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怕程岐再說出什麼直白的話,環著,一再強調自己分得清兩者的區別。
“所以魚魚,你再給我一下嘛。”
“...”
-
市一中有不住校生,為了配合住校生的放假時間,周五的下午也只有三節課,到了三點,響起放學的鈴聲。
程岐周末要去外婆家,一放學就被家里人接走,沒辦法跟夏知予同路。夏知予一時半會兒也走不了,答應了要幫葛老師登數學績。
打字還算快,不出十分鐘就把班里的數學績錄表格。
葛進平抱著保溫杯,抿了一口茶,茶葉掛在邊,他又‘呸’地一聲把茶葉渣吐出來:“這麼快就好了?可不可以把我們班績也錄一下。我這手畫畫拋線還行,打字真不行。”
夏知予應了聲“好”,然后接過葛進平手里的名單。
名單第一個就是許京珩的名字。明明都是黑印刷字,可就是覺得耀眼又滾燙。順著績那欄看了一眼分數,毫不意外,斷層第一。
彎了彎,干凈的眼里凝聚著笑意。
葛進平看到這幅模樣,擰著杯蓋,不由地慨著。
夏知予真是個好學生。
讓干個活非但沒有怨言,還樂在其中。比他們班的那個臭小子不知好了多倍。
他實在怕再來一個像許京珩那樣反了天的人,當即就跟夏知予說:“這樣吧,數學課代表你來。”
有些上了年紀的人,很相信天生萬,一克一。
夏知予這麼乖,興許能住許京珩二五八萬的拽氣!
...
太躲在教學樓后頭,漸漸去白日囂張的氣焰。
氣溫慢慢降了下來,夏知予收拾好東西,披了一件灰的薄衛,走出校門,去等公。
公車站離校門口有段距離,原先在這兒等公的都是市一中的學生,肩踵,十分擁簇。
今天被登分的事耽擱,忙完出來的時候,路上已經沒有多學生了。兩手抓著書包帶,沒有一哄而上去的人群,走路的步子都緩了下來。心里還在為選上數學課代表的事開心,好像從來沒有這麼迫切地想往老師辦公室跑。
去公站臺,需要穿過一條人行道,過了人行道,兩側都是熱鬧擁簇的街巷。夏知予沒走幾步,就聽見右側的云葭巷里偶爾傳出幾句囂的話。
好像是幾個男生起了爭執。
因為力量懸殊,不想多管,正想換條路繞道走,巷子里就傳出一陣悉的聲音。
“說了不,煩不煩?”
夏知予下意識地頓住步子。
這聲音聽了一遍又一遍,早已刻記憶,不會認錯。
“你倆之前一個班,說不誆我呢?都翹了集訓的課來學校找你了,你現在說你們倆之間沒點關系?你說的話要是能信,我用在這兒跟你挑事嗎?是我朋友,你最好一點兒心思都別給我。”
聲音有些糙,嗓子里似乎能噴出火來。
好奇心驅使夏知予往云葭巷那側走,走到巷口,就看見許京珩單肩背書包,一手抄兜,散漫地往墻上一靠,眼神直白地對上面前怒氣沖沖的男生,他很想說你也知道你是挑事啊,你這麼能挑,怎麼不去小區樓下的草坪挑糞啊。
但他今天真的沒那跟人打炮的功夫,上前一步,拍了拍那個男生的肩,很是心善地提醒了一句:“雖然我真跟沒有任何關系,但是我還得糾正你一下。你現在能找上我,大概率已經是你前友了。”
否則也不至于這麼生氣,把他堵在巷子里威脅恐嚇。
真的很煩。
站在他對面的,有三五個男生。穿著不同于市一中的校服,墨綠,看起來像是外校的。
其中一個轉述著許京珩的話:“曲哥你聽,都知道你倆是前任關系了,這沒點關系,不可能吧。”
最中間的那個,火氣最盛,以為許京珩玩文字游戲侮辱人,突然一口氣堵在口,手就要推人:
“你什麼意思啊?”
旁邊的人看熱鬧不嫌事大,嗆聲道:“你跟他廢什麼話?能手就手,別他媽浪費老子時間。”
說著已經開始摁響關節,制造聲勢。
“說不過就打?有勁沒勁?”
青春年的人最聽不得這些,聽到沒勁倆字,渾氣賁張,只想打上一架,證明自己有勁兒。
然而他們的火氣找不到歸,許京珩毫沒有想手的,他冷眼看著面前這一群人;“我說打架真解決不了問題,有在這兒跟我找事兒的時間,朋友早就哄好了。”
他真的只是勸和,有首老歌怎麼唱來著,《難得有人》,兩人開啟一段不容易啊,能珍惜就珍惜。
可惜他語氣并不正經,落在那幾個人的耳里,就變了明晃晃的挑釁。
拳風襲來,還沒落到臉上,就被許京珩扣住手腕,輕而易舉地拎起舉過頭頂,將人推至墻面。
隨后橫起胳膊抵在他的前。
手背上青筋凸起,掌骨明顯,能將人扣住,瞧著使了不勁兒。偏偏他眉眼懶散,語調稀松平常,甚至帶著嘲謔的笑意:“怎麼回事啊你,說了沒勁兒還打。”
后的那群人瞬間一擁而上,將他圍住。人多勢眾,在氣勢上,占足優勢。
他們正準備手,就被突如其來的一道聲打破僵持的局面。
“警察叔叔,我的東西好像就丟在這條巷子附近了,對,很重要,能幫我找找嗎?”
一聽“警察”二字,他們來不及分辨真假,立馬抓起地上的書包,跑出了巷子。
畢竟誰也不想進局子,誰也不想被學校認領,背上個分。
見里面的人都跑了,夏知予才挪步子,出腦袋,朝云葭巷里了一眼。
看見許京珩沒事,松了口氣,本來想抬腳就走的,但已經跑在腦袋前面,瓣上下一磕,口而出地問了一句:“你沒事吧?”
許京珩也正好側看向,覺得有點眼,卻又不知道在哪里見過。
街道很合時宜地靜了一瞬,幾片枯黃的樹葉悠悠地旋轉下落。
他盯著夏知予看了一會兒,不見后有靜,便明白剛才的話是在幫自己。
可騙人的本事未免太拙劣了一些,一張臉眼可見地變紅,甚至爬上耳尖。這幅模樣,生怕別人不知道在說謊。
好乖。
許京珩笑了笑,眼底玩味漸起,闊步朝近:“警察叔叔?在哪兒?”
在距離不到一臂的地方,他停下步子,一手撐在夏知予拉的墻角,配合的話,左右看了一眼。
然而影籠罩下來,他從鼻腔輕佻地哼了一聲,俯同夏知予對視:“是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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