鈔能力可以解決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的事, 剩下的百分之一，除了祈求神明以外，別無他法。

　對于趙璟笙拿錢砸家里人這件事, 其實能想到的, 可還是對他這種行為方式頗有微詞。

　“可你不覺得有些時候, 若是用錢來解決問題的話, 就是在作弊啊。”顧筠認真地看著面前倨傲的男人。

　不論是與家人相，還是對待喜歡的人, 最基本的不應該是真誠嗎？

　哪有一上去就拿金錢砸到別人妥協的，或者用金錢來威利的。

　爸也真是昏頭了，被趙璟笙的權勢富貴給迷了眼睛！居然瘋狂的為他說好話？還讓平日里多關心關心自己老公？

　顧筠的瞳仁并不是純粹的黑, 每當燈映照進去, 便會著一層晶亮的澤，像兩顆淺淺的琥珀。

　此時正直勾勾地看著他, 那兩顆琥珀了黑夜里燃燒的火焰, 仿佛能看到他心底最深。

　被這麼盯著, 趙璟笙有些不自然，不聲地收回視線。

　從蘊空出來后，趙璟笙看到自己常用的那臺黑賓利就停在院子里，以為是司機來接, 沒想到上車后, 駕駛艙里坐著顧筠。

　人的心思很多時候都讓人猜不, 比如此時都已經深夜十一點多了, 為什麼還跑來接他？

　“作弊又怎樣？”

　趙璟笙勾出一抹似是而非的笑來, 沉沉的低音炮回在封閉的車廂里, 人又忌。

　他喝了酒, 低嗓被熏得愈發沉冽。

　顧筠環抱雙臂, 乜了他一眼，“靠作弊得來的高分，是無效績。”

　“無效績？”他下意識重復的話，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事，心底無端涌起一陣燥意。

　顧筠無心的一句話讓他有芒刺在背的錯覺。

　從他有記憶開始，他就沒有過這樣的覺。

　只有別人懼怕他的份。

　“顧小姐，你老公現在喝多了，能先回家嗎？”趙璟笙避開了話題，閉眼靠上椅背。

　顧筠沒有察覺到他話里的回避，整個人已經被這個話題起了興趣。

　也不知道怎麼了，顧筠自己也理不清。

　自從讀懂那三張吻照之后，就有了一些的變化，開始對趙璟笙充滿了好奇，他的任何事都很興趣。

　，迫切地想知道有關于他的一切。

　他的喜好，他的想法，他的過往，甚至是，他的。

　“不行，我現在對這個話題很興趣。”顧筠了男人邦邦的膛，“你必須回答我。”

　趙璟笙呼出一口氣，眉宇攏上薄薄的郁：“顧小姐，這世界上重要的事很多，復雜的事卻很，用錢來解決問題是為了節省更多的時間，我既然有能力走捷徑，為什麼要拒絕？”

　顧筠對他一貫不擇手段的作風很無語，聳聳肩，“那總有錢解決不了的咯。你剛剛也說了，錢只能解決百分之九十九。”

　“百分之九十九足夠了。”趙璟笙語氣平和，卻暗藏殺伐之氣。

　“那若是到那百分之一，你會去祈求神明嗎？” 顧筠捧著臉，像個好奇寶寶。

　趙璟笙覺得今天很奇怪，從語言到行為都很奇怪。的話也不知不覺變多了，從前的不會問他這些玄乎又虛無的話題。

　但即使都這樣煩他，他還是用，耐心在上總是變得格外寬容，寬容到他覺得這樣的自己很陌生。

　“夫人，求神不如求我自己。我從不相信求神能有多大用，不過是自欺欺人的借口。”

　一如既往的倨傲，強勢，像站在雪山之巔的雄獅，不會因為任何事低下頭顱，更遑論跪倒在虛無縹緲的金佛像前面。

　顧筠癟癟，覺得今晚的對話無聊極了，仿佛是對牛彈琴。

　沒有問出任何名堂，也沒有更深了解他一點點。

　算了，他就是無趣又固執的老男人。看上去年輕英俊，說不定心理年齡都快半百了。

　自己這麼在乎一個老男人的所思所想干什麼？難不，被下蠱了？

　顧筠冷哼，斜睨了趙璟笙一眼。

　“行了行了，回家吧，和你說話真是沒意思。”顧筠不耐煩地按下引擎。

　－

　大四最后一學期基本上沒課了，空余時間很多，周圍的同學都在忙著寫畢業論文，找工作，準備考研，考雅思托福等等。

　雖說是一個班的同學，但大家都在忙自己的事，三天兩頭也見不到幾次。

　京大的文學系實行導師制，每位學生在大一下學期時能選擇一位喜歡的導師拜門下，導師不僅指導學，還會在生活，就業上給予不小的幫助。

　顧筠和姚瑤巧選了同一位導師，這次兩人約著一起去給導師過目論文選題。

　從辦公室出來后已經是中午了，兩人討論過后決定去吃后街新開的芝士麻辣拌，聽說這家生意火，若不是提前等位都吃不到。

　過去之后，兩人被排隊的盛況給嚇傻了，臨街的店鋪，等位的全是附近大學城的學生，都快溢出來了。

　“要不.....換別的？”顧筠對排隊有天然的排斥。

　姚瑤倒是無所謂，不挑，吃什麼都喜歡，也就欣然同意。

　最后，還是進了平日里多次顧的輕食餐廳，連菜單都不需要看，閉著眼睛就點好主食。

　一份烤春，油蘑菇意面，西紅柿醬蘑菇塔可，桂蘋果沙拉，還有兩份羅宋湯。

　顧筠心里裝著事，吃東西的時候也有些心不在焉，最后忍不住了，問姚瑤：“你.....談過沒？”

　姚瑤一驚，不知道顧筠怎麼這麼問，一時間說話的舌頭都在打結，“我，我也不知道我談沒談過......”

　“啊？那到底是談過還是沒談過？”顧筠歪著頭，聽了姚瑤這麼一說，對談這事更迷茫了。

　顧筠把檸檬在剛剛出爐，芳香四溢的烤春上，“這樣吧，不說談。問你，你有沒有喜歡過一個人？我指的是男人啊。”

　姚瑤悶頭喝了一口湯，酸甜可口的羅宋湯侵味覺，的心思像這份湯。

　點了點頭，很認真地回答：“有。”

　顧筠剎那間笑了起來，眼睛亮晶晶的，就知道自己沒找錯人。

　最近，那些奇怪的，莫可名狀的心思越發多了，連自己也分不清自己這是怎麼了，像是得了一種病，并發癥復雜又兇猛。

　所有的癥狀都指向趙璟笙。

　會不自覺地去主了解他，像貓一樣地好奇探索，不再抗拒和他親，甚至期待著和他接吻，擁抱，做開心又恥的事。

　仿佛被一朵云，偶爾投進了波心。

　“你問這個做什麼？”姚瑤用奇怪的眼神掃視顧筠，“你不是都結婚了嗎？難不......”

　姚瑤到一口涼氣，“你喜歡上別人了？”

　顧筠無語至極，很佩服小姐妹的道德能淪喪到如此低的地步。

　“不是別人，我最近發現我對趙璟笙的覺很奇怪，以前都沒有的，就......”顧筠把自己的心大致描述了一遍，最后總結：

　“就還想了解他這個人的。”

　姚瑤聽到一半的時候就懂了顧筠要表達什麼，或是顧筠在尋求一個怎樣的答案。

　語言是模棱兩可的，但眼角眉梢流出來的暴了一切。

　“你確定要我說真話？”姚瑤認真嚴肅。

　“確定。”顧筠比更認真嚴肅。

　“你就是喜歡他。不是什麼別的，就是喜歡。”

　一錘定音。

　被毫不留斬殺了所有的試圖掙扎的幻想，顧筠沉默了。

　靠窗的座位，盡灑落進來，跳躍在顧筠的周，輕輕的睫，不端收的琥珀瞳孔，因為過分張而泛白的指骨，所有不安的，迷茫的，雀躍的，的，搖搖晃晃的心思都傾攤在下。

　喜歡趙璟笙。

　多麼不可思議的一個。

　－

　和姚瑤分手后，顧筠去聽了隔壁學校一位很有名的老教授的公開課，公開課是系列講座，主題是中國古代詞的發展與鑒賞。

　這和的畢業論文選題掛鉤，所以特意找朋友打聽到了這門課的時間和地點，又借了校園卡，輕輕松松就混了進去。

　中途休息的時候，顧筠拿出手機翻朋友圈，微信滾進來兩條消息，直接點開通知，轉跳到聊天界面。

　老變態：【下午有課？幾點結束。】

　顧筠：【有課啊，怎麼啦？】

　對面幾乎是秒回：【晚上老太太請吃飯，邀請你去老宅。】

　顧筠：【............？？？】

　老變態：【？】

　顧筠愣了，趙璟笙還好意思給發問號？賜的新備注果然切。

　上次請去老宅吃飯，的份還是趙崇霖的未婚妻，現在又請去老宅，的份直接了趙璟笙的妻子，這任誰也會覺得尷尬到掉眼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