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的突然變得輕盈起來。
像一片隨著海浪漂浮的綢緞,也像一片白的羽,沒有任何的重量,水往哪里流,就往哪里去。
云舒著這奇異的覺。
“阿舒,睜開眼。”他溫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云舒鼓起勇氣,一點一點睜開雙眼。
一幅壯瑰麗的景出現在眼前。
湛藍的深海中,無數彩的魚群環繞飛舞,有紅的珊瑚,斑斕的水草,發著亮的水母像一只只螢火蟲,張開巨大蚌殼游泳的海蚌里,珍珠像流星一樣劃過。
這是深海,也是夜空,魚群就是這個深海夜空的星子。
它們有它們的另一個世界。
云舒嘆地看了會兒,才發現剛才自己已經忘了屏住鼻息,卻沒有被海水嗆進肺腑。
“阿舒,你和我說句話試試。”殷鸞握著手。
云舒有點害怕,這畢竟是在海里,還不習慣。
“相信我,嗯?”他游到面前,鼓勵地看著。
云舒視線往下,落到他的鮫尾上。
這時才看到他的尾翼上有麻麻斑駁的傷痕,之前看到過的他奐的尾,如何會變了這樣?
口而出:“你的尾怎麼了?”
殷鸞見終于敢在水里開口了,微微一笑,抱住,心里的滿足早已拂去上所有的疼痛:“沒事,就快好了。”
云舒很擔心。
他卻抱著繼續往深海里游去。
終于,他們抵達了海底十萬里的深淵穹頂。
一束冰藍絢麗的極從深淵底下照上來,無數魚群到那極的吸引,在四周形一個無比巨大的魚群漩渦,那漩渦帶海水旋轉,就像一道震天撼地的龍卷風。
云舒再次被那鬼斧奇觀所震撼。
“下去以后,我們就到了。”
殷鸞與十指扣:“抓我的手,待會兒不管遇到什麼都不要松手。有我在,你會很安全。”
云舒點點頭。
他停下來,懸在深淵邊沿,帶著往下一躍。
剎那間,云舒覺自己剛才在海里的那種漂浮也消失了。
等回過神來,已經雙腳落地,站在了一棵樹干無比大的參天古樹前。
居然在海底雙腳落地站立了???
云舒懵地低頭,看著自己的雙腳。
殷鸞在旁邊,他的鮫尾也不知何時變回了雙。
隨即,殷鸞父母也一前一后從海底深淵上下來。
云舒抬頭,視線順著那株盤錯節仿佛從地心里長出來的古樹一直往上看,卻看不到它的盡頭。
這是一株長得很的樹,它的樹枝是像鹿角一樣的形狀,鹿角上張著柳葉一樣的銀,那些銀居然還會。
云舒看得眼睛一眨不眨,這里的一切都太奇特了,完全超出了的認知范圍。
但是這里,真的好啊。
任何詩人里描寫的世外桃源和人間仙境,都比不上云舒見到的半分。
“這里就是我從小長大居住的地方。”殷鸞聲在耳邊道。
云舒又轉過頭,古樹對面,一座巍峨神圣的王宮矗立在那里。
黑的巨大宮殿,就好像天然鑲嵌在巖石里,每一間殿窗里都散發出銀的奇幻芒,遠遠看去,就像一座會發的王宮。
給云舒一種神環繞的覺。
讓不自覺生出敬畏之心。
殷鸞拉著的手,往前走去。
這時候,又兩個漂亮的小姑娘從宮殿里出來。
們的模樣看起來不過十三四歲,婷婷婀娜的上半只裹著珠的輕紗,出半邊纖細肩膀,下則是一條與們穿著的裳一樣的珠的尾翼。們的尾很漂亮,在半空中游起來時,那些像綢帶一般的尾翼變波浪一樣的幻影。
看得云舒出驚嘆艷羨的目。
兩個小姑娘手里挽著籃子,匆匆游過來見到殷鸞,急得都快哭起了。
“小殿下,您怎麼又出去了!祖母娘娘讓我們照顧您,要是被祂老人家知道,我們職責有失,讓您帶病離開王宮,肯定會狠狠罰我們的!”
“小殿下,趁著祖母娘娘還沒發現,您快跟我們回去吧!您的傷還沒好呢!”
殷鴻屠和羅莎走過來,羅莎嘆道:“不用瞞了,祖母娘娘已經知道了。”
殷鴻屠將目投向王殿,也有些沉重。
先前已經有了鴻淵以祭靈的打擊,而今又有鸞兒將靈珠結契和人類子的事,母上年事已高,如何承得住這樣的刺激。
兩個侍這時候注意到,小殿下后牽著一個陌生人的手。
不是鮫人族,是人類。
兩個孩大吃一驚。
“殿下,是誰啊?”
該不會就是讓們的小殿下如此重傷的那個可惡人類吧?
兩名侍頓時用警惕又敵視的眼神瞪著云舒。
云舒:“……”
“小珠,小環,不得無禮。”殷鸞低咳著輕斥。
云舒友好地朝們一笑:“你們好,我云舒。”
小珠小環瞪著,扭過頭去,用力哼了一聲。
羅莎道:“好了,先帶去見你祖母吧。”
殷鴻屠目威嚴:“記住,待會兒跟你祖母說的時候,一定不要頂撞祂老人家的任何話。”
頓了頓:“倘若你祖母要你把送走,亦不得反抗。”
殷鸞握著云舒的手,沉默幾許,道:“我會說服祖母的。”
云舒其實不擔心他祖母對是喜歡還是討厭,看著他越來越蒼白的面龐,頻頻咳嗽的樣子,更擔心的是他的傷勢。
“你的傷這麼嚴重,還是先去休息一會兒吧。”
殷鸞搖頭:“阿舒,我必須現在就帶你去見祖母。”
他抬頭,深吸一口氣,帶著云舒朝大殿臺階走去。
威儀石窟的宮殿中,銀的神瑩照整間大殿。
那芒璀璨盛大到,云舒幾乎睜不開眼睛。
等到好不容易適應了,緩慢朝前方看去——
殿中,一張樹藤纏繞而的鹿角的鼎椅,坐在一位白發蒼蒼的老者。
的頭發很長很長,長到華鋪滿了臺階,在地上盤了一個巨大的年。
背對著宮殿大門,朝著窗口的方向坐著,一不,好似已經定般。
云舒只能看到的背影。
除了那一頭銀白的頭發,云舒并未在上看到一老態。
鮫人族都擁有長生不老的特殊能力,見過了殷鸞的父母后,云舒想,即便是他的祖母,應該也維持著年輕的容貌吧。
“祖母,孫兒來向您請罪了。”
殷鸞帶著云舒,在白發老者的后跪了下來。
大殿中半晌沒有聲音。
云舒也恭恭敬敬地低頭跪著,不敢再多看。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老者終于轉過頭來,眸悲憫又冷漠地看著殷鸞。
祂的目像兩道如有實質的銳芒下來,落在云舒頭頂,卻沒有開口。
殷鸞道:“祖母,就是孫兒喜歡的孩,我把帶來見您。”
云舒想了想,鼓起勇氣抬頭,直視這位在鮫人族至高無上的祖母娘娘,殷鸞最敬重的人。
視線落到祖母臉上那一瞬,愣了下。
猜想過,鮫人族長生不老的能力,即便是殷鸞的祖母,也定然有比常人更年輕的容貌,或許老人家看上去甚至不比殷鸞的母親大多。
但云舒怎麼也不會想到,看到的是一張勝雪,艶絕至極的容貌。
的容貌,看起來就像永遠停駐在了十八歲艷時的模樣。
但的神、眸,卻又是那般淡漠無波,就像深淵之巔的冰藍極,高高在上讓人仰視,無法及半分。
而祂寬大袖袍下出的雙手,又布滿了滄桑的歲月痕跡。
殷鸞的這位祖母,上有種近乎神的,近乎無的悲憫和漠然,兩種截然不同的覺織在上,很奇怪,但又不讓人覺到奇怪。
云舒盯著祂那雙冰銀的瞳眸,眼前突然眩暈起來。
目空,漸漸在那無法控制的眩暈中失去了自主意識。
那種覺,就好像靈魂被從里離出去。
不知過去多久,等到回過神來。
頭重腳輕像踩著棉花一樣,殷鸞在旁邊扶著。
祂高坐在鼎椅上,這時云舒抬頭,看見祂終于緩緩開口:“我看到了你前世的記憶,你從另一個世界而來。”
殷鸞疑地看。
云舒捂著口,艱難地氣:“沒錯,祖母,我是從另一個世界里來的。”
“我擁有兩世的記憶。”
祂漠聲道:“你欺騙了他。”
云舒默默握殷鸞的手:“他傷離開的那一晚,我就已經準備告訴他的。”
殷鸞也回握的手:“阿舒,你沒有騙我,一直在騙你的人,是我。”
祂就那樣冷淡地看著他們,目看落向殷鸞:“你已經把靈珠給了?”
殷鸞如實道:“是的祖母,我喜歡阿舒,想和永遠在一起。請您祝福我們。”
聽到他這話,祖母緩緩從鼎椅中起,朝他們走過來,幾十米長的白發拖在地上。
“永遠……”
祂站在殷鸞面前,銀冰的眸子出一極其細微的憐憫:“可憐的孩子,你真的知道永遠有多遠嗎?”
殷鸞搖頭:“不知道,但我只知道,以后的日子如果我再也見不到阿舒,那我的痛苦將會和我生命一樣長。”
祂頓了片刻,道:“回去先把傷養好吧。”
祂手將他扶起來,喚來王宮侍,將他送回寢宮。
云舒見狀,以為面見祖母的這一關就算過了,也跟著站起。
然而祖母漠然的眼神投過來,看著:“你留下。”
殷鸞張地攬著云舒:“祖母,您要對阿舒做什麼?”
祂絕的面容上出一不太明顯的微笑,那微笑著難以捉神:“你以為祖母會對做什麼?只不過是一個平凡人類,既然你喜歡,我就會讓留下。”
云舒想了想:“殷鸞,你先回去吧,我留下陪祖母說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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