被燈照得瑩白如玉。
角沒有笑容,清冷淡然。
口一悸,一莫名的心慌,快速又陌生地從五臟的某掠過,陸焰嚨一咽,出聲,“姜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