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倒是長得俊朗,段拔頎長,五立,雖是俊,但有子渾然天生的匪氣,他穿著一貂皮氅,額頭綁著一大紅眉勒,打量了十三幾眼。
見十三一錦緞勁裝,手持長劍,發髻用了竹簪子固定,雖是習武之人,卻有大戶人家東家的氣度。
黑豹手里著信,十分防備,“我弟弟究竟在哪里?”
十三已經打探清楚了黑豹的一切底細,知道他是條漢子,但同時也是個狠人。
實力雄厚、手段雷霆、忠肝鐵膽,不正是皇上所需要的棟梁之才麼?
十三知道皇上想招安,故此,他對黑豹態度尚好,抱拳作揖,道:“二當家莫急,且見我家主人再說。你弟弟一切安好,傷勢也恢復大半,眼下估計正睡呢,我這就命人去喚醒他。”
說著,兩人來到一營帳。
十三虛手一請,“二當家請進,我家主人已靜等許久。”
黑豹雖然是匪,但重義。
既然對方敢單獨見他,他自是沒有必要畏手畏腳。
再者,對方救了他的弟弟,這份大恩,是要報的。
帷簾掀開,黑豹第一眼就看見一個高大頎長的男子,正負手而立,墨玉冠束發,火燭之下,縱使他沒有回過,也能讓人覺到通天的貴氣。
黑豹放下帷簾,站直了子,盡可能的調整氣息。
他明明是虎頭山二當家,也算是手握權柄之人,十年來都是一呼百應,可為何竟然突然膽怯了?
黑豹不明所以。
封衡這時轉過來,他的臉映著,致的似笑非笑,那雙狹長眸中溢出的神讓人一下就被征服了。
黑豹的子骨不由自主的更加直了直,試圖尋回幾氣場。
他抱拳,說著蹩腳的客道話,“敢問,閣下是哪位?在下的兄弟又在何?”
封衡又是淡淡一笑,指向一旁的桌案,上面擺著一壺剛泡好不久的雨前龍井,茶香沁人。
封衡,“二當家請坐,且慢慢說。”
黑豹沒有小家子氣,徑直落座,他嘗了一口熱茶,頓時只覺得面前的男子許是哪里來的達貴人,不然豈有這般好的品味?
他是個人,不會品茗。
但方才這茶,當真是上品。
他也說不上來究竟哪里好,一口下腹,當真沁人心扉。
封衡往那兒一坐,氣氛陡然仄。
黑豹還是頭一次見,能在不說話的況下,就讓人覺到威的男子。
定是個高人。
封衡沒有繞彎子,一手持盞品茗,另一只手輕輕敲擊著桌案,微挑眉之間,眼神晦暗深邃,披銀狐皮的鶴氅,有難以言說的矜貴氣韻。
封衡輕笑,看向黑豹,仿佛能夠他的靈魂深,“二當家,不知你可想出人頭地,從此明磊落、流芳百世、登臺拜將、厚祿高位?只要你愿意合作,你的氣運必定會比眼下好太多。”
明磊落、流芳百世、登臺拜將、厚祿高位……
這幾個字,像是重錘,在黑豹腔反反復復錘擊,給他造了不小的影響。
事發突然,他張著,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封衡卻風輕云淡,“機會就在眼前,不是所有人都可以見,你可要想清楚了。”
到了這一刻,黑豹更加篤定,面前此人絕非池中之,“你、你到底是什麼人?”他底氣不足。
封衡幽幽一笑,“你說呢?”
線之下,黑豹只覺得面前這張臉有些眼,他見過封奕奕,猛然之間,黑豹仿佛意識到了什麼,“你、你、你……是從京都而來?”
封奕奕帶兵離開雍州之事,他是知曉的。
京都城出事了,聽說帝王不知所蹤。
難道……?!
黑豹從木凳上起,渾繃直,抱拳朗聲道:“在下黑豹愿效犬馬之勞!”
若能明磊落,誰又愿意一世為匪?
*
從營帳出來,黑豹汗流浹背,與此同時,心臟也噗通直跳。
紅月和虞姝迎面走了過來。
看見虞姝的瞬間,黑豹眼前一亮,這是男子看見頂級人的正常反應,卻見虞姝梳著婦人發髻,他又了垂下眼眸,一眼不敢多看,這種天仙可不是他這種凡夫俗子可以多看的。
紅月跑了過來,“哥!你怎麼來了?可是來接我的?我這幾日過得很好,你不用擔心。倒是白虎那個狗東西,可曾欺負你?哥,是他要殺我!”
白虎早就看不慣黑豹,擔心自己大當家的地位岌岌可危,恨不能將這對兄弟二人除之而后快。
虞姝打量了幾眼黑豹,還沒開口說話,封衡就走了出來,男人一邊走一邊解下上的大氅,挨近了虞姝,就將裹了起來,語氣看似斥責,實則溺寵,“你怎麼也跟著出來了?也不怕凍著。”
黑豹再度抱拳,拉著紅月就離開。
十三送了他二人離開了營地。
這一邊,紅月一路上嘰嘰喳喳說個不停,一直在夸贊虞姝,還不忘提醒自己的哥哥,“哥,那位仙姐姐當真貌,你也瞧見了,到時候咱們把搶回寨子,給你當寨夫人。”
紅月此言一出,一向疼弟弟的黑豹,一掌拍在了紅月的腦門上,“混賬東西!你不想活了?你可知道那人是誰的人?以后休要再提!”
和帝王搶人,他是對這個人間不再眷了麼?
*
黑豹帶著紅月回到山寨,一開始并沒有打草驚蛇。
他已與封衡商榷好了,打算里應外合,直接滅了大當家白虎。
說實話,黑豹料到是白虎對自己的弟弟下手,他只是尚存最后一奢,以為白虎會念及大家結拜一場。
可眼下看來,是沒必要繼續給白虎機會。
大年三十這一天,山寨眾人聚集一堂,殺豬宰羊,好不熱鬧,酒氣在空氣里飄散,酒香氣。
黑豹正要從房中走出來,心腹疾步走來,氣道:“二當家,山下那位貴人所言非虛,大當家當真打算今日就對咱們下手。大當家命人在廚房做了手腳,今日兄弟們若是吃了年夜飯,就見不到明日的太了!”
黑豹暗暗了把汗。
貴人不愧是貴人。
分明沒有踏足山寨,卻是將山寨的一切都得一清二楚。
既是如此,那便打吧。
黑豹沉一聲,“吩咐下去,讓兄弟們莫要食用今日大年夜上的東西,等到我發出信號,立刻攻打大當家。”
老三是個中立的,還是有學問之人,想來他應該會權衡利弊,屆時定會站在自己這一邊。
“是,二當家。”
*
另一邊,封衡的人已準備就緒。
十五、十七,和影子人留下來保護虞姝,封衡打算親自帶人殺上去。今日就拿下山寨。待修整幾天,就能直接攻雍州。
山寨發出信號,虞姝站在封衡側,叮囑了一句,“皇上,你最是厲害,既然這次計劃已經定下來,就莫要拖延,速戰速決。”
是心急呀。
封衡明白的意思,“好。昭昭靜等朕的捷報即可。”
他曾經打過無數次勝仗,還從無一人靜等他歸來。
如今不一樣了,封衡有了歸,他更是想表現優異,想在心的子面前展出自己的實力。
號角聲響,天際震,云翻風逝。
封衡帶人以最快的速度殺上了山寨。
當黑豹親眼看著封衡的人一路斬荊劈棘,而封衡本人所到之,無人可以挨近他一丈,他像羅剎,又宛若天降神祇,是不可戰勝的存在。
黑豹給自己了把汗,有種幸好歸順了帝王的錯覺,不然下回等到虎頭山被圍剿時,掉腦袋的人就該是他了吧。
等到一切歸為平靜,白虎的人馬死的死,降的降。
事順利到令人的意想不到。
黑豹面對封衡,更是沒了底氣,“那、那下一步該如何做?”
封衡站在虎頭山三位當家的位置上,居高臨下,廣袖輕揮,磁的嗓音仿佛從久遠之傳來,“攻雍州,朕要拿回自己的江山。”
有些人天生王者,與生俱來的強者氣度。
十三帶頭跪下,隨即黑豹也跪下。
烏泱泱的大一片人頭,齊聲高喝,“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紅月怔然,到了這一刻,才知道封衡的份,也才終于知道那位仙姐姐的份。
他吐了吐舌頭,嘶了一聲,也立刻跪地,他此前可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還想跟皇上搶人。
山腳下,虞姝聽見高呼的萬歲聲,大抵知道封衡贏了。
總算是得到了一些安。
快了,孩兒們,娘親和父皇定以最快的速度將你們接過來。
饒是知道母子重逢的日子指日可待了,可虞姝還是難免心中酸,一想到夢中的兒子吃不飽的模樣,便就忍不住心如刀絞,才多大點的孩子,壞了可如何是好?
*
山寨大辦慶功宴。
虞姝被接上山寨時,正好看見山寨的幾名子對封衡拋眼,就差投懷送抱了。
黑豹以為貴人們都喜歡歌舞,就命此前上山寨的幾名風塵子給封衡獻舞。
封衡原本面不改,尚且能忍,但見虞姝過來,莫名其妙就立刻警覺了起來,他甚至直接站起,親自走上前迎接虞姝,半摟著走向席位。
那幾名子見狀,便不敢繼續勾引。
貴人側的子,當真是天仙一般的容貌,讓們這些庸脂俗頓時黯然失,只想尋個地方暗暗自卑去。
封衡甚是殷勤,親自給虞姝倒了杯梅子酒,“昭昭,朕已命人驗過毒,可以飲。”
虞姝嗔了他一眼,許是近日來太過焦灼,以至于心不太好,“哼,倘若我不過來,皇上是不是都快被鶯鶯燕燕環繞了,早知道我就不該來,免得掃了皇上的雅興。”
封衡,“……”
是黑豹一意孤行,與他何干?
他不也是在忍著那幾名舞伎?
封衡輕笑一聲,以僅他二人可以聽見的聲音,道:“朕又不是封奕奕那個狗賊,朕應對你一個就足夠,哪有心思再應對別人?”
當初在后宮應對廢妃幾人,一想到那撲面而來的頭油味和胭脂水味,他就太突突直跳。
封衡想要解釋一下,“其實朕……”話到邊又咽了下去。
虞姝狐疑,“嗯?”
封衡閉了。
罷了,面子不要麼?
他若說實話,會不會有損自己在昭昭心目中的英明神武的形象?
“昭昭,朕……”
“皇上究竟想說什麼?”
“朕很挑食,不是一般的子就能朕的眼,你不要用這種眼神看著朕。”
虞姝不服氣,“后宮嬪妃可都是大人。”
一言至此,虞姝撇過臉,不想搭理封衡。看向了紅月,莞爾一笑,紅月立刻面頰漲紅,年人的和歡喜皆實在太過明顯了。
封衡,“……”
作者有話說:
封衡:朕在昭昭心里到底是一米九?還是兩米一?
昭昭:哼,男人的,騙人的鬼。
太子:???打擾一下,二位還記得有個兒子流落在外麼?
小公主:滋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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