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學著的模樣,仰頭眺那片雨,似嘆非嘆道:“我心里也有一個人,相見,卻似不見。”
慕云月睫了,扭頭瞧他。許是他眼神太過落寞,的心也不自跟著收,疼,下意識問:“那還好嗎?”
衛長庚斜眼淡淡瞧。
慕云月頓覺自己失言,訕訕笑了笑,低頭琢磨該怎麼岔開話題。
衛長庚卻忽然開口,聲音格外溫:“會很好的。”
也不知是朱紅的燈火將周圍暈染得太過輕,還是滂沱大雨把此間烘托得過于幽闃,慕云月直覺他整個人都下來。
像是積年的冰雪忽然融化。
又仿佛紅塵中行走多年終于歸來的旅人,跋涉千里,歷經滄桑,什麼也不求了,只含笑挲茶盅上的杏花浮雕,如同著自己心尖那朵花,虔誠賭誓道:“因為我在。”
無怨無悔。
慕云月心尖一蹦,愕然抬頭,不期然正對上他仰起的視線。
他似也沒意料到會有這一刻的對視,人微微怔愣,片刻卻是笑起來,頭一次沒有躲閃,也沒有避讓,就這般靜靜看著。
他有一副極好的皮囊,初次從窗邊眺時,慕云月就已經知道,只是不曾預料,這張臉湊近瞧,居然更加驚艷。
五立,棱角分明,左邊眼尾下還點著一顆淚痣。
很淺,卻格外撥人心。
那是三生石上留下的印記,唯癡人才會有,轉世也抹不掉。
只是平日襯著冷白皮,再多的也瞧不出來,此刻胭脂旖旎的燈火一勾芡,反倒有了別樣的風。便是那般冷漠的眉眼,也能被它點化出一抹似水溫。
大約就是太溫了吧?
慕云月仿佛都聽見自己心似古琴,毫無征兆地撥彈了一下。
周圍浩的雨聲、遠丫鬟的說話聲,還有水面的搖櫓聲,似乎都在這一點琴音中遠去,只剩一壺冷茶、兩盞被風雨著的昏燈,和燈火中他璀璨明亮的眼,里頭還含著笑。
花香卷雜著他的發輕在臉上,像是他無聲的,溫繾綣。
慕云月不知道這笑容意味著什麼,只聽著那點琴音化作音律,纏繞于心,久久不曾彌散。
倘若這人也有上輩子,沒準也經歷過一段刻骨銘心的。而能被這麼個知冷暖的人捧在心尖上,那位姑娘應當也十分幸福。
反正至不會像這麼倒霉……
唉,怎麼辦?
都有些羨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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