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慶結束,新的一天清晨。
余葵穿好校服路過鏡子,走出兩步又退回來。
下午最后一節是育課,又能看到時景,要不……做了三十秒心理建設,心一橫,從盒里挑了個白桃形狀發卡,捋了兩下把劉海順到一邊,出飽滿潔的額頭。
邁出第一步,后面就沒那麼難了,甚至還拉出彩筆桶里去年冬天買的膏,也不知道過沒過期,狐疑地擰出半截,胡抹兩下,就泛起果凍一樣亮晶晶的澤。
“小葵!吃早點!”
“哦!”
兒學習時長增加后,程建國也不得不提前二十分鐘起床,盡管余葵提議可以在外面解決早餐,不過“好爸爸”稱號獲得者正是干勁十足的時候,哪能隨隨便便答應。
余葵拉開書包,趴地上探頭往床底看,黑漆漆的空間里和一雙綠眼睛對上。
而后小貓便從床底竄出來,門路輕巧地躍進包里,給自己找了個舒服姿勢。
怕爸不讓養寵,余葵這兩天只敢把貓養在自己房間,白天上課就托付給小區門衛室整天聽廣播的榮大爺,他很喜歡這個小貓崽。
*
又到周一,15班早自習的教室充滿了令人困倦的昏沉磁場。
坐進門的的柯文昨晚游戲打到十二點才開始補作業,六點就被家里送到學校,眼皮像了塊大石頭,下從掌心落數次又支棱起來,迷蒙間,他察覺有人進門,上攜卷著秋天雨水的涼意。
他強打神含混讀了幾句課文,抬頭想看看是不是巡察老師,哪料眼皮一掀,睡意頃刻間沒了。
眼睛發直盯著人過去,半晌,后知后覺吐出一句,“!”
手肘拐同桌兩下,“徐天浩死豬別睡了徐天浩。”
“干嘛!”高個男生偏頭眼睛掀出條。
柯文湊近:“你瞧那是咱班余葵吧,跟平時好不一樣,你有沒有發覺,長得有點兒好看,不不,是真的好好看!”
“瘋了吧,你就為這個吵醒我。”徐天浩從趴著的桌上立起來,煩躁瞇眼回頭,“哪兒呢?”
話音落下,余葵放下書包落座。
頭稍稍歪了一點,掀起眼睫,瞳孔聚焦努力看課代表在黑板上布置的背誦任務,然后俯下從書堆里尋找課本。
黑沉順的短發整齊垂落在耳側,鵝蛋臉窄小又飽滿,從后腦勺到下的弧度渾然天,流暢且自然優越,膠原蛋白賦予了近乎無敵的元氣,杏眼的雙眼皮褶皺很薄,睫長長的,鼻尖窄而翹,紅齒白,像極了他妹妹櫥柜里致的洋娃娃。
驚鴻一瞥,徐天浩也有點怔神。
心臟噗通撲通跳,回頭議論,“這不科學啊,余葵長這樣,從前怎麼可能沒注意到呢,這麼一看,才是咱們年級最好看的妹子啊。”
柯文:“難怪小謝非要跟坐一桌兒,這個心機狗,他肯定早就發現了!”
徐天浩:“真低調,我要長這樣,這個高中起碼要談十次八次才夠本,就每天安安靜靜躲那兒坐著,都不知道干嘛。”
柯文:“滾你還代上了!老子你起來不是聽你說這個。”
“那你想聽啥?”
“你說,我要是去追……”
“起碼得先和小謝打一架吧。”徐天浩秒接下半句,“唉,你也知道小謝在班里雖然表現得跟個二哈似的,校外還是有幾個好哥哥的,你掂量掂量哈,老班想分開他們的座位都吃癟呢。”
“那算了。”柯文輕咳兩聲,“我不是怕他,就是覺得余葵這麼可,不忍心傷害人家,乖孩子多得找個專的才行。”
*
余葵能明顯覺到,這一天來跟說話的人特別多,男同學都有。平時課代表們到各組組長那催收作業,今天有兩個特意繞到這邊問做沒做好,要不要。
有時視線落在上,又在看過去時匆忙轉開,走遠了,還會聽到后有低的議論聲約傳來,也許是在夸長得漂亮,也許…余葵也不知道。
的五更像爸爸,又結合了余月如細白的皮和窄瘦的量骨骼,總之除去高,都是挑了優點長的,聽說出生那晚,附一院婦產科的小護士都跑過來圍觀,和別的寶寶不一樣,那時的眉眼就已經能初窺“小”的雛形。
第一個標簽打上去以后,大家越來越隨意地給標簽,比如“單親孩子”、“城里來的”、“病多可憐”、“課間扣分源”、“倒數第一”、“孤僻不合群”……
人越矚目時,要承的聲音也更多,這是早就明白的道理。
*
到了下午,班里幾個同學甚至在育課休息時,一起過來找刻橡皮章。
“小謝那家伙天天炫耀,陶桃的也刻的好好看,小葵,要是我們一人買盒橡皮,能不能也給我們每人刻一個。”
“我們不用特別復雜的,好看就行!”
“拜托了我也想擁有專屬橡皮章,蓋在作業本封皮上。”
……
萬萬想不到,影響學習大業的,竟然是要給大家刻橡皮章。來附中一年多,余葵幾乎沒有這樣被同學簇擁的時候,被孩們搖得晃,左右脯親昵著胳膊,一時暈頭轉向,只能紅著臉含淚答應。
“橡皮不用買一盒,一塊就夠了。但我一天只能刻一塊兒,可能要等得有點久……”弱弱做最后的掙扎。
其實二十多分鐘就能搞定一幅,但架不住人多,還有兩周就月考了,余葵還得留出時間學習,只能在課間空。
大家哪有不同意。
人群一散,余葵找了棵沒人的小樹跟腳坐下,看遠籃球場。他們班今天和一班集合的地方在場東西兩端,距離那麼遠,都只能看到一團模糊的形了,但余葵還是能分辨出他是穿藍白球那一個。
原因無他,每當生們尖的聲浪傳來時,就是校草又進球了,別人們才懶得喊。
余葵沒來得及為自己的小聰明多開心會,班里一個安冉的生急匆匆找來,“江湖救急啊余葵,你帶小面包沒?”
“啊?”
“李婧秋在廁所忽然來大姨媽,讓我問問你,今早看見你書包揣了。”
余葵剛好也是經期,點點頭,“我帶了,但放教室沒拿下來。”
“謝天謝地!”
安冉拍拍口,“問了一圈了,就你一個人帶,要不你給送一下吧,我不好翻你包,就在離場最近的一棟架空層樓上,右邊廁所。”
余葵認識,那邊有幾間領育用品保管室。在印象里,李婧秋是個子高酷酷的生,平時總冷著臉,很有大佬氣場。大佬管借衛生巾,雖然有點違和,但肯定要跑快點。
學校太大就這不好,從教室返回趕到一棟,時間已經過去八分鐘,余葵氣吁吁爬樓,在們鄉下,這個時間可以環游初中一圈了,大佬一定都蹲麻了吧。
想著,又小跑兩步,“…李婧秋,李婧秋你在嗎?”
走廊四周靜悄悄的,聽不到人聲。
樓層的廁所門半掩著,興許是沒聽見,余葵腳步靠近,又喊一聲,推開門的同時——
一桶水猝不及防從天而降。
這邊僻靜,余葵心里本就一直繃著弦,直到水桶從天上掉下來的瞬間,強烈的第六抬頭,用盡了此生最快的反應速度連退幾步,終于避開被澆個心涼的下場。
盡管如此,還是有部分袖和鞋被水打了。
空桶在地面哐哐彈跳。
余葵沾的眼睫掀起,便看見不對付三人組朝合圍近——
為首姜惡霸、左右護法是面不善的湯曉珺盧雨霏。
被人騙了。
這里本沒人需要幫助。們特意找了個安靜廁所,想把堵在里頭要干什麼已經不言而喻。
“你們想什麼!”余葵后退。
既往的經驗告訴,寡不敵眾三十六計跑為上策,那麼瘦弱,當然得溜快點兒,可惜育天賦限制,折跑出幾步,便被姜萊扯到頭發往后拉。
只來得及吃痛悶哼一聲,便被扯回了衛生間。
砰一下,廁所門不知被誰甩上,空間頓時閉了,洗手間的下水道反味夾雜著消毒水充斥鼻腔。姜萊得意洋洋的聲音傳來,“上次不是很氣嗎?你再啊,你說,宋定初生日是不是邀請你了!”
從小到大,余葵罵挨了不,跪也被罰過,就是沒挨過打。
折時,眼里的火已經燃起來。兔子急了還會咬人,何況的脾氣早在下定決心逃學那天,就已經底反彈!從前一味退后忍讓,并沒有換來大家相安無事,反讓排的人變本加厲,所以,選擇同樣手薅住姜萊的頭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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