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識繪說：“我和媽都同意，你是我們的家人，以后不能白白付出，應該得到屬于你的那一份。”

　沈若臻直白道：“要分給我份、家產嗎？”

　原本要周末再說的，楚識繪簡單地“嗯”了一聲。

　沈若臻并不驚訝，以楚太太的心地和秉，絕不會虧待他。但他也不驚喜，從一開始，他的目的就是把亦思打理好，償還楚家的恩，同時借這一份工作適應當代社會。

　這份初衷沒有變過，假如果不盡人意，他會加倍努力，果碩，他卻不希求采摘一二。

　他珍視楚家的誼，將楚太太和楚識繪看作至親，他愿意保護們，但也想讓們親手掌舵。

　這段時間，沈若臻經過深思慮，在此刻做下決定：“一年之后，我會離開亦思。”

　楚識繪定住：“離開？亦思好不容易起死回生，剛剛步正軌，不能沒有你。”

　“傻姑娘，這個世界缺了誰都會照常運行。”沈若臻道，“份回歸了楚家，亦思日漸好轉，一年后一切穩定下來，我再接。”

　楚識繪問：“可你為什麼要走，哥，我們是一家人了。”

　沈若臻朝項明章的背影了一眼，說：“所以不管我是否在亦思，我們都是一家人，不會變的。”

　楚識繪還是不能接：“你走了，誰來管公司？”

　“公司不是只靠某一個人，是靠團隊。”沈若臻溫聲道，“我會挑選合適的人，你是大東，以后要多上心，好好把關。”

　楚識繪說：“我還在念書，還要讀研。”

　沈若臻道：“那就一邊學知識一邊做事，項明章大二創辦項樾通信，也讀了碩士，難道你比他差嗎？”

　“我……”楚識繪很要強，“那不一定。”

　沈若臻笑起來：“功業難為，力肯定很大，會很辛苦，要犧牲掉一些個人的東西，看你會怎麼選擇。”

　楚識繪說：“我不怕辛苦，但害怕做不好。”

　“你很優秀，不要怕。”沈若臻半哄半勸，儼然兄長做派，“項樾有扶持計劃，我任何時候都會幫你，何況還有森叔。”

　楚識繪放心一些，說：“我學的是計算機，商務經營方面我不擅長。”

　沈若臻全都考慮到了：“你父親就是靠技起家的，你不擅長商務，可以把亦思發展技干型的企業，研發技是本，自會有一席之地。”

　楚識繪從未設想過這個角度，睜大了雙眼。

　沈若臻道：“你是掌舵的人，船要按照你制定的路線航行。你要打造漂亮的框架，不是把你自己局限在框架里。”

　楚識繪記住了這句話，明白沈若臻做了決定就不會改變，頓時涌起一失落。

　兄妹二人落后很長一段路，繼續往前走，沈若臻抬起左手，一點點摘下了環在食指的瑪瑙戒指。

　戴了許多年，他消瘦時戒圈略松，勞碌至深夜手指發脹，又有些，如今褪下來，指留下一圈雪白的淡痕。

　沈若臻說：“小妹，這枚戒指送給你。”

　楚識繪愣道：“你從沒摘下過，一定很寶貝，要送給我嗎？”

　沈若臻豁達地說：“我這個當哥哥的沒什麼能送，不嫌棄就當作紀念。”

　楚識繪接掌心，小心翼翼地瑪瑙上雕刻的圖案，說：“銜著月桂的雄鷹，我會好好保存的。”

　沈若臻忽然道：“其實就那麼大一塊瑪瑙，細節有限，不能料定就是雄鷹。”

　楚識繪疑地問：“哥，什麼意思？”

　沈若臻勉勵，祝福，亦作回答：“和勝利，不分雌雄。”

　渾已無舊，踏出墓園，沈若臻回頭看了一眼門牌上的“遠思”二字。

　1945年初春的寒夜他永遠不會忘記，而以后的路，他會走得更踏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