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聲中,含著再也無法抑的緒,“阿兄說,我還要如何做,才能親近你——”
南音不想哭的,以為自己可以放下阿兄,因為已經有許多護的人了,不必再在意這些年累積在心底的委屈。可是最后一個字說出口,才發現臉上和手心都是一片潤,絡子完全被打了。
別過頭,不想在慕致遠面前示弱,沒做拭淚的作,任眼淚順著臉頰流淌,頭依舊抬著,沒有垂下。
唯有控制不住的反應,讓單薄的雙肩微微抖。
慕致遠呆住了,甚至有些結,“我,你定是記錯了,我怎麼會這樣說……”
他是真不記得了,他竟說過這樣的話?慕致遠覺得,定是妹妹多年來對他和笙月好有怨,在心底臆想出了這些話兒。
可是瞬間沉重的心告訴他,事實好像就是如此,他的確對妹妹說過那樣傷人的話,怪不得再沒去過太學,也不曾主到他院子里去看他,而是一直在靜靜地等他。
南音質問的那些話,他也一個都答不上來。
“就、就算我說了那些話,那是年無知,對不起,南音……”慕致遠低下頭,說這些話時都是抖的。
他到底還是普通人,仍有恥心,長年以來用各種理由蒙蔽自己,連自己都不覺得做的那些事有錯。此刻被南音質問,就好像被一層層扯下了遮布,讓他有種無地自容的覺。
在南音眼中,他竟從未好好當過一個兄長嗎?
屋外,青姨已經紅了眼眶,娘子也不過是個小孩兒,怎麼就在心底著這麼多委屈,連們都沒說過。
慕懷林站了許久,把兄妹倆的對話幾乎聽全了,此時也是眼中熱意翻滾。
從夏氏那兒聽了許多,他本就覺得自己可能誤解了南音,沒想到這會兒還聽見了的心跡,那一聲聲,同樣是對他的質問。
南音今歲十六,這十六年來,到底是如何過的?上一輩的恩怨本就不該牽扯到孩子,他當初是有多糊涂,才自己的兒變這樣?
想到的眼疾,想到多年來遭的欺,想到斂到幾乎自卑的格,慕懷林就越發心痛。
南音說致遠不是好兄長,他又何嘗是個好父親!他待,只怕比一個陌生人都好不了多。
悔恨如水幾乎將慕懷林淹沒,在這種緒掌控下,他再也忍不住,推開門去,讓同樣于愧疚心態中的慕致遠再次一愣,“……爹?”
聽了那些話,慕懷林對這個兒子是到憤怒的,想狠狠甩他一記耳,可又覺得自己沒資格這麼做,站了半晌,還是道:“南音既不想見你,你就先出去。”
慕致遠臉頓時十分彩,意識到那些對話都被父親聽去了,慌張又慚,“我知道錯了,在這請原諒……”
“這就是你求人原諒的態度?”慕懷林重重出聲,讓慕致遠一個哆嗦,這是多年來養的敬畏。
父子二人的爭執,南音一點都不想聽。如青姨所說,是極為斂的,有甚麼都習慣在心底,如今發出來,緒仍無法自控,完全不想面對其他人。
站起,想說些甚麼,卻到天旋地轉。
眼前突然變一抹黑,徹底失去力氣,只聽到旁幾聲驚,就那樣重重倒了下去。
……
南音病了,病得很嚴重,來勢洶洶,幾乎要奪走的命般,眾人手足無措。
慕懷林反正沒了去戶部的心思,干脆休假,陸陸續續地給請了十多個大夫,一一詢問況,得知是“虛,兼之急怒攻心”才病倒的,又是一陣愧疚。
他親自盯著大夫看診,吩咐人煎藥,讓廚房做了許多補品,這樣的架勢,簡直比疼慕笙月時還有過之而無不及。
府里議論紛紛,說二娘子時來運轉,被奪了親事,反倒得了郎主疼,到底脈親分割不了,還有人暗地說郎主終于公正了回。
云氏聽到這些話如何不氣,可慕懷林本就因被捋職的事不順心,還約得知可能和自己當初在黔中道收的那些好有關,心虛地本不敢去質問。
于是也做出慈母的模樣,往南院噓寒問暖,取出庫房的百年人參送去,一時之間,南院倒了慕府的焦點。
慕致遠也向太學告了假,日日到南院看,同樣積極的態度令人咋舌,都道父子倆是一夜就轉了。
但不論他們如何,南音的病癥卻沒怎麼好轉。
起初是昏迷到神志不清,無法自主吞咽水和食,需得青姨們強灌進去才行。
第三天凌晨,發起了高燒,渾燙得驚人,上、臉上都是汗水,大夫吩咐紫檀拿烈酒給,溫度才勉強降了些許。
病況仍不容樂觀,大夫說如果繼續燒下去,要麼命難保,要麼神智會出問題。
青姨親手養長大,對的遠比慕致遠深得多,的病是被慕致遠惹出來的,讓青姨難免遷怒。
“娘子在病中,還是不勞大公子走了,免得過了病氣,學業為重,您還是回學院為好。”
無比客氣的話,聽得慕致遠陌生極了,“南音這病因我而起,我是兄長,自然要留下照顧。”
青姨淡淡掃他一眼,卻沒給他留位置,進去后極順手地把門給帶上了。
紫檀紅著眼在幫南音換額頭敷的巾子,“溫家兩位公子花重金請的大夫也看過了,竟沒有更好的辦法,難道只能靠娘子自己捱過去嗎?”
青姨亦不知如何回答,愁眉鎖間,琥珀忽然高興地小跑了進來,“青姨,宮里太醫來了,說是奉太后娘娘的令來給娘子治病——”
屋都是一陣驚喜,忙不迭讓出位置,不出幾息,一位中年模樣的太醫就邁著沉穩的步伐走了進來,后跟著提藥箱的小。
后嘩啦啦跟了一群慕家人,太醫往后一瞧,皺著眉頭他們散開,而后快步上前診脈,皺眉道:“確實驚險。”
“不過,于我而言還不問題。”
他取出金針,快速進幾個位,又取出藥膏吩咐青姨往南音的額頭、腹部等地去,如此才等待了一刻鐘,青姨驚詫地發現,燒竟就退了許多。
不愧是宮里的太醫,醫果然高深!
太醫說:“我只是暫且下了這位娘子的高熱,若不用藥,過幾個時辰還會反復,不過……這些藥只有宮里才有。”
慕懷林站出來,“還請太醫把藥名說出,我去請求陛下賜藥,再托人取來。”
沒了戶部郎中的職,他原來集賢院侍讀學士兼史館修撰的職還在,豁出這把老臉,應該也能求得藥來。
“不用。”太醫須,“太后娘娘來時就吩咐了,如果在慕府不方便,就把人接進宮里去治病。娘子的金針再維持一刻鐘就可取下,屆時再把人送上馬車罷。慕大人,還請吩咐府中下人準備好一些令嬡的,車駕已經在外面候著了。”
慕懷林結結實實愣住了,太后竟對南音喜至此,聽說病了,還要把人接到宮里去養病?
他有滿腹疑問,不好詢問太醫,只能暫時按捺在心中,按照太醫的話下了吩咐,還讓紫檀和琥珀都一同跟去。
滿腔的慈父懷因著南音這場病,至今都沒抒發出來,在太醫預備離府前,慕懷林匆匆跟上,取出厚實的錢袋遞去,“小在宮中養病,要拜托您多照看了。”
太醫微微一笑,手擋開了,“慕大人說笑,有娘娘的吩咐,自當盡心盡力為慕娘子診治,不敢提照看二字。”
說罷抬腳,徑直往馬車而去。
**
得知南音突然生病的消息,綏帝在第一日已經想命太醫前去,被崔太后阻止了。并非有其他意思,而是不想在此時讓南音太惹人注目。
這個可憐又乖巧的孩子,恐怕經不住甚麼風雨,也不了外間太多打量的目。
一直暗地關注,本以為能很快治好,沒想到捱了兩日,竟還變得更嚴重了。
崔太后也等不住了,終于派了太醫前去,并囑咐他想法子把人帶到宮里來養病。
便有了南音在病中進宮這一遭。
鸞儀宮側殿被迅速收拾出來,待見到昏迷不醒、慘白的南音,太后心底也不好,怪礙于那些七八糟的事,覺得冒然讓太醫去不好,耽擱了兩天功夫。
要是這孩子出了甚麼問題,無法對陛下代不說,自個兒也會先愧疚。
“前幾日進宮還好好的,看著也不像那麼虛弱的模樣,怎麼就突然病得這麼重?”太后問紫檀和琥珀。
從稟報中,大致能推測應是南音和人起了爭執,可不知甚麼樣的爭執能把人變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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