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場陣雨。
這麼一會的功夫就小了,漸漸地都快停了。
程聽蘿沒帶錢出來,沒有在這里消費,眼看著這里人多了起來,多得都坐不下,也就沒有多留,起離開了這里。
程聽蘿覺得今天確實是有點倒霉的,什麼都沒帶就跑出來,這實在太不明智了。于是只能一邊問路一邊往家的方向走。
就祈禱,問的路是對的吧。
只是也不知道是哪一步出了錯,走著走著,竟然荒涼了起來。
程聽蘿抿,抬頭看了眼天上的月亮,又咬著牙往前走。前面好似是有人煙的,只有約莫一百米左右是僻靜的。
只是不曾想,好像,真的遇到事了。
程聽蘿忽然回頭,徑直對上了一雙清冷的眼。
是個男的,還是個長得很高的男的。他穿著黑服,一只手在兜里,距離一米半,正沒什麼表地看著。
程聽蘿下意識地驚出聲。
聲音劃破黑夜。
季清洄:“……”
他額角了下,耳都要被震碎。他按捺住耐心住:“別喊了,我沒跟你,就是恰好同路。”
程聽蘿分不清自己是被黑夜中突然出現的人嚇到,還是因為自己被尾隨了而到害怕。
猛地往后退了三步,艱難地問:“你——”
“你先走,我不,行了吧?”男生散漫道。
程聽蘿心落了一半,許是因為他……一正氣吧。
好吧,也沒多正氣,看起來真的很像壞人。
覷了覷前面的路,是想走,但是本不知道往哪里走。
程聽蘿又退了兩步,見那個男的真的就原地不了,眸還有些不耐,還是鼓起勇氣求助眼前這個唯一的活人:“那個,你知道見云村怎麼走嗎?”
“活人”瞥了一眼,好心地開了個口:“東南方向出去,走五百米,往東北轉,再走三百米左右。”
程聽蘿:“……”
作為一個土生土長的南方人,本分不清東西南北,更別提是更高難度的東南和東北。
掙扎地了周圍,一片的空,真的就只有他們這兩個活人。程聽蘿再次央求道:“那個,可以拜托你帶我出去嗎?”
季清洄對剛才的尖聲仍存余悸,并沒有再聽一遍的意思,“你怎麼保證你別?”
程聽蘿有些難為,想了想:“你走前面?”
季清洄蹙了下眉尖,徑直走了。
程聽蘿不知他這是答應還是沒答應,也不知他這是不是在給自己帶路,猶豫了一下,還是迅速地跟了上去。
他真的好高啊,面無表,一黑,真的不怪剛才出聲。跟在他后,心中不免嘀咕。
好在,走了一百多米,他們終于走出了那片黑暗,開始見到人了。程聽蘿一直懸著的一顆心總算落了下來。
又跟著走了一會,就看見了悉的街道和建筑,很快就看見了見云村的村口。這個時間點,那里有很多在擺攤賣小吃的商販,熱鬧至極。
看來這真的是個好人。程聽蘿為自己剛才的忖度到慚愧,“對不起,剛才我好像嚇到你了。”
“不,是我嚇到你。”他云淡風輕道,神淡淡,卻帶著點兒嘲諷。
是個不服輸的主兒。
程聽蘿一噎,但還是堅持道謝:“真的很謝。”
不過人家不稀罕聽,話都沒說完他就走了。
程聽蘿得淚眼朦朧。
唔,剛剛真的快嚇死了。真的很嚇人好不好!
摳了摳手,人家幫了忙,應該請人家吃點東西的,這里賣東西的人這麼多,哪怕買一份烤冷面給人家也好。但是無分文……唉。
程聽蘿了他離開的影,還是只能往家走。
現在回想,他好像也不是很可怕。
真正可怕的在家里。
程洪昌這個人,只要過了他暴怒的點就好多了。
程聽蘿回去的時候,他正在和程小哲玩,看都沒看。
松了一大口氣,躡手躡腳地回房間,生怕發出一丁點靜就會踩中程洪昌的哪個點,惹他大怒。
回房間后,程聽蘿翻出僅有的幾套習題開始刷。
只有這幾套習題。
其實還有很多想買的題,但是沒人給錢讓買。
如果這學期能拿到獎學金之類的,就可以買下所有想買的題了。槐城一中和縣一中不一樣,這里的一中很有錢,想,應該會有獎學金的。
只不過——
槐城一中有錢的同時,級別也比縣一中高了很多很多。師資、設備、學生能力都是無法用現在的見識去想象的。能保證是縣一中的第一,卻本不能保證在槐城一中會是什麼樣的績。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拿下獎學金,唯一能做的,就是比從前努力、再努力。
從前在學習上游刃有余,輕松就能拿下第一,可現在,面對一切未知,毫不敢怠慢,只能如履薄冰般試探地往前走,試探著手去一個全新的世界。
寫完一套又一套的卷子,程聽蘿好似被卷一個織得不風的網,在里面安靜地待了很久。
的書桌正對著一個窗,窗外是高懸的明月。
扣上筆蓋,仰頭去看月亮,發呆出神。
想起了剛才那個男生。
炎炎夏日,他太冷了,也就很容易給人刻下印象。
只是沒想到,冷歸冷,但還熱心的。
——至于是因為熱心,還是因為嫌吵才帶的路,這個不重要。
程聽蘿彎了一下。
這是在來到這座城市以后,第一次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