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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旨逃婚》 第104章 心結

 這一通拳, 拳拳到,打得又狠又持久。

 衛長庚抬手停的時候,婁知許只剩最后一口氣。

 他奄奄倒在泥地上, 裳被積水浸, 嶙峋的傷疤泡在水中,便長出獠牙, 在他上咬出一種鉆心噬骨之痛。

 他疼得齜牙咧,汗珠“簌簌”如雨下, 一雙眼卻仍舊淬著怨毒的火, “陛下有話, 為何不直接問?別告訴我,您大老遠把我從行宮抓過來, 就只是為了讓我看看,您和皇后有多恩?”

 衛長庚長眉一軒,慨道:“婁公子果然是聰明人,朕沒看錯。”

 橫豎人已經抓到了,若只是想審問行刺帝王之事,他大可以先歇上一晚, 等明日再慢慢審。奈何這回, 他要問的事,可比這些嚴重得多,也著急得多。

 “婁公子素來謹慎, 哪怕對今夜之事竹在,也定然會給自個兒留一條后路。所以這落火雷, 你應當也不止準備了今夜圍攻行宮的量吧?”

 衛長庚瞇起眼, 寒聲問道, 泠冽的聲線便是在五月天里依舊能激起人一皮疙瘩。

 婁知許角高高揚起, 雙眼凝然住他,終于出一得意的笑。

 雖沒有回答,可答案已經很明顯了。

 衛長庚握手里的茶盞,聲音又冷下一個度:“你把剩余的落火雷藏在哪兒了?”

 “陛下不是料事如神,聰明得很嗎?怎的連這個也猜不到?”

 啪——

 瓷茶盞在地上重重碎開花,劉善幾人慌忙跪地磕頭,齊呼:“陛下息怒。”

 一塊碎瓷片飛過婁知許臉頰,將他本就沒剩多,又劃開一道淋淋的口子。婁知許卻渾然沒有覺,猶自抬起一雙猩紅的眼,著衛長庚“桀桀”大笑,一副大仇終得報的歡喜模樣。

 衛長庚坐在太師椅上睥睨他,深吸一口氣,沉沉吐出兩個字:“帝京。”

 “你把剩余的落火雷,都埋在帝京城了,是也不是?”

 此言一出,在場的劉善幾人心里都狠狠踉蹌了一下。

 落火雷的威力,他們都親眼見識過。雖說不及尋常火/藥那般厲害,可堆積到一定分量,威力也不容小覷。而今這些要命的勞什子,卻全都埋在帝京各,那麼多樓房、那麼多人……

 劉善和小福臉“唰”地白下,整個人抖似篩糠,不敢再往下想。

 饒是變不驚如天樞,后背亦涔涔淌滿冷汗。

 婁知許卻不為所,仿佛不知道自己這般做,會造怎樣不可挽回的后果,又或者說,他其實什麼都知道,但早就不在乎了。

 橫豎他的人生已經一敗涂地,那作何還要管別人的死活?能多拉一個墊背的,他也不虧;拉一城人一塊死,更是他賺;即便沒法把衛長庚一并拽地獄,能讓他多吃點苦頭,也是極好的。

 “那些落火雷埋藏的地點,只有我知道,連衛明燁也不清楚。倘若七天之,我沒法及時回去,我的人便會將它們全部引!陛下若是真想救滿城百姓,不如讓阿蕪過來跟我談。”

 啪——

 又是一只茶盞擲了出去,沒有直接落地,而是狠命砸在了婁知許額角,那片青紫立時滲出殷紅的

 “你以為你是誰?還敢跟朕談條件?!”

 衛長庚猛地從太師椅上站起,暴呵出聲,膛劇烈起伏,額角也出了青筋。

 從來喜怒不形于的人,如今也能暴怒至斯,可見其腔火氣是如何猛烈?

 劉善幾人腦袋埋得越發低。

 只婁知許還昂著頭,直視衛長庚的眼睛,額角鮮模糊了視線,他也不避不讓,“陛下為何不肯讓我見?是不屑,還是說,陛下您在害怕?”

 “朕害怕?”衛長庚似聽見了什麼驚天大笑話,角不扯了扯,“阿蕪如今連朕的孩子都懷上了,朕憑什麼還要怕你?”

 “就憑從十二歲開始,眼里就只有我一個人!”

 婁知許驟然提了聲。

 “縱使如今陛下您奪了去,可發生過的事也不會再改變。當初一見鐘的人,是我,不是您。若不是我一念之差,傷了的心,哪里還得到陛下您同婚生子?說到底,您不過是撿了我的罷了。所以您害怕,害怕還對我存有舊;更害怕我同真心認錯之后,便會同我舊復燃。您甚至都已經害怕到,都不敢讓同我單獨說話,是也不是?”

 一字一句都擲地有聲,可謂誅心。

 空氣有一瞬凝滯,劉善幾人抿著,連該怎麼呼吸都快忘記。

 衛長庚睨著匍匐在地的人,臉上無甚波瀾,然垂在袖底的手,還是了拳頭,仔細聽,還能清楚地聽見骨節出的“咯咯”聲。

 婁知許笑得越發猖狂:“承認吧!不管你在其他事上贏過我多,在這段上,你終歸是落了我一步!最后,也只能拾我牙慧,倘若我不施舍,你便什麼也得不到!哈哈哈——”

 “閉!”

 天樞終于忍無可忍,往他臉上啐了一口痰。

 可作為北斗司的人,沒有衛長庚的指令,他縱使再生氣,也不能擅自行,只能仰頭殷切地看向衛長庚。只要他出口一個“殺”字,他保準能讓婁知許后悔出生在這個世界上。

 然衛長庚只是漠然看著婁知許,一聲不吭。

 夜風很大,吹得他袍翻飛起來,出朱紅的錦里,上金線刺出的圖案被檐角的燈火一照,燦然生輝,卻仍舊映不出他眸底的

 也不知過了多久,白紗燈里的線都暗了一大截,婁知許也沒力氣再笑。

 衛長庚才終于張口,卻只是說:“上刑,把北斗司的刑罰全部都拿出來,好好招待招待婁公子。務必把藏匿落火雷的地點全部問出口,一個不許落!”

 說罷,他便震袖,轉揚長而去。

 直到最后,都沒能反駁婁知許的話。

 *

 接下來的七天,整個北斗司和林軍,都在為行宮宮變和落火雷之事忙碌。

 大渝所有涉事之人,都悉數落網。

 衛明燁素來是個機敏的,那夜驚覺事不妙,便想趁衛長庚忙于行宮之的空暇,帶著此行一道隨他進京的一千人馬闖宮,挾持林太后為質,好跟衛長庚對峙。

 可最后終歸是衛長庚棋高一招,提前讓慕鴻騫帶著一萬兵馬,暗中埋伏在皇城之外。只要衛明燁一現,便以謀逆的罪名,將他緝拿歸案。一千對一萬,且還是一萬慕家軍銳,結果可想而知。

 衛明燁在逃跑途中傷,還沒逃出城門,便墜馬而亡。

 孟蘭姝為了救他,也被殺,臨死前,連眼睛都沒來得及閉上。

 赫赫威名的蜀王府,一夜間樹倒猢猻散,不僅在京的府邸被抄沒干凈,最要的西南兵權,也盡數回歸到衛長庚手中。

 翌日,不等衛長庚傳召,喬晚卿便主請旨調去蜀中,代天子守衛西南邊境。

 慕云月聽說后,念及那日喬老夫人說的話,里總放心不下,便特特去找了喬晚卿一趟,勸三思,倘若不是自愿可以不去。

 喬晚卿卻說:“你又不是我,怎就知道,我不是自愿的?”

 慕云月被問得一愣,喬晚卿笑了笑,負手在背,著風吹來的方向,輕聲說道:“其實小的時候,我很羨慕你。雖然汝侯府和鎮南將軍府地位相差不多,可你是嫡,而我是庶,我注定沒法像你一樣風。等日后了婚,我們之間的差距,還會越來越大。”

 “曾經我以為,我大概也就跟其他名門出的庶一樣,留在庭院里頭相夫教子,為一些蒜皮的小事傷腦筋,至死也不知外面是怎樣一番天地。”

 “直到那天,我真正穿上由父親的鎧甲改良而來的戰袍,騎馬邁出云南城門,走在我父兄流過、流過汗的地方,我才第一次發現,天原來這麼寬,地原來這麼廣,騎馬馳騁在天地間,我好像重新活了一遍。阿蕪,你知道那種覺嗎?就跟飛起來一樣。”

 喬晚卿說,眼里閃著璀璨的,滿天星斗都不及眸子半分明亮。

 慕云月心池也不了一,仿佛在的眼里,看見了所說的那片廣袤天地,這樁心事,也總算能夠放下。

 然除此之外,卻還有另一件事掛在心上。

 自從那夜見過婁知許,衛長庚就變得有些消沉。雖然這變化很細微,旁人都沒看出來,衛長庚對也同往日一般無二,可慕云月還是覺察出來他的不對勁。

 起初,慕云月也只當衛長庚是在為剩余不明的落火雷著急,才會如此,直到小福不小心將那晚他和婁知許的對話說,慕云月才終于明白這其中的緣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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