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倒不假,世人皆知,林榆雁風流,招惹過的姑娘能繞帝京好幾圈。
可真正算得上他人的,就只有秦歲首一個。
可這到底不是想要的……
秦歲首暗自嘆了口氣。
夜風淡淡,卷起帷幔深深。
林榆雁抱著往床榻去,月過綺窗,剛好落在秦歲首臉上,很亮,卻沒什麼溫度。
就跟這段水姻緣一樣,聽起來很好,卻注定要在晨曦的第一縷中消散。
*
而此刻,薛府卻是另外一番景象。
積香閣。
薛明嬈已經不記得自己到底跪了有多久,膝蓋就像被千萬利針同時扎著,稍稍一,便是鉆筋斗骨般的疼。
卻不敢起來。
平時在外威風慣了的人,這會子卻是連氣都帶著小心,著端坐在桌前花的人,哀聲求饒:“姐姐我錯了,你就饒過我這一回吧,我保證下次再也不敢了。”
“下次不敢了?”薛明嫵停下手里的剪子,側眸問,“上回你大鬧澄園宴,害得我和父親幫你收拾了好一會兒爛攤子,你也是這麼保證的。”
薛明嬈臉上訕訕,狡辯道:“我也不是故意的,都怪那姓慕的小賤人。這段時日,總往那澄園跑,跟陛下私會,還以為別人都不知道。這陛下竟也跟一塊胡鬧,天頂著林榆雁的皮,也不知道他想干嘛?”
想起那天在廣筑見到的杏花釵,薛明嬈不由了手,“陛下該不會真對有意思吧?那姐姐你該怎麼辦?”
“所以你今日就讓人駕了一輛馬車,去撞那慕姑娘?”薛明嫵問,“你可知,若不是差錯撞到了婁家那世子,沒真事,你會給薛家惹來多大的麻煩?”
“有什麼麻煩的?”薛明嬈撇撇,不屑道,“慕家再厲害,能厲害得過咱們薛家?不就是個慕云月嗎?我今日便是真把撞殘了,我敢保證,他汝侯也不敢說我什麼。”
“汝侯是不會說你什麼,但他會帶著兵權,默默倒戈向陛下,真到那時候,你可知咱們會有多被?”
這話一下把薛明嬈給問啞了。
看著呆怔模樣,薛明嫵嘆了口氣,“你可知,姑姑和父親為何非要將你我二人,嫁去皇家和林家?”
不等薛明嬈回答,就自個兒接上,“是因為我們薛家已經沒人了。”
“怎麼會!”
“怎麼不會?”
薛明嫵睨,“你自個兒數數,如今咱們薛家,還有幾個能用之人?父親只有你我兩個兒,沒有兒子。幾位叔叔伯伯家中倒是有男丁,可他們都是什麼德行,你又不是不知道。”
“現在不比從前了,陛下不是省油的燈,才剛掌權五年,朝堂就被他換了一大半的人。除卻吏部和兵部,父親能說得上話的地方,已經越來越。倘若咱們倆再不能靠帶關系,給薛家支撐,那咱們的下場,只怕連現在的婁家也比不上。”
“這節骨眼兒,你再把中立的慕家給得罪了,對咱們有什麼好?”
薛明嬈低著頭,咬牙一聲不吭,顯然還有幾分不服氣,但又無可奈何。
薛明嫵看在眼里,輕嘆口氣。
自己的妹妹,自己最了解。雖說蠻任了些,但對自己人卻是極好的。這次一而再再而三地尋釁,說白了,也不過在心疼這個做姐姐的。
“你不必為我難過,橫豎我也不是因為心里有那個人,才非要進宮當皇后。”
薛明嫵讓人將薛明嬈扶起來,繼續拿剪子修剪梅瓶里的花枝。
“是這世上最沒用的東西,尤其是對咱們這樣的家庭出來的人。只要最后,那個位置是我的,陛下心里有沒有我,我無所謂。不過……”
盯著梅瓶中一枝橫斜出來的杏花,微微瞇起眼,“既然擋了我的道,我也的確得好好收拾一下。陛下不是冒充林榆雁,跟私會嗎?那咱們就讓相信,那人就是林榆雁,不就行了?”
薛明嬈茫然看著,沒聽懂。
薛明嫵笑了笑,也沒解釋,只吩咐道:“過幾日,我打算辦一場花宴。你幫我給慕家下一封帖,再去廣云臺,把那秦歲首來,給花宴助興。能讓別人當刀,又何必臟了咱們自個兒的手?”
咔嚓——
剪子落定,那朵格格不的杏花也應聲落了地。
花瓣間的珠還沒消散,就被一只秀麗的手掌心,狠狠碎。
作者有話說:
這個反派,我真的哭死,生怕星星哥掉不了馬,還特地攢了個局。可以選中國十大反派。
紅包,以及二更還是晚上9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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