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這般平靜,還是重生以來頭一回。
但也在聽到下一個音之后,的心,狠狠震了一下。
慕云月自習琴,各種曲子無論難易,都能信手拈來。旁人琴,只聽開頭幾個音,就能知曉對方彈的是什麼曲,有什麼地方需要格外注意。
眼下,也是耳朵一沾他的琴音,便知他彈奏的是《漢廣》——
《詩經》中一首慕艾之詞,描述的,是男子慕一水之隔的姑娘,思纏繞,卻心愿難遂,他心中痛苦不堪,不得疏解。
這原曲之中,應是沒有這個音的,然他卻加得極為自然,甚至可以說是畫龍點睛。
而這種指法,前世加上今生,慕云月也只聽一人如此彈奏過。
“恒之……”
真的是你。
著月下垂首靜默琴的男人,慕云月無聲呢喃,眼眶熱。
好不容易找到他,應該高興的。可如今,想著他真正奏這首曲子的對象,卻一點也笑不出來,琴音再溫耳,也只剩滿滿的酸。
酒勁上來了,慕云月有些支撐不住,靠著艙壁昏睡過去。
月緩緩飄轉窗,為披上一層的,將的臉修飾得致如琢,也在眉心緩緩落下一片輕愁。
案上的琴音,也隨之戛然而止。
在他琴的時候睡著,他的琴技到底是有多糟糕啊?
衛長庚簡直要被給氣笑,可看著毫不設防的單純睡,他左邊膛又不自覺塌陷下去。
門外的小廝猶豫著,要不要進來將人喚醒。
衛長庚擺擺手,讓他們都下去,自己則起去木施邊,取了件氅,躡手躡腳去到面前蹲下,將氅輕輕蓋在上。
其實適才讓他琴的時候,他面上沒表現出來,心里卻慌得不行。
他的確師從琴圣不假,若真是二十一歲的他來琴,他自是什麼也不用怕。可現在的他,已經太久、太久沒有過琴弦,他真怕自己會彈錯一個音,徹底拒之門外。
可現在一點也沒有彈錯,他卻也高興不起來。
澄園那座園子,明面上說是林榆雁名下的產業,實則卻一直都是他的私產。里頭的一亭一景,都是他按照的喜好,一點一點設計改建而出,每間庭院的名字,也都是他取的。
包括那座廣筑。
可這麼個名兒,那院子卻一點也不“廣”,只占澄園小小一隅。當初建的時候,林榆雁就曾問過他,“廣”在哪里?后來搬進來,也問過同樣的問題。
他都笑而不語。
廣筑不廣,他自然知道,而這所謂的“廣”,也不過是“漢廣”的“廣”——
曲水相隔,小橋連通,住在曲水那邊,他相思卻不得見,該怎麼才能讓知道自己到底是誰,還不會讓生氣?
衛長庚無奈地嘆了口氣。
隔著輕紗簾幕,外間極遠燃著燭火。
暈微微跳,勾勒出恬靜的一張臉。因吃過酒,上還沾著幾點細微的酒,呼吸間都沁有一種果般的芬芳,香香,是一甜,又帶著春夜悠然的涼意。
衛長庚中忽然干無比,也不知道怎麼了,忽然之間,的臉已經那樣近,近得手可及。
呼吸間的暖,都輕輕拂在他上。間的酒香也似化作無形的線,牽引著他的,慢慢落在上。
作很緩,很輕,仿佛羽落心池。
可涌腦海的沖擊,卻如同山呼海嘯,勢不可擋。
他聽見細的聲音,像是久遠之前就鎖閉在他們之間的那些鐵鏈,在逐一斷裂;又像是立春之后,春風一吹,太池上的堅冰,驟然裂開隙。
一瞬過后,所有聲音又都遠去,只剩他的心跳又快又急,睫都跟著抖不已。
他本能地屏住呼吸,怕驚什麼似的,縱使萬般不舍,也不敢貪太多,遲疑地抿了抿,便要起,同分開。
可就在那遲疑的一瞬,那雙杏眼突然睜了開,惺忪地著他,眼底全是茫然。
衛長庚的心猛地沉到淵底,人連忙退開,本能地就要否認:“不、不是你想的那樣……”
可話還沒說完,驟然空下的雙,就又被那抹填滿。小巧的舌尖輕輕一挑,便是無邊月也無法描繪的繾綣爛漫。
作者有話說:
阿蕪:“琴技太差,拒絕收徒。”
星星哥:“我吻技還可以,再給個機會?”
啊,已經可以預見某人以后因為的事,被暴打狗頭了。
大家中秋快樂呀,這章也全員紅包,下章還是9.10晚上2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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