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衡款步而來, 清雋的臉上宛若淬了一層冰渣子，他本就五立，眼眸深邃, 不茍言笑時會讓人忽略他的年紀，只一眼就覺得此人早已過盡千帆，深藏功與名。

　他上仿佛有太多的極端, 讓人揣度不清。

　目落在榻上趴著的子上，仿佛整個上半都栽進了枕里, 不久之前被自己抱回殿時，還哼哼唧唧一臉不悅。

　當真是好大的膽子。

　換做是旁人, 早已被他砍殺了數次。

　封衡眼中的神趨于緩和，如冰雪逢春消融, 怒意無聲無息消散。

　虞姝墨發披散，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上只有兜，直到男人的帶著薄繭的手掌在后腰輕輕挲時，那人栗的，讓虞姝瞬間腦中一白, 困倦消散大半。

　仙鶴騰云靈芝蟠花燭臺上，燈火如豆。

　封衡沒有人進來換燭。

　他可不喜旁人看見虞姝這副模樣。回想到兩年前, 他初次見到這子那日，虞姝額頭有整齊的劉海, 正好出一雙烏溜溜的桃花眼，怯弱惶恐, 瘦弱雙肩瑟瑟發抖，但又強裝鎮定將他引安全小巷。

　明明膽小, 卻又干著膽大包天的事。

　彼時, 他順利回宮后命人查到了虞姝, 并且了解了的一切狀況，原本只想將接宮，免在后宅苦難，并無男子對主最本能的念想。

　可誰知，兩年過去，小姑娘完全長開了，又恰逢足夠聰明，卻也不狡詐，正好合他心意。

　指腹過致的蝴蝶骨，往下是清冽的脊椎骨，不一會兒就是弧度驚人的后腰，封衡震驚于子的腰窩可以如此漂亮，他的手落在了虞姝的后腰上，似是丈量了一下，竟不足他的手掌寬厚。

　究竟是怎麼長的？

　是當真吃了太多豆腐之故麼？

　“真細。”難怪一點都經不住。

　封衡嗓音低醇磁，在這樣的深夜，人聽著只覺得格外迷離。

　虞姝子僵住。

　因為下一刻，兜后面的系帶危矣。

　封衡當然不是好怒弄的人，虞姝子一僵的剎那間，他就意識到掌中人已經醒了。

　男人好看的微不可見的猛然一，指尖勾起兜系帶的同時，他大掌從下面掏過去，直接讓虞姝翻了個，讓面對著自己。

　這個時候，再裝睡就顯得矯了。

　虞姝睜開眼，一雙桃花眼霧蒙蒙的，睡意闌珊，許是一點點了封衡的心，雙手抱著自己，嗔道：“皇上！嬪妾只是一個弱子，不像皇上乃天龍轉世，力充沛無限，十個嬪妾也不是皇上的“對手”。”

　言下之意，便是：皇上，您太厲害了，求放過。

　果不其然，封衡聞言朗聲一笑，似是十分愉悅，男人笑起來眉梢風流，與平日里穿著龍袍的肅重之態截然不同。

　“哈哈哈！妃知道怕了？那今后還敢惹朕麼？”

　封衡掰開了虞姝礙事的兩條纖細胳膊。

　虞姝撇過臉去，燥極了，咬了咬菱角，看似埋怨道：“嬪妾喜歡皇上都來不及，哪里會怕了皇上，無非就是……嬪妾能力不足罷了。”

　虞姝的臉以眼可見的速度染上一陣紅。

　微微揚著天鵝頸，吐氣如蘭，似是忍，又似歡愉。

　好一會兒，封衡才抬首，眼底神再度深沉下去，虞姝的話讓他覺得中聽，他嗓音喑啞，低低笑道：“虧你還有自知之明。”他的姑娘，的確是“能力”不太足。

　封衡起之際，目又掃遍了下之人，神一度晦暗，“妖，又要招惹朕。”

　虞姝，“……”

　今日到底是誰招惹了誰？

　王權在外面候著，遲遲沒聽見靜，就輕喚了一聲，“皇上，參湯備好了。”

　封衡起榻，扯了一條薄衾把虞姝整個人蓋上，頭也遮住了。

　虞姝拉了幾下，才冒出了腦袋，大了幾口氣。

　封衡親手給端來了參湯，滿滿一大碗，看著就讓人難以下咽。

　但男人的語氣不可反駁，“坐起來，喝。”

　虞姝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呢？

　得了帝王青睞之后，可謂是圣寵不衰，若非自己寒，只怕已懷上龍嗣，皇上的態度十分表明，唯有笑著接。

　這避子湯不喝不行。

　虞姝支起子，用薄衾遮掩住，這才出雙手接過瓷碗，湯是溫熱的，正好可以飲下。

　仰面一飲而盡，中間只換了口氣，半點不拖泥帶水。

　瓷碗見底，才打了個飽嗝。

　也不知這避子湯究竟添加了哪一味藥材，一碗湯藥下腹，腹中火燒火燎，頃刻間就出了一層細細薄汗，面頰更顯潤，封衡見時不時打嗝，真懷疑會吐出來，就沒再招惹。

　想來，就這把小細腰，腹中能灌下一整碗湯藥，已經是為難了。

　封衡輕笑，“十全大補湯還真是滋補。”他手了子的發心，不知起了什麼心思，把虞姝的頭頂發了。

　虞姝表面憨憨，心跟明鏡兒似的，什麼十全大補？無非是個幌子。

　皇上若不想讓虞家的姑娘懷上龍嗣，就算是僥幸生下孩子，也不會重。

　而皇家不重的子嗣，還不如尋常百姓家中的孩子。

　不生也罷。

　虞姝桃花眼明亮，純凈漂亮，像上好的琉璃，天真的問道：“那嬪妾的子這樣養下去，是不是有朝一日就能和皇上相護抗衡了？可嬪妾怎覺得任重道遠呢。”

　打趣嗔一笑。

　封衡不知被什麼取悅了，竟然又朗聲大笑，一俯在人紅上啄了一口。

　今日在浴殿，一切都發生的太快，封衡沒來得及“考”虞姝的吻技。

　可以這麼說吧，兩人依舊不曾真正接吻。

　封衡的一即離，“以朕看，你還需得多多進益。”

　虞姝瓣吃痛。

　很好奇，封衡寵/幸其他嬪妃時，也不對方的麼？

　封衡去博古架取了一本書冊，也沒讓虞姝伺候，他自行重新上榻，躺在了榻上，一手持書，一手枕在后。

　虞姝不知自己到底是該去？還很該留？

　按理說，書房后殿不能留妃嬪過夜。

　可此前已經在這里待過一宿。

　正要詢問帝王時，他卻先開口了，幽幽眸看了過來，“今日在長秋宮，可曾被為難？”

　虞姝拉了拉上的薄衾，只出一顆腦袋，紅撲撲的小臉看上去清可人，枕在一頭墨發之中，輕輕搖了搖頭，“皇上無需心嬪妾的事，嬪妾已經干擾了皇上一晚上了，就不打擾皇上了。嬪妾這便先睡。”

　言罷，轉過去，背對著封衡，仿佛在擔心自己會干擾了帝王。

　虞姝很會點到為止。

　絕對不會自信的認為，皇上會為了而牽朝堂。

　要知道，如今朝中張相與楚太傅把持朝綱，前朝局勢若無變化，張貴妃與淑妃在后宮的地位也會穩固如山。

　虞姝犯不著為了爭一時之氣，讓皇上為難，從而敗壞了皇上的好。

　寵只是一時，可若是皇上對心存愧疚，單憑這這一份愧疚，日后也能多得一分庇佑。

　或許今晚可以仗著寵讓皇上護著，可明日、后日、將來呢……

　等到帝寵不在，又該拿什麼自保？

　故此，哪怕正是吹枕邊風最合適的時候，也對今日在長秋宮的遭遇只字不提。

　該驕縱時驕縱；該乖順時乖順。

　張弛有度。

　得讓皇上覺得，與后宮的其他嬪妃不一樣。

　獨一無二的東西，才能被人珍視。

　封衡著書冊的手微微一頓。

　頓了幾息，目才從虞姝的蝴蝶骨移開，重新看向手中的書冊。

　他心深的荒蕪之，像有什麼東西正破土而出，正一點點吸收著日月輝，試圖蓬生長。

　他雖是太后親生，可自始至終，在太后眼里，他無非只是用來固寵的。

　后宮的那些子，哪一個想得到他的寵幸不是為了權勢地位？

　側子什麼都不要，反倒讓封衡不知該給什麼才好。

　位份該升一升了。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封衡又生生掐斷了。

　他抬手了眉骨。

　虞姝的晉升已經過快，盛寵之下必有災禍。

　還是暫且作罷。

　等到虞鐸建功立業之時，才是晉升最好的時候，眼下毫無理由晉升。

　殿外面，王權聽不見里面的靜，便揮退了小太監。

　皇上已從知書口中得知，虞家主母對虞人下過寒毒，皇上特意宣見了太醫院幾位德高重的醫，又重新配了方子，這味大補湯比上回的更是滋補呢。

　皇上是想要讓虞人生龍嗣？

　這個念頭在王權腦中過了一遍，他不由得心驚。

　皇上雖然嫉恨不自己孩子的子，但也不重視子嗣，大抵是還年輕，且登基后三年一心撲在了朝政之上，對后宮與子嗣，皆是可有可無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