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嘉樹的車在前,他悉這條路,先進了廠里,傅老爺下車,說是上樓去辦公室打個電話。
傅嘉樹站在樓下等,很快宋舒彥的車也到了。
車子停穩,宋舒彥迫不及待地推開車門,發現傅嘉樹已經到了后座門外,替秦瑜拉開了車門,再次被捷足先登。
秦瑜下車,跟傅嘉樹說:“謝謝!”
路上沒能跟秦瑜好好說兩句話,想要獻殷勤,再次被截,宋舒彥沒好氣地甩上車門,關門聲異常響。
秦瑜回頭看他,宋舒彥發覺自己失態,立馬收斂自己不愉快的表,出彬彬有禮的笑容。
“秦小姐,我讓老張他們準備制圖板?”不識相的傅嘉樹還往秦瑜邊湊。
“我只是畫一個思路,不是設計圖,不用那麼專業。”
“我知道,就是用制圖板畫起來方便。”
“行!”
兩人邊說邊往樓梯上走,宋舒彥反而被拋在下面。
一行人進了會議室,傅嘉樹讓人重新泡了茶過來,張師傅也拿了制圖板過來。
秦瑜接過鉛筆橡皮,畫起了立圖。
這個結構從汽車安全帶演化而來,當然不可能跟上輩子的安全帶那麼復雜,畢竟到了那個年代,為了實現在撞擊上保護駕乘人員的安全的要求,有很多功能。
他們現在需要的可沒那麼多,只要能夠讓線頭預,這個就要從彈簧盤說起……
喬希和傅嘉樹一左一右在秦瑜邊,跟喬希用德文解釋,又跟傅嘉樹解釋一遍,說從思路上來說加了這麼一個小裝置,就能有效避免雙側線。
傅老爺打完電話,從后門進來在邊上坐下,他們說的那些他也不懂,他就去不湊這個熱鬧了。
看著跟洋人說洋話的秦瑜,傅老爺不明白,小丫頭很早就沒了父親,母親就是一個還算是能干的婦人,為什麼可以這麼出?自家兒子還是心培養的呢?還送出國去那麼多年?
聽兒子也在嘆:“秦瑜,為什麼你總能有這種出人意料的想法?你這樣,讓我以為自己這麼多年機械白學了。”
看看人和人的差距怎麼那麼大呢?
秦瑜又不能告訴傅嘉樹自己是開掛的,這是百年歷程,又是在機械發展非常快速的汽車行業,而且整條職業之路從設計到管理,永不停止改進已經刻的骨。
“有沒有一種可能,上輩子我就是一個超級棒的工程師?”秦瑜用開玩笑的口氣說了實話。
喬希不知道他們在討論什麼,看著秦瑜等翻譯,秦瑜翻譯給他聽。
“應該是天賦吧?你們想想因斯坦,簡直就像神話一樣。”喬希說,作為德裔猶太人,因斯坦是他們心中的神。
秦瑜翻譯了喬希的觀點,這一個觀點太有說服力,更何況因斯坦訪華過去不過五六年。
這是一個天才輩出的年代,因斯坦、居里夫人、羅素、馮諾依曼、香奈兒等等,都是未來各個領域封神的人。所以秦瑜能力讓人驚訝,卻也不算是特別奇怪吧?
張師傅見這個問題應該能解決,還有一個小小的問題影響著他們的紡織機,他問:“秦小姐,斷線有沒有辦法解決?日本人紡織機,斷線停機是有專利的,我們模仿了,但是做了一些改,避開專利,因此比日本機的效果要差。”
對于汽車從業者來說,田是汽車行業的一家標桿企業,田管理模式是全世界汽車生產廠,乃至于全世界制造業都在學習的管理模式。秦瑜深了解過這家企業,包括這家企業的歷史,從紡織機起家,和那一臺劃時代的G型紡織機。
喬希對這種新技了然于心,他新拿了一張紙,邊畫邊跟秦瑜解釋日本織機專利上的特點。
傅嘉樹也解釋他們的紡織機這塊上是如何去實現斷線檢測:“當紗線斷掉的時候,會突然失去繃的力,這個時候如果卡死的話,機暫停……”
喬希看傅嘉樹邊畫邊解釋,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不對,你看G型紡織機是這樣的,你這樣理,就有可能斷線被掉。”
“我知道,但是那是人家的專利技。”
“這塊上我想過的,我是有一個設計,還在德國申請了專利,我跟你說……”喬希快速的畫結構來解釋,為什麼他的設計跟日本人的紡織機沒有專利沖突,也能實現同樣的功能,“當然,無論怎麼說都是G型紡織機給我的啟發,他們才是劃時代之作。”
傅嘉樹看完,立刻問喬希:“喬希先生,我們能獲得你的專利授權嗎?”
“我說這個就是想給你授權使用。反正我也不做這個產品,你們可以用。”
傅嘉樹一下子解決了兩個問題,太興了:“我們談一談專利轉讓費吧?”
喬希蹙眉想了片刻,轉頭跟秦瑜說:“Yolanda,這個專利費我就贈與你了。你在印花機上給的建議,你拒絕我付費,我就用這個專利費來換?”
“Josh,你太隨意了,你知道這個贈與的價值?”
“我知道你給我的建議的價值,我沒有那麼多的本金去做紡織機,如果能用在他們那里,并且為你產生了利益,這就是它的價值。”喬希非常隨意地說著。
傅嘉樹等著秦瑜給他翻譯,但是秦瑜貌似在跟喬希爭執,傅嘉樹問:“秦小姐,喬希是什麼意思?”
“他說想要把這個專利的收益贈與我。以謝我給他在印花機上提的改進意見。”
興華廠一直卡在這個點上,沒有辦法突破,現在有了解決辦法了,傅嘉樹能不興?聽見喬希要把利益轉給秦瑜,這事兒秦瑜就全權做主了,他鼓秦瑜:“就這麼辦吧!剛才那個裝置我們一起談,兩個裝置,你看多錢比較合適?”
一直在后面站著的宋舒彥走到秦瑜的后,以護著秦瑜的姿態,開玩笑的口氣:“嘉樹,你讓秦小姐自己開價,這不是欺負秦小姐不懂行了?你自己是這個行業的人,應該知道國外這種專利的昂貴。不如你自己開價吧?”
傅老爺剛才就發現兒子太了,專利能這麼談嗎?現在被宋舒彥給抓住機會了吧?他倒是想看看兒子怎麼化解。傅老爺喝著茶,看兒子臉上略帶窘迫的樣兒。
這話像是一盆冷水潑到了傅嘉樹的頭上,自己只想著事能解決,忘記了國外專利的昂貴,現在被宋舒彥提醒,自己也覺得不妥,忙說:“舒彥兄說得有道理,是我想得簡單了。”
雖然傅嘉樹并沒有故意占秦瑜便宜的意思,不過經過宋舒彥提醒,他也擔心秦瑜會不會誤會自己是故意欺負不懂行?
傅嘉樹看向傅老爺:“爸,您認為多合適?”
“這個廠全權給你了,多你來做主。”傅老爺表示他不會發表意見。
宋舒彥像邀功似的低頭看坐著的秦瑜,他知道,秦瑜在技上非常有能力,但是畢竟接商場時間太短,對于這塊還不悉。以秦瑜的聰明,估計已經想到了傅嘉樹讓價格任意開,就是知道對這個沒有概念。他有些洋洋自得,這也算是離間了兩人的關系。
傅嘉樹陷為難,剛才說一句價格任意開,傅家當然有錢,但是對這家工廠來說,開辦工廠是為了掙錢的,不可能無限投,現在已經投了很多,家里還能投多呢?投那麼多,以后攤薄在機上,那都是本,如果本地產的機還不如國外的機便宜,不又回到了早上的那個結局?
思來想去,他說:“兩個裝置,十萬大洋可以嗎?”
聽他這麼說,兩位師傅倒吸一口氣,十萬大洋啊?這是個什麼數額?
“嘉樹,你這個專利價格給得也太平易近人了。”宋舒彥頗為自得地說。
秦瑜仰頭,看宋舒彥得意洋洋,再看傅嘉樹有些懊喪。
上輩子讀田的歷史,1929年田把紡織機技專利給英國公司獲得了十萬英鎊的轉讓費。按照這個年代英鎊和銀元的比值,十萬英鎊,那就是一百萬銀元。
像華百貨公司這樣一家大型的百貨公司投資下來也不過四五百萬大洋。這個年代專利費是真的貴,所以傅嘉樹開出的十萬大洋確實并不多。不過基于這樣一家工廠,這十萬意味著什麼,上輩子天聽材料本,人工本的秦瑜很清楚。
見秦瑜不回答,傅嘉樹有些著急:“秦小姐,我知道這個價格不高……”
見傅嘉樹誤會,秦瑜打斷他的話:“傅先生,我是在琢磨,如何能夠做到雙贏。如果按照國際專利授權,這確實是一筆不菲的費用。對于這家工廠來說是一大筆的本,而未來它的銷路未知,如果這個專利費一出,跟早上的特地煉一爐鋼,有區別?所以我想這個專利,算是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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