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吵架了?”江如樅笑。
明霜嚇了一跳,當著明立誠的面,不知道江如樅下一句是什麼,又要發什麼瘋。果然,見著明立誠皺眉盯著他們,“吵什麼架啊?”
“上次宴會我們吵了幾句。”明霜撒謊不眨眼,“爸,現在已經說開了,當時是個誤會,我看他坐椅,好奇多問了幾句。”
明霜的口無遮攔明立誠是知道的,當場說了幾句,“小姑娘家家,以后對人禮貌些,說話別那麼沖。”
“行,知道了。”明霜說。
“爸,我去送他回去。”明霜推著江如樅往外走,他一個大男人,這麼高,倒是沒想到這麼輕,明霜推了這麼一下,差點把江如樅推倒在地。
江如樅卻只是笑,和明立誠道別。
明霜繃著一張臉。
“你和他吵架,他很難。”江如樅說,“他喜歡你喜歡得不得了,你再不理他,他要瘋了。”
明霜說,“你搞清楚是誰不理誰。”
現在不是江槐在鬧脾氣嘛。
“小槐初,你讓著他點唄。”江如樅說,“反正之后是要甩的是不是。”
他想象了一下那個場面,竟然微微一笑,“我很期待看到那一天。”
真是個瘋子。明霜挑眉,似笑非笑,“你他小槐?”
怎麼不知道,什麼時候江槐和江如樅關系這麼親了。
燈下,越看江如樅,越覺得和江槐神似。漆黑的發和眉睫,白得沒什麼的皮,不過江如樅郁一些,江槐更加清冷純粹。
“隨口。”江如樅說,“名字不都是個代號。”
“給你個小禮。”江如樅說,他揚手一拋,是一個布袋子。
明霜接住了,把里面東西倒出來一看,里面是一個很致的木雕。
一只栩栩如生,展翅飛的白鴿,不知道是什麼材質的木頭雕刻而的,握在手里,沉甸甸的,很。明霜很喜歡鳥,喜歡它們可以自由自在地飛翔在天空中,無拘無束,挑戰最高的地方。
“喜歡嗎?”江如樅問。
明霜看了眼遙遠的夜空,忽然對江如樅說,“下輩子,我也想當一只鳥。”
喜歡天空,喜歡海洋,喜歡所有深遠,不確定的,有挑戰的事。所以一旦把一件事完全了,就會覺得膩煩,永遠有那麼多新奇的想法,好在有資本,可以完完全全為自己而活。
“不過為什麼是鴿子?”明霜皺眉。
還是只小白鴿。覺得自己怎麼也和鴿子扯不上關系。
“有人覺得你是唄,在他心里。”江如樅角一勾。
明霜說,“你做的?”江如樅以前老把自己一個人關在房間里,做各種各樣奇奇怪怪的木工活兒,這是明霜以前聽過的傳聞,倒是第一次親眼見到他做出來的品。
江如樅笑,“你覺得是就是。”
這人說話永遠讓人云里霧里,明霜皺眉,懶得理他了,“你趕走吧。”
“以后我和他的事,你就不用管了。”怪氣道,“他自己樂意我這樣,不關你一個外人的事。”
明霜回了家,見明立誠還在客廳等著,他明霜過去,“你知道江家昨天發生的事嗎?”
明霜,“?”
“我從他們家回來,打聽到的一些,如樅也和我說了些。”
明霜立馬反應了過來,“江千樟?”
“他怎麼了?”
明立誠含糊說,“鬧了點事。”
幸虧明蕭他們都還讓人省心,明家沒有這種二世祖。
昨晚江千樟和新友外宿,不料那生腳踩兩條船,居然是個有男友的,兩人在酒店被男友找上了門。江千樟了一堆人,把那男友打進了醫院,沒想到男友也是有背景的人,因為需要仰仗江家資金,所以忍氣吞聲了。
江承庭江千樟在外跪了一天。白晴在家哭,鬧得犬不寧。
明立誠覺得這件事不適合說給明霜聽,心里對江千樟的評價卻一落千丈。他之后原本還有和江家攀親的想法,現在兩個孩子,一個紈绔,一個是瘸子,都不適合。
“千樟這孩子,完全不像他爸爸。”明立誠說。
績一塌糊涂,這麼小小年齡,私生活就一塌糊涂,江承庭這些年私生活一直很干凈,不但把江家企業管理得井井有條,自己是檀州大學教授,這些年做出的學果也不。
*
一天前。
江宅,江承庭書房門閉。
江千樟臉煞白,在喝一碗粥,白晴紅著眼圈在一旁看這兒子。
“媽,我到底是不是爸爸親生的?”江千樟嘶啞著嚨問。
他見過那個野種的照片,卻和江承庭有八分相似,讓他完全難以接。
江家老爺子已經去了,江承庭是實際的掌權人,基本上,這個家可以說是江承庭一個人說了算。
白晴皺眉,“當然是,你在想什麼呢。”
江千樟喝完粥,心里還是堵著氣,他推門出去,抬眼就見到那個年。
江槐材修長,站在走廊里。江千樟和他肩而過,江槐似乎完全沒把他和今天晚上這些事放在心里,甚至也沒有把江千樟放在眼里,他沒有幸災樂禍,也沒有憐憫同。
“你等著。”江千樟發狠。
“最后什麼都會是我的。”他臉有些扭曲,“你一分錢也別想拿走。”
江槐只是垂眸看了他一眼,“隨你。”他眸子很清黑,雖然年齡還不大,但是神態里有與生俱來的,江家男人舉重若輕和居高臨下。
江千樟最恨的,就是他這種很清高,似乎完全不把他們放在眼里的模樣。
“野種。”江千樟嘶啞著嗓音,眼底猩紅。
江槐和他肩而過。
江如樅在自己房間里,低頭雕刻著一個木雕,他剛完整地聽到了這場對話,“你起來前,這種事以后只會更多。”
江槐不語。
“你知道江家這輩,有三個兄弟麼。”江如樅緩緩說,“我是翻找族譜時發現的。”
江家這一支和明家不一樣,以往不在檀城,是后來搬遷過來的,因此,每年會回一次梧城祭祖,江家有張族譜,上面詳細記載了從約莫兩百年前到現在的江家子弟。
江如樅說,“本來族譜是不讓拍的,但是沒人管我一個瘸子,我就拍了一張。”
“江承陌,就我爸,四十五歲的時候病死了,生前還有阿斯伯格綜合征。”江如樅說,“你爸,江承庭,現在得了肺癌。”
“你說,我們家像不像一個疾病展覽館。”江如樅笑。
江槐沒理他這句話,把那張照片放大,看到上一輩,江承庭旁邊還有一行小字。
“江承嶼。”他把那個名字念了出來,“你叔叔?”
“也是你叔叔,行老三,很早就死了。”江如樅點頭,“死前說是要去出家,他這支的香火就這麼斷了。”
江槐靜默地看了他一眼。
江如樅知道他腦子聰明,能領會到這份言外之意,也不再繼續多說。
“不過,這一切都是我的猜想。”江如樅說。
江家這幢宅邸有了年頭,外頭山雨來,江如樅說,“我小時候的事已經記不太清楚了。”
“但是,知道我的再也救不回來之后,我就開始覺得一切都很沒意思。”江如樅說,“我高三的時候,一個孩說喜歡我,但是我把我的給看之后,嚇跑了。”
江槐只喜歡過明霜,以前不通竅,倒是也沒遇到這種境地。
不過,他想起自己在面前卑微遮掩的世,看向江如樅的,眸有些復雜。
“所以有時候。”男人笑著看向江槐,“我也會很嫉妒你。”
江如樅把手里的鑿子遞給他,環繞了一圈自己的房間,“你不覺得,只有這些才有永恒的麼,而且永遠不會拋棄你,永遠你。”
這也是江槐所追求的。
他希明霜視線可以永遠停留在自己上,像他那麼著,可以一直陪在他邊,只有他一個人。
但同時,他也清晰地明白,這只可能是奢。
江如樅屋子里,是各式各樣的木雕,形態各異,有人形,有,每一個都栩栩如生。
江槐手拿起一個木雕,江如樅看到他抬手時,白皙手腕上出的麻麻的傷痕,江槐沒遮掩自己的手腕。
“疼痛能給人帶來刺激。”江如樅說,“還有煙酒和,我知道后面這三種你都不沾。”
年拿著木雕,忽然對他說,“教我。”
江槐學什麼都很快,江如樅忍不住夸獎。他熬了一夜,一直坐在那里,江如樅見鮮從他白皙的指尖上流下,江槐的手被劃破了,流下鮮,他卻毫不在意,似乎覺不到疼痛。
年卻渾然忘我,背脊筆,坐在晨里,視線依舊落在手里的木雕上。
他低垂著眼睫,注意力全部在自己手上,顯得極為溫專注。江如樅覺得被他用那樣目看著,估計是個人都難以抵擋。
江如樅想說什麼。
江槐先開口了,“別告訴,說是你做的。”
“這有什麼?”江如樅說,“那你這樣有什麼意義?自我?”
江槐搖頭,淡淡說,“我和你關系不應該那麼好。”
江如樅哈哈大笑,“你還怕發現你份?做江家小爺有什麼不好,以后說不定的婚約對象就變你了。”
江槐一言未發。
他現在才十八,在的事上依舊純粹,他希明霜喜歡的是他本人,無關背景。也不希因為他復雜的出而看輕他。
這時候的江槐,第一次喜歡上一個人,很珍惜,小心翼翼,想把全世界最好的,自己所有的都捧給。
“隨便你吧。”江如樅說。
初的年總是這樣,等被人傷過幾回之后,就明白了。
江槐不是那麼傻的人,遲早有一天,他會變,等他,長了男人,真正為了江家的一家之主,他本里極強的占有和不擇手段的瘋狂還能抑制住嗎。
作者有話說:
等下二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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