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舌如龍,將無死角的困在其中,讓無路可去,蝕骨的灼燙襲遍全,虞姝的嗓子發不出任何聲響,一開腔嚨里俱是腥味。
懼怕、恐慌、痛恨席卷心頭。
“昭昭!”
火破開之,一個悉的聲音突然出現,仿佛從天而降,喊著的閨中小名。
“啊——”虞姝驚坐起,上一層薄汗,一手捂著口,鉆心之痛讓呼吸短促,擰眉出神,還沉浸在方才的那個夢里。
明明在夢里看見了男人的面孔,可一醒來記憶就變得無比模糊,仿佛被塵封在了久遠的記憶之中,一時間什麼也想不起來。
“人主子,可是夢魘了?”知書聽見靜,開珠簾走了過來,只一眼就看見虞姝面若夾桃,因著剛才出了一薄汗,呈現出人的桃花,艷滴,且又俗清。
知書暗暗心驚。
難怪皇上那樣清雋冷漠的人,也會在虞人上失控,就連這個子也忍不住看了又看呢。
虞姝雙足踩在腳踏上,綾不知幾時褪去了,一雙玉足白可人,定了定神,喝了一口知書遞過來的涼茶,數息之后方問,“虞貴嬪眼下已經從景元宮回到翠碌軒了麼?”
知書如實答話,“回人主子,虞貴嬪昨個兒下午就被人抬回翠碌軒了。”
知書頗有興致,人總算有些積極應對后宮諸事了,按著皇上對人的寵,不久之后定能繼續晉升。
虞姝的心思卻不在晉升上,對虞貴嬪腹中的孩子一直很困。
皇上在床笫之事上雖是強勢蠻橫,但以虞姝的覺,皇上不會讓后宮子隨隨便便有孕。
算著虞貴嬪有孕之前的日子,也就是在兩個月之前,嶺南送了家書京,說是大軍屢戰屢勝,還奪了城池。
不久,重傷的二哥就被抬回來了。
父親的家書寫得極其含糊,軍功都落在了嫡兄頭上,但其實是二哥冒死奪來的。
父親偏袒正房,這無可厚非。誰讓嫡庶有別呢。
可父親不能奪了二哥用命換來的功勞!
恰好虞將軍送捷報那陣子,就是虞貴嬪有孕的時候。
皇上會讓虞貴嬪的孩子安然出生麼?
虞姝拿不準。
皇后怎不留下虞貴嬪養胎?
難道是皇上的意思?
知書問道:“人主子,您要去探虞貴嬪麼?”
按著規矩,虞姝是應該去探的好二姐,但眼下況特殊,虞貴嬪又了胎氣,虞姝覺得,虞貴嬪的孩子保不了太久了。
虞姝抬手了前額,夢魘驚醒,多多有些后癥,嗓音幽幽,“去皇后那邊替我告個假,就說我子不適,這一陣子不方便踏出朝閣。”
知書愣了一下,旋即才明白了虞姝的意思。
當日,后宮俱知,虞人閉門不出,俱不見客,也不出門。后宮之中比位份低的嬪妃倒是想來走走,萬一見了皇上呢,那可說不準。
虞姝這一“稱病”,蕭才人幾人也只能打消念頭。
*
翠碌軒。
自從虞姝搬去了朝閣,虞貴嬪對自己的翠碌軒不滿意。朝閣算是瓊樓玉宇,而的翠碌軒充其量就是一座尋常宅子。
日頭越是嚴熱,就越是狂躁。
春桃重新換下沾了的被褥,抖著雙手,巍巍道:“娘娘啊,您可真的要保重子了!”
虞貴嬪平躺在大紅漆雕牡丹花的千工大床上,死寂一般的眼神著無邊怨恨。就仿佛不得帝寵,是因著虞姝之故。了胎氣也是被虞姝所害,困在翠碌軒不得晉升,還是被虞姝擋了道。
而的母親十多年脾氣雷霆,更是因為衛氏的出現。
在虞貴嬪看來,衛氏母子三人都該死,都不應該存在這世上。
“去把那個賤人給本宮過來!就說……本宮想了!若不聽話,就拿虞鐸的事要挾!快去!”虞貴嬪的一只手摁著自己的小腹,指尖在打。
就算保不住孩子,要給自己孩子拉一個墊背的!
春桃愁容滿面,猶猶豫豫,吱嗚道:“娘娘……虞人那邊對外宣稱,近日來子不適,閉門不出呢。另外,二公子他、他……他已服下了靈芝。”
春桃一言至此,立刻與虞貴嬪共了,若是沒了藥引子做要挾,還如何能拿虞人?!
春桃的憤怒,毫不輸于虞貴嬪,“娘娘啊!定是虞人在皇上跟前百般求寵,就與衛姨娘一樣,是個魅男人的狐子!”近乎咬牙切齒。
一旁的夏荷心頭一。
二公子能得到藥引子,必然是皇上所允許的。
看來虞人在皇上心目中當真有幾分地位。
再反觀貴嬪娘娘,可真真是把親手把自己作死到了這個境地。
虞貴嬪的另一只手揪了下的被褥,但子一也不敢,牙齒咬了蒼白的。
那個卑賤的庶出玩意兒!
故意躲著不來見是麼?
虞貴嬪眼中再無清明,像是聚攏了滿目瘋狂,直接吩咐,“把此前準備好的“湯藥”,給本宮的三妹送過去!”
春桃和夏荷俱是一怔。
夏荷想要制止,立刻跪地,“娘娘,三思啊,人如今是皇上的人,不是咱們可以輕易的了。”
春桃仗著多年為虎作倀的習慣,不屑一笑,“娘娘的父親乃鎮國大將軍,親兄是虞家大公子,也屢立戰功,區區一個人而已,娘娘不過就是給一點教訓!”
夏荷垂著頭,輕輕嘆了口氣。
們主仆幾人,是從上到下都沒救了麼?
虞貴嬪心意已決,還遷怒于夏荷,“把這個吃里外的東西拖出去,仗責三十!”
婆子過來拉著夏荷出去刑,夏荷沒有哭喊,更是沒有求饒。
罷了罷了,主子做的越絕,日后也能心安理得另謀出路。
夏荷承著一接著一的仗責時,春桃帶著兩名婆子從側路過,輕笑了一聲,“夏荷,我跟在貴嬪娘娘邊十多年了,自是比你了解娘娘,你長此以往下去,娘娘不會再容下你。”
夏荷抬首,眼睜睜的看著春桃端著湯盅離開翠碌軒。
咬著牙,忍劇痛的同時,搖了搖頭。
這里是皇宮,是皇上的地盤,沒了皇上的寵,才是真正可怕之事。
*
虞姝在庭院清泉旁邊玩水,這個時辰也就只有靠近了水池子才能納涼。
今年的三伏天,格外酷熱。
知書過來稟報時,虞姝愣了一下,“讓進來吧。”
虞姝倒想看看,二姐還想作甚?
春桃一開始滿臉孤傲,可一踏足朝閣,就被院的雕梁畫棟、飛檐斗拱驚艷了一下,上的氣勢就像是泄了氣的羊皮筏子,說蔫就蔫了。
這朝閣還當真比翠碌軒奢華不。
自詡跟在虞貴嬪邊見過世面的春桃頓時就沒了底氣。
虞姝就坐在清泉池旁邊,一雙玉足在水里晃來晃去,一低領束腰宮裝,盤了垂云髻,出修長白皙的脖頸,還有幾分年人的稚氣和純真,不知是不是春桃的錯覺,才幾日沒見,就覺得虞姝又了幾分。
春桃走上前,這才漫不經心福行禮,“人,我家娘娘賞你參湯,你盡快喝了吧。”
知書和墨畫對視了一眼,二人走上前,十分戒備春桃。
哪怕是淑妃邊的仆從,也沒有這般傲慢啊!
真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
春桃兀自站直了子,端著湯盅送到了虞姝面前,這是恨不能直接灌了。
虞姝明的小臉愣了一下,旋即噗嗤一笑,但轉息又嘆了口氣。
虧得皇上開眼,沒有當真寵虞貴嬪。
不然以虞貴嬪的子,遲早會拉了整個將軍府跟著一起陪葬。
父親雖是擅長打戰,但對宅一竅不通。
主母也是個驕縱子,因著出生名門,目中無人,狂妄不已。這才養出了這樣的兒。
春桃被虞姝的千轉百回的神弄糊涂了,“、人,你這是何意?”
虞姝笑著看向春桃,語氣著一尋常時候不曾有的愉悅,“擱下吧,替我向二姐傳個謝意,二姐的心意,我領了。”
春桃哪里敢直接離開?
春桃:“人喝下,奴婢再走。”
枝椏上蟬鳴不絕,庭院綠蔭匝地,婆娑日碎了一地,虞姝覺得春桃的聲音太過吵嚷,沒再搭理春桃,對阿貴和東生使了眼,特意強調,“參湯留下,旁人都驅出去。”
既然東西送來了,就別想毀滅證據。
春桃還想繼續糾纏,畢竟,在將軍府那會子,算是騎在虞姝頭上的,怎料如今時過境遷,一切都不一樣了。
參湯被留了下來,春桃與兩名婆子則是被轟出去的。
春桃站在朝閣外面,叉著腰,想要罵出去的話又生生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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