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聽蘿其實很父和母。即使從未得到過,也見過別人家的幸福,羨慕不已,可得不到。
在縣的好友錢橙就是獨生,的媽媽很,滿心滿眼都是,是程聽蘿最羨慕的人。“獨生”的份也是程聽蘿的一個執念,設想過很多次——要是沒有程小哲就好了,要是是獨生就好了。總覺得,如果是獨生,也可以擁有爸媽的寵。
對程洪昌和肖來娣,是有幻想的,也是有的。是在的基礎上,才會生怨與恨。
突然的,程洪昌終于開口了:“今天下午,我被回了家……我知道,他們已經去找過你了。”
程聽蘿輕輕地“嗯”了一聲,等待著他的下文。
“我就想問問你是個什麼想法?”
程聽蘿:“……我不知道。”
“你愿意去的吧?我猜得到,畢竟那是個有錢人家。”
程聽蘿沒有說話,父倆再次陷沉默。
的,程聽蘿似乎聽得見一聲嘆氣。
程洪昌接著說:“你要諒一下我們,我們就是普普通通的農民,掙點錢不容易,把你養大已經很不容易了,你得知道恩。我們想生個兒子也沒有錯,整個村里誰家沒兒子是要被笑的。百年來都這樣,不止咱一家,別人家的孩乖得很,沒一個像你戾氣這麼重,想的那麼多,你太自私了,你都沒有為我們考慮過。”
程聽蘿的心落了寒意。
到頭來還是這樣,他們總是要指責自私,總是要將那些形百年的封建糟粕灌輸進的腦子。
可是,流傳已久的東西難道就是對的嗎?
不甘心在重男輕的世界里被輕視,就是的不對嗎?
一個鍋接一個鍋地往頭上扣,毫不曾顧慮過還只是個十幾歲的孩子,這些話會不會傷到,他們的所作所為會不會給造影——到底誰才是自私的一方?!
事到如今,他們還在試圖扭轉的思想,指責的怨氣,卻從不覺得自己的行為有半分過錯。
程聽蘿只覺得可笑至極。
笑他們的可悲,笑自己的可憐。
“所以呢?你想說什麼?”
孩的聲音很平靜,無波無瀾,不再對他接下來的話抱有任何的期待。
“……沒想說什麼,就是覺得我們父倆蠻久沒說話了,想和你聊一聊。”這個已經有滄桑之態的中年男人嘆了口氣,“我本來覺得,你懂事的,就不想多說你,但是現在想想,還是得講一講。孩子家,你脾氣要好一點,別那麼,整天頂撞這個頂撞那個,傳出去都能把人嚇跑。平時也要多和你媽學做菜,做的那麼難吃,以后怎麼嫁人?”
“我不是為了嫁人而生的,我是一個獨立的人,你不要總是想把我□□一個‘適合嫁人’的人。”程聽蘿冷聲道。
“程聽蘿,我真是管不住你了。行,長大了,翅膀了,不挨管了!”程洪昌深吸一口氣,平復著心。要不是這會子他在騎車,坐在后面,他也騰不出手來,他真恨不得!
程聽蘿也是一肚子的氣。很犟,吃不吃,在嗆完聲后撒服本不可能,所以很不討程洪昌的喜歡。程洪昌喜歡他甜的小兒子,一回到家就會黏上來喊“爸爸”的小兒子。——當然也有可能,只要那是個兒子,就算是個啞他也喜歡。
程聽蘿知道他不喜歡自己的格,可是剛出生的時候也只是一張白紙呀,現在是什麼樣,不都是他們教出來的嗎?不都是被他們帶出來的嗎?憑什麼在將養這樣后又來嫌棄的不好?
的眼眶里升起了水霧,委屈到了極致。
從小就只能靠自己,的格要是綿綿的,不早就被欺負死了麼?
如果可以,誰不想做溫室里的玫瑰?如果可以,也希是個萌萌的小孩,可又招人疼。
可是現在已經是這樣了,不討喜也沒辦法。
等到了家時,程聽蘿已經收拾好緒,將淚水退。很顯然還在為剛才的吵耿耿于懷,一下車就頭也不回地上樓去。
程洪昌臉更臭了。
原本今天去接是想和緩和緩和關系,親近一些,但是現在他只有一肚子氣。
程聽蘿一口氣跑上三樓,在書包里翻找鑰匙。回來都是自己開門的,要是肖來娣開,不僅慢,還要被罵,都已經習慣了。沒想到卻在這時,里面的人打開了門。
驚訝抬頭,正在想自己是不是走錯門了的時候,正好對上徐亦婉的眼睛和笑容。
程聽蘿愕然。
以為他們已經走了呢,沒想到竟然還在家里。
徐亦婉溫地笑著,想去接的書包:“蘿蘿回來啦?快進來,上一天課累壞了吧?”
如果說剛才程聽蘿只是兩分的驚訝,這會子就一下子漲到了八分。
寵若驚地抱住自己的書包,和徐亦婉極限拉扯了幾個回合后,才愣愣地把書包出去。
不怪如此,實在是從未有過這樣的待遇——放學回家,有人迎接不說,那人還會詢問累不累,而且語氣溫,面容帶笑。這種待遇,跟電視劇一樣,也跟做夢一樣。
程聽蘿都驚呆了。
家里不止徐亦婉,溫常賦在,肖來娣、程小哲也在。
肖來娣沉默地看著這一幕,臉上沒有半點表。
程聽蘿下意識開口:“你們——”
能不能有人來告訴一下,他們說了一下午,討論出來的結果是什麼?
又迷茫又無措。
徐亦婉說:“我們已經坐了一下午,也說了一下午。明天程先生和肖士會和我現在養的孩子做一下鑒定,將孩子們的份都搞清楚,不要再出什麼差錯。然后就是——蘿蘿,主要是看你的意思,你愿意和我們回家嗎?”
聞言,程聽蘿看向肖來娣。
——雖然這個結果早有預料,但是一想到自己這樣輕易地就被推出去,沒有被舍不得,也沒有被挽留,還是控制不住難過。
肖來娣沒有看。
這時,程洪昌也進門了。
所有的人都到齊了。
程聽蘿摳了摳手心,垂下眸。
像是一個沒有人要的孩子,和程洪昌、肖來娣一起生活了十七年,卻沒有得到一意與不舍。沒有什麼痛哭流涕的不讓走,也沒有含蓄斂的舍不得,就只有干干脆脆地推出去。
所有人都在等的答案,卻沒有人知道這時候心里有多難,緒翻滾了什麼樣子。
問說:“那鑒定完了,溫蘊如果是的話……會回來嗎?”
想問,在確定兩家出錯后,去了溫家,那溫蘊呢?溫蘊會來程家嗎?他們微愣。
溫常賦回答說:“還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我們很著急的就來找你了,還沒來得及顧上另一邊。蘿蘿,等鑒定結果出來后,我們再好好地商量這件事,好嗎?”
程聽蘿不知在想什麼,沉默了會,才說:“明天吧,明天再回去,我今晚……還是想再住一晚。”
這樣小到不值一提的事,他們自然無有不應,連聲應好。只要答應回去就好,只要不是不愿意和他們回家就好。溫常賦和徐亦婉臉上都出了欣喜之,看得出來他們很高興,對這樣的結果很滿意。只是一晚而已,他們能等。
在蘿蘿回來前,他們最擔心的就是孩子不愿意和他們回家。這下好了,他們的心終于可以放下了。
徐亦婉的頭,問不,提議著要不大家一起出去吃個飯。
這時,肖來娣突然開口,說了從程聽蘿進門以來的第一句話:“就不出去了,今晚我給做一頓吧。時候不早了,就不留你們了。”
徐亦婉微愣。
趕客之意這樣明顯,自然不會多留,只禮貌地笑笑:“好……這樣也好。蘿蘿,你有微信嗎?我們加個微信好嗎?這樣我們比較好聯系。”
程聽蘿找出手機和加好友。
只是這手機很不給面子,點完微信的圖標后它就卡住了。
程聽蘿早已習慣它的卡頓,等它卡完后接著作。
就是等待的這幾秒會有點尷尬。
或許換了別人會有些局促的無措,但程聽蘿只是靜靜地等,面無波。
徐亦婉眨了眨眼,和一起等。
無論如何,這個好友都要加的。就算今天卡上一小時,也會地等。
加完好友后溫常賦和徐亦婉就告辭離開了,臨走時,徐亦婉還在拉著依依不舍地說話:“寶貝,那我們明天等你放學就來接你哦。”
程聽蘿掐了下手心,點點頭。
——被、被寶貝了。
從來沒有長輩這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