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朝臣,除了劉恒之和德太妃,皆跪下聆聽蕭煜的圣諭。
蕭煜看著張節恒后的烏泱泱一片的朝臣,滿意笑笑。
他道:“蔣氏勾連文武員意圖謀反篡位,刺殺皇帝,所行謀逆重罪不容饒恕,劉恒之、韓助紂為孽,勾結叛黨,宮奪位亦不可饒恕,其余叛黨朕已知曉名錄,之后會由三法司及錦衛共同協辦,捉拿叛黨,以儆效尤。”
蕭煜全程沒提順郡王,他也不去看德太妃蒼白的面,他大手一揮,對鄭培元道:“鄭千戶,把謀逆罪臣都待下去,主謀貫詔獄,其他人等收監大理寺大牢。”
金吾衛上了前來,把以德太妃和劉恒之為首的叛黨員一一捂住,直接拖了下去。
德太妃還想掙扎咒罵,可無法抵抗高大的金吾衛,只能被無力拖走。
等到臣賊子都被帶了下去,蕭煜才看向在場眾臣。
他微微一笑,淡定自若道:“諸位卿明磊落,于國有功,朕要謝諸位不畏強權,秉公職守,守正順心。”
“大楚能有今日,全賴卿們鼎力國祚,朕以為大楚未來會全是坦途,還諸位卿同朕攜手,再創繁華盛世。”
蕭煜的話明亮清澈,擲地有聲。
文武百皆是心中激,躬行禮:“臣,謹遵圣諭。”
————
因蔣氏行逆之事,之后的幾日蕭煜都異常忙碌。
蔣氏謀逆牽連的朝臣多達十數人,韓供述的名錄果然不全,當日朝堂上站出來支持蕭燁的那六人又陸續供述,接連供述出十余人來。
蕭煜當日便直接把江世愚調任刑部侍郎,讓他跟李敢、錦衛指揮使馮斌、以及三位閣老一起督辦此案。
江世愚于刑名上破有天分,這驚天大案一到他手就立即有了眉目。
他把所有涉案員單獨審問,用高超的提審手段審問出不細節,又通過這些細節去審問其他犯人,這樣連環審問之下,所有的案逐漸清晰明了。
早在兩年之前,先帝有意要封蕭煜為太子時,蔣氏就開始作。蔣氏如今已經開始沒落,聲不再,故而才寄希于外戚之勢。
但除了蔣氏,幾乎人人都只看好大皇子。
一開始他們不敢聲張,只敢一一游說清溪書院教導出來的學生,這些學生職不高,但因年輕仕途順暢,反而對朝廷有所向往。
在反復游說之下,只有兩三人意。
有一就有二。
通過這兩三人在朝中活,漸漸就有了后面的人,本案涉及正二品閣臣一名,正二品金吾衛都督僉事一名,金吾衛千戶兩名,正四品六部堂三名,翰林院學士兩名,正七品監察史一名。
除此之外,皆是京中的流。
但這些人都是老資歷,在京中頗有臉面,同京中各世家都有關系,故而他們的消息靈通,行更為便捷。
所有人加起來,共有文武朝臣共計十六人。
以及后宮中的德太妃娘娘以及和嬪蔣蓮清,本案究竟有沒有牽扯順郡王,順郡王又是否知,江世愚倒是查得很清楚,據所有罪臣的口供和書信往來,他們都只同蔣氏的族長單獨聯系,幾乎沒有一封書信提及順郡王。
仿佛他們不是替順郡王謀反。
蕭煜看到那一箱子證據都氣笑了:“這蔣家倒是厲害,替順郡王謀反,結果順郡王自己不知,幫著一起謀反的罪臣們也不關心順郡王,只關心罪妃和蔣雨岑,倒是古今稀奇事。”
皇帝陛下在這里調侃,堂下站著的朝臣卻不敢附和,蕭煜自也不需要他們附和。
他調侃完,便回過,一臉冷酷道:“讓馮斌親率一營錦衛,直接去清溪捉拿蔣氏一族,男老一個不,家中二十之下的家仆直接發賣,心腹們一起緝拿,讓清溪縣令帶著戶籍跟著一起去,請清溪王、程兩家的家主一起過去認人,一個人都不許認錯,一個人都不能放跑。”
“另讓李敢率一營奉天軍,緝拿蔣氏族長母族,妻族,其三族皆下獄。”
這話說得實在冷酷,可蔣氏謀反犯上,此舉甚至是皇恩浩。
張節恒等人立即下跪行禮:“是,臣遵旨。”
“其余犯,朕早有定奪,按此執行便是。”
張節恒又道:“是。”
蕭煜便親自扶起張節恒,面稍霽,他嘆了口氣:“這十日辛苦先生了。”
這十日來張節恒日夜辛勞,一日只睡兩個時辰,熬得老頭面發白,一臉蒼老,猛然聽到這一句先生,令張節恒心生,簡直是熱淚盈眶。
“陛下,都是臣應該做的。”
蕭煜卻說:“先生,這天下沒什麼應不應該的,許多事,做了是分,不做也不是本分。”
蕭煜扶著張節恒坐下,溫言道:“朕同先生之間,僅會有分。”
張節恒哽咽一聲,終是沒再說恩的話。
蕭煜安排好這些,便道:“再辛苦幾日,把此案暫時結案,朕再陪先生去東安圍場賞景。”
張節恒滿臉容:“好,好,臣遵旨。”
等到眾人都退下,江世愚才上前一步:“陛下,順郡王沒有替蔣氏和罪妃求,他自請出宮開府,分府而居,不給陛下添麻煩。”
江世愚會主提及順郡王,是因他尚不知蕭煜對順郡王的態度。
蕭煜淡淡笑了。
“二弟為人純孝,最是孝順父皇和母后,他之前已經同朕求過,說想出宮開府,在府中設佛堂,替父皇和母后祈福。”
江世愚聰慧至極,立即就明白皇帝同順郡王通過氣,順郡王也早就向皇帝投誠,故而順郡王要如何安排,皇帝自有了定論。
這是人家兄弟之間的家事,江世愚便立即道:“是,臣明白,稍后臣會通傳文淵閣,讓幾位閣老安排順郡王出宮開府事宜。”
蕭煜點點頭,把這事說得輕描淡寫,似全不在意。
此刻沈輕稚正在看宮里送來的口供。
口供由簡義的心腹親自送來,一來直接按照年九福的吩咐送來貴妃娘娘跟前。
這位貴妃娘娘當真了不得,陛下登基至今也不過才三月,便從昭儀升為貴妃,甚至護駕有功,如今皇恩不斷,榮寵不衰,以后的前程更是難以捉。
這滔天的富貴和權柄,誰不會心呢?
那姓孫的中監心里難免艷羨,但他面上卻平靜無波,張地躬著,等貴妃娘娘一一看閱。
端看貴妃娘娘穿了一金銀秀滾邊的大袖襖,上的牡丹花花開爭艷,蜿蜒婀娜的花朵繽紛肆意,襯得那張芙蓉面艷綺麗,如春日花兒一般麗。
同這致的襖相比,沈輕稚面上卻并沒上濃妝,素著那張瑩瑩白皙的臉蛋,只在上點了一抹朱。
在繽紛濃郁里,卻又有素雅高潔。
沈輕稚可不知這中監還有閑心羨慕自己榮華富貴,正認真看手中的折子。
這折子是簡義親筆寫的,而他審問的就是被李巧兒供述出的李念和清舟。
行宮的消息一但被封鎖,是本送不進宮里去的,故而宮中無人知曉李巧兒已經亡故,李念一被緝拿,就如同竹筒倒豆子那般,把所有的事都供述出來。
據所說,跟李巧兒的主要職責就是打探皇帝行蹤,若是能更進一步,李巧兒能進書房伺候筆墨,那麼能打聽到朝政大事也是好的。
不過蕭煜這人太過機敏,就連他的親生母親都不能隨意進出乾元宮,滿后宮中,只有太后和貴妃能進蕭煜自己的寢宮。
故而李巧兒宮這四年,除了殺了一個小黃門其他的事都還沒來得及做,而李念則比強一些,宮年頭更長,弘治帝早年剛宮時不,太后也時常生病,尚宮局還沒有瑞瀾死死盯著,倒是能送出去不消息。
可那些消息都如同石沉大海,聽不見回音,更無人告知后續要如何做。
日子久了李念的心也漸漸淡了。
在大楚生活了太久,久到已經把自己當了楚人,甚至了在大楚后宮養老的念頭,只可惜沒能在大楚養老,也不知是自己早年做的那一件事敗行跡,才讓被識破份。
多年的探子份讓疲憊,不是李巧兒那種滿心向往的年輕人,已經老了,活得也夠久了,曾為大夏盡心盡力,也為大楚在長信宮服役多年,不覺得自己欠了誰,也不覺得自己于心有愧。
只是厭倦了。
故而沒等簡義用刑,就把自己這麼多年做的樁樁件件都說了,然后才道:“宮里除了我,還有其他人,這個你們也知道,但我不能說他們是誰。”
“我可以背棄自己,但不能背棄同黨,”李念很平靜,對簡義說,“但我可以告訴你,宮里還有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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