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抱上屏風旁的小榻。

　角落里的香爐正升著裊裊青煙，關青禾離得近了，能聞得更清楚，是令人沉醉的檀香。

　沈經年把玩著的手，近的臉。

　“我也要審問一下。”

　“沈太太什麼時候才能上我。”

　最后幾字落音時，仿佛是在男人的心底盤旋繾綣了許久，才終于出口。

　濃的烏發從榻上垂落，發尾幾乎要上地面。

　關青禾仰躺著，因手鏈之間的鏈子不長不短，摟住沈經年的脖頸時，手臂著他的頸側。

　中間垂落的一條流蘇落在他背上，隨著起伏的作，在他的背脊之間起落。

　屋外的雨漸漸停了。

　雨水與珠混為一，一同落。

　-

　關青禾和沈經年沒在溫泉度假村過上第二晚，甚至于，的泳都沒有穿上。

　回市區時，一路下著細雨。

　因為回來得還算早，關青禾就直接讓他送自己去如夢令，今晚可以準備演出。

　小蘇看見，十分驚喜，忙不迭告訴個勁消息：“青禾姐，你知道嗎，付秋云搬家了！”

　關青禾驚訝兩秒：“也正常。”

　畢竟房子都不是自己的，房主來了，能有什麼辦法。

　“付秋云不是綜藝還在播嗎，這可好，之前的觀眾們搜到的地址是這里，見關門，反而來了我們家。”

　小蘇琢磨著這就是風水流轉。

　“當初付秋云搶咱們的客人，現在的客人差錯了我們的客人，都是命。”

　關青禾點了下的額頭：“把節目單改下。”

　小蘇誒了聲：“對了，青禾姐，你不是和沈先生去泡溫泉了嗎，怎麼今天就回來了，不再待一晚？”

　再待下去，自己可不得被泡溫泉，關青禾突然想起宋太太這一句話，十分適合。

　熱搜上，《國樂無雙》已經不見蹤影。

　畢竟只是宣傳定檔，關青禾也早有預料，不過也確實有一點好，如夢令的賬號里，在問什麼時候可以來聽。

　昨天得知老板娘請假兩天，網友們都沒了來的興趣。

　齊觀宇說：“既然你今天回來了，我就在賬號上說一聲，今晚有你的演出。”

　關青禾點點頭：“好。”

　果然，消息一出，就有評論。

　“哇真的？”

　“可惜我已經從寧城回家了！”

　“只能下次再來了！老板娘不能開放拍照拍視頻嗎？”

　關青禾并不關注這些評論，同意之后就去準備今晚的演出，今天的客人有的是秋云坊的。

　本來只是不想多走路，隨便選一家最近的，卻在見到關青禾上臺時，連茶都忘了喝。

　當晚，網絡上就有小部分人說起如夢令老板娘的人間絕與天籟之音。

　付秋云刷到時，又氣又沒辦法。

　秋云坊的宅子被張普賣了，只能自己重新租房，用的是這段時間來茶館的收益。

　早知道當初在綜藝里宣傳時，地址就不應該，現在找過來的只是數，怕是下個月連房租都會付不起。

　張普已經不理，為了賺錢，只能每天多唱幾首，直播時也帶上新地址，嗓子并不好。

　這一刻，付秋云開始懷念在如夢令的時間。

　是章明月的徒弟，不需要擔心茶館收益，不需要擔心其他，只需要演出一兩首。

　以后會是如夢令的臺柱子，只要再學兩年，章明月退休了，就是自己鎮館的時候。

　像關青禾如今的狀態，才該是擁有的才對，結果被自己給拱手讓人了。

　-

　如夢令客人穩步上升，關青禾松了口氣，果然，參加綜藝是對的，如今這個時代，酒香也得宣傳。

　《國樂無雙》定在周五晚黃金檔播出，前一天上午，和沈經年一起去看他新買的宅子。

　關青禾還蠻好奇他看上哪種風格。

　直到這越走越悉，竟然直接停在了自己每天上班的必經之路，就連進去后的巷子都一樣。

　“你在這里買？”關青禾疑。

　“嗯。”沈經年說：“到了。”

　關青禾看著面前悉的門楣，又微微扭頭看向隔壁的如夢令茶館，一臉驚愕。

　“你買下了秋云坊？”

　“不算。”沈經年笑了笑：“我的買家是買下秋云坊的人。”

　這話有些繞，但關青禾聽懂了：“這邊每天有評彈茶館演出，不適合居住，倒是可以租出去。”

　沈經年牽著進去。

　隔壁小蘇和周謙出門，一臉懵地看著：“沈先生和青禾姐是不是走錯地方了？”

　周謙想到了最正確的答案：“可能隔壁改姓沈了。”

　小蘇：“哇！”

　進去之后，買家李金寶也在，見到關青禾，只驚艷一眼，并不敢多看：“三爺，這里已經都清空了。”

　“如果您還有什麼需要改的，可以告訴我，我都可以順便理了的。”

　沈經年低聲和關青禾說：“這里可以與如夢令并為一家。”

　關青禾微怔。

　所以他買這個宅子是為了？

　心尖一暖，輕輕搖頭：“不用的。”

　沈經年說：“如夢令未來會很熱鬧，地方還不夠大。”

　關青禾認真道：“夠的，我知道你的意思，只不過，這種老宅子，修改不適合。”

　沈經年定眼看，“真不要，這本來有你一份？”

　關青禾微微一笑：“我知道呀，不管你怎麼理，都有我的一份，也沒必要和如夢令混在一起，不如做些別的。”

　兩個人的對話并不大聲。

　李金寶離得不遠，自然能聽見，難怪傳沈三爺對沈太太一心一意，這和別人的理方式的確不同。

　沈經年想了想：“那便開個琵琶館好了。”

　他笑著說：“客人們從關老師的茶館里出來，聽完琵琶，買下一把琵琶帶回家。”

　關青禾說：“哪有人因為聽評彈就買琵琶的。”

　沈經年說：“關老師，你就有這種本事。”

　有外人在，還這樣說，關青禾面頰微，不再與他爭執這件事的實現可能。

　-

　如夢令的一大心患離去，小蘇他們最開心，對于沈經年的歡迎程度到了最高點。

　比如演出點歌時，沈經年點歌，小蘇十分熱地大聲念：“沈先生點歌了！”

　差點炸了齊觀宇的耳朵：“……”

　關青禾都覺得自己待遇不如沈經年了。

　因為第二天晚上是《國樂無雙》第一期的播出時間，所以打算留在茶館，和大家一起看。

　他們焦急，正主關青禾反而很淡定。

　把自己選的那塊紫檀木也帶去了茶館，可以一邊看，一邊雕刻花紋，底座雕刻并不難。

　小蘇只以為換了新好。

　“我還以為青禾姐今天會和沈先生一起看節目呢，畢竟是自己老婆的綜藝。”

　關青禾沒聽見其他的，倒是聽到了小蘇最后一句話里的沈先生三個字。

　心念一，在花紋中間的空白上刻了先生二字。

　這倆個字實在簡單，加之練過書法，比雕刻花紋反而來得更快一些。

　第一期綜藝不過四十幾分鐘，這還要加上廣告，剛開播，就有不網友們在等待，都想一睹老板娘的真容。

　偏偏導演把關青禾的部分放在了蘇雨彤之后。

　于是彈幕上倒是一時間都是蘇雨彤的，與一些路人的夸贊，還算正常。

　一直到屏幕暗下。

　再度亮起時，紅人抱著琵琶的出現，屏幕與電視機前的觀眾們逗屏住了呼吸。

　這首曲子并不溫婉，反而有氣勢，配上熱烈的大紅漢服，濃烈到了極致。

　“我靠我靠好！”

　“這才是開大啊啊啊！”

　“我剛剛跳到了后面，姐妹們，特地回來告訴你們，嗚嗚嗚，好啊，好好聽啊！”

　有的人舍不得這表演，愣是一點也不快進地聽完，等看到關青禾再度上臺，皆倒吸一口氣，容貌與氣質皆為上佳。

　果然，仙傳聞不是假的。

　之前他們以為是水軍吹上天，現在看，是自己孤陋寡聞了，們也會變“水軍”的一份子。

　蘇雨彤雖然知道結果，但還是沒忍住看節目。

　看見關青禾出場，忍不住閉上眼，深吸一口氣，還好，自己只是比不過沈太太。

　比比不過娛樂圈的人好，會被嘲，微博發一下對沈太太的夸贊，就不會崩人設。

　想到這，蘇雨彤松了口氣，還好自己當初第一次見面，沒有強搶化妝間。

　小蘇嗑著瓜子看著發言：“們不像我，天天見。”

　也迅速去實時發了條消息：【老板娘天下第一！一張門票只要40塊錢！】

　“青禾姐，你火啦！”

　“不過，們想都不要想，你已經和沈先生結婚了。”

　關青禾刻完最后一筆，吹了上面的木屑，抬眸溫聲：“我是評彈演員，只管演出。”

　簪花小楷印在深的紫檀木上，十分好看。

　不知道嵌上琵琶后會是什麼樣。

　關青禾正想著，茶館里的門卻突然被敲響，小張帶了幾個人進來，他們手里都拿著東西。

　王書在最前面，讓他們把東西放在桌上，笑瞇瞇道：“先生說讓大家一邊看一邊吃。”

　滿滿當當地擺了一桌子，不說滿漢全席，但也差不多。

　最后是單獨放在關青禾面前的吃食，與其他人不同。

　周謙和齊觀宇對視一眼：“我覺我這個像是捎帶的，看人家沈太太的，致非凡。”

　齊觀宇點頭。

　小蘇哼一聲：“哪家捎帶會給你這麼富的？吃的都堵不住你們的，不能嫉妒。”

　關青禾起，和王書一起離開后院。

　“他還在忙嗎？”

　這話答案很簡單，但王書不能單調回答：“先生剛忙完，太太和朋友同事們一起，先生只能一個人看節目了。”

　最后一句話，他特地強調的語氣。

　若是沈經年自己說，怕也是這樣，關青禾都能想象出沈經年會說什麼話，他慣會利用一切。

　不過，自己撇下他，似乎確實不太好。

　“……你等我一會。”

　關青禾回了屋子里，將手里雕刻的木頭底座放進了盒子里，合上前，又停住。

　取出茶館里備有的花箋，上面印有漂亮的蘭花，是平時用來送予客人留做紀念的。

　不過，沒幾個客人要，就一直留在茶館里。

　關青禾坐在桌前，著屋外的熱鬧，低頭寫下一句話，將花箋在紫檀木底座下，合上蓋，遞給了王書，清開口。

　“這個給你家先生。”

　王書又問：“太太還有話要帶嗎？”

　關青禾臉一紅：“沒了沒了。”

　哪里還有話，要不是寫下來，都不會說出口。

　王書雖然好奇這模樣的緣由，但也沒問，出了茶館就直接往回走，用最短的時間把木盒帶到了沈經年面前。

　伴隨著人的琵琶曲音，一聲啪嗒。

　沈經年的長指開了鎖扣。

　他指尖搭在蓋上，還未打開，瞥了眼對面的王書：“你還有事？”

　王書覺自己被嫌棄了，開口：“走前，我問太太有沒有話要說，太太忽然臉紅，好像害了。”

　“害？”

　有什麼話還沒說就臉紅的。

　沈經年挑了下眉，對于關青禾送來的禮更為好奇，當下便打開木盒。

　木頭底座太小，只不過手心大，遮不住那一紙花箋，他挪開，上面用漂亮的簪花小楷寫著一句話。

　【愿與先生一同墜河。】

　沈經年的目沉沉。

　他著那薄薄的紙，忽然笑了一下。

　難怪會害，可惜沒見到。

　王書看不見，也自然不會去看是什麼，正等著自家先生讓自己出去，或者有沒有問別的。

　就見方才閑定的男人欣然起，直接捉著木盒，連花箋都沒放進去，在手里往外走。

　王書驚詫，愣愣問：“您不繼續看了？”

　太太的綜藝還沒播完呢，這并不符合自家先生的格。

　沈經年大步流星地從他邊走過，清冽的嗓音言簡意賅地落下一句話。

　“剩余的和太太一起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