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檀忍笑,剛要說話,月門邊轉來一人,殷勤道:“二位娘子在這兒呢,可我一陣好找。”
來人歇了口氣,“今兒是刺史夫人的生辰,請揚州城的人家去赴宴,咱們溫家也有請柬。大夫人說,要帶慕娘子和趙娘子一起去參宴,請二位趕更妝扮呢,如今只剩兩個時辰了。”
說話迅速,手也麻利地拉住了二人,把人往屋里引,舌綻蓮花,“老夫人也極贊,說是不能總把慕娘子拘在家里陪。這不,特令人取了三盒首飾來,任慕娘子挑選,務必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讓人知道咱們溫家還有這麼位仙兒般的小娘子。”
在的后,慢慢有婢魚貫而,手捧各式、首飾、繡鞋,屋亦迅速備好香湯,有人在間隙,問二位娘子喜歡甚麼薰香。
總之耳畔瞬間充滿人聲,嘰嘰喳喳,難以分辨。
既是大舅母的人來請,外祖母又很贊,南音自然不可能反對,和趙斂冬對視一眼,隨便指好,首飾任們來選配。
溫家派人來伺候的架勢,南音覺得可比當初在永延軒治眼疾時,幾十人圍著自己打轉的場景。
突然想到初見太后時的場景,鸞儀宮中侍奉的宮人不必說,據說有數百人,出行時亦是前呼后擁,遠遠看上去,都會先被其盛大的人勢所驚。
日后若進了宮,想來也會是如此,甚至更夸張……
出神間,婢們已經有條不紊地幫沐浴、更、點好妝容了。
“乖乖,這是哪兒來的下凡仙子?”大舅母一見,便滿眼驚艷,快步走來,嘖嘖稱贊,“果真,像極了我們溫家嫡親的孫兒。”
抬手幫南音理領,后不遠便是溫含蘊母二人,見了南音也有陣沒說話,而后走來,“平日里便覺得已夠漂亮了,如今看來,之前還是樸素了些。”
一路來收到的夸贊讓南音都生不出甚麼之意,只說:“有華裳裝飾,又有金銀珠寶點綴,再加上們的巧手,自能化腐朽為神奇。”
溫大夫人笑自謙,看了又看,著實喜歡這外甥,不僅外貌出眾,還自有秀。
先前還覺得老夫人說的話是點鴛鴦譜,如今卻是越來越覺合適。
溫含蘊從旁認真打量了許久,不得不承認,這位表姐的的確有人及,便是一向自負貌,在其面前也要甘拜下風。
不過有貌是不夠的,南音表姐運道不好,出生沒多久母親就沒了,還不得父親寵,在自己家中備欺凌,這些都是溫含蘊不曾會過的委屈。
可見上天在某方面給予了太多,就必定要從其他地方收回。
溫含蘊深覺如此,且如今嫁了康王,表姐再怎麼也不可能勝過。這些日子觀察下來,表姐的確如表現出的那般,是個溫和善的人,不會像其他人那樣有攀龍附之心。
如此,就不會出現擔心的事。
心思轉過許多彎,溫含蘊原本的那點嫉妒淡了,真正欣賞起南音的來,慨道:“還好我央求祖母讓南音姐姐同去呢,不然姐姐這般貌一直待在家中,豈非埋沒了?正該多去見見人才是。”
取下自己的紅寶石耳墜,道:“只這耳墜沒選好,素了些,換上這個就正好合適了。”
趙斂冬皺眉,看著溫含蘊給南音換上耳墜,上了馬車也表示不理解,低聲音道:“先前不是對你頗有敵意麼?”
輕輕搖頭,南音看了眼同在馬車的大舅母,用口型無聲道:“不用管。”
反正一直覺得是小孩兒的吃醋,只要沒壞心,都無所謂。
蹄聲篤篤,在揚州城的街上緩慢行駛。
經過打扮的那些功夫,天已暗了,街道四燃起燈籠,酒肆小攤間亦有點點芒。橋下波粼粼,倒映出百家燈火,像是給揚州城浸了漫天星子。
南音與趙斂冬借車窗邊的簾觀看四周,大夫人邊給們說此次赴宴需要注意的禮節。
這兒不比長安,石頭隨便一丟都能砸個有品階的。揚州更多是富商云集,因此今夜請的只有小部分員,其余更多都是揚州本地士紳、豪商。
溫家在其中,自是獨一份兒的。
因此大夫人除卻讓們待刺史夫人有禮些,其余的都未特意叮囑。
值得一提的是,刺史夫人這次擺宴并未分前后院,而是在偌大的園子里擺宴,凡一家人都可坐一桌,食桌間有花木環繞,樹梢掛了數盞長燈,將這場夜宴襯得如夢似幻。
“倒是有些巧思。”趙斂冬如此評價。
南音一時未回,視線不由自主地投向左側,那兒坐的竟是綏帝,在他后更是大喇喇出真容的林鐘。
林鐘不是境危險麼,怎能這樣明正大地現人前?
瞥見,林鐘顯然慌張了瞬,下一刻若無其事地移開視線,見側的綏帝巋然不,不由敬佩他的定力。
只是,今夜慕姐姐居然也在……希不要波及到才是。
“南音。”趙斂冬示意,讓看向右邊,南音順著瞧去,默默收回視線。
右邊正是康王和溫含蘊二人,康王如今疾好像好了很多,都能站起試著行走了,今夜也沒見到他的椅。
還真是蠻巧的。默默想。
思緒飛時,宴會便開了。
今夜的宴會雖說是以刺史夫人的生辰為契機所辦,但主座仍是剛回揚州的刺史說話,他先行過敬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再看向那位揚州別駕,道:“老弟,這杯酒我先干為敬,你可不許推辭,又像以往那般沾沾口就糊弄過去了。”
揚州別駕笑一聲,“刺史抬,下不勝酒力是眾所周知的事,這杯酒,真是恕難從命啊。”
二人推辭了幾個來回,眼見火藥味兒都要推出來了,刺史夫人終于開口打了個圓場,將飲酒之事含糊過去。
刺史和別駕的笑聲傳出,宴上稍顯凝滯的氛圍才重新熱鬧起來,推杯換盞,或是向上首敬酒。
酒香、食香混合,令人食指大,但南音稍微了幾筷,就沒怎麼吃過東西,一直在暗暗關注綏帝那邊的靜。
一刻鐘后,舞伶場,泥金銀繪的舞鮮艷奪目,輕盈的姿躍間,有芒閃爍,讓眾人一時看迷了眼。
南音也不知不覺投注了幾分心神進去,樂聲鼓點集之時,上首忽然傳來高的爭吵聲,“本幾次三番請你,別駕竟連個飲酒的面子都不給,是不是太過目中無人了!”
那位刺史像是喝多了,臉通紅,站起質問那位別駕。
別駕緩緩站起,臉上同樣失了笑意,“刺史言重了,實在是……”
“本不想聽任何理由,這杯酒,你喝是不喝?”
被定定看著,別駕沉默了兩息,仍是道:“不喝。”
場中安靜下來,氣氛再度變得微妙,舞伶無措地站在原地,不知該不該繼續跳。
刺史被氣得口劇烈起伏,連說三聲好,猛地摔杯,“既然你——”
正是此時,南音覺面前一點寒芒閃過,宴中傳來第一聲尖。眾人齊刷刷看去,原來從幽暗中不知何時出現了諸多黑人,方才一刀就砍死了坐在邊緣的那個小吏,尖的正是鄰座之人。
但很快,尖之人也被一刀斃命,鮮撲灑,食桌上的佳肴被盡數染紅。
宴席霎時間混起來,桌案、花瓶齊飛,人都在鬧哄哄地到跑。
南音也想跑,生生忍住了,這時候反而更危險。的手被趙斂冬握住,視線朝著綏帝那邊,無奈人群太過擁,竟看不清了。
趙斂冬帶一連躲過了好幾個飛來的菜碟,卻沒注意到二人后有一極為危險的樹枝襲來,正是此時,一只木筷從旁邊擲來,正好和樹枝相擊,抵擋住了。
“無事罷?”站起的康王問道,目關切地看著二人。
趙斂冬道一聲多謝,瞥了眼他側的溫含蘊,“王爺還是照顧好側妃罷。”
康王頷首,一只手攬著溫含蘊,又出手擋了幾招,溫含蘊卻發愣一般,倚著他失神。
方才危險一起,被嚇得跌坐在地,王爺第一時間關心的竟不是,而是表姐那桌,還出手幫們擋了一下?
雖然是幫了趙斂冬和南音二人,但溫含蘊莫名覺,王爺關心的一定是表姐南音。
本是驚慌無比,但被康王那一手引起了心中震,溫含蘊越想越不是滋味,竟是妒火更甚,視線飄向了南音那邊。
有趙斂冬在旁,南音其實沒甚麼力,何況們也不是此次襲擊的主對象,基本沒有特意來找們的殺手。
偏就是這時,其中一名黑人被到此,瞥見被趙斂冬和婢們護住的南音,直接便持刀朝沖去。溫含蘊猛的一驚,提醒的尖都到了邊,又生生被給回去了,眼神就定定盯著那邊。
千鈞一發之際,一道影從斜后方出現,對黑人猛地一踹,直將他踢了幾丈遠,重重撞在了樹上。
綏帝沉著臉上前,將南音帶起讓和趙斂冬待在后,邊圍了幾十衛。
方才衛就已經在控制局勢了,綏帝耽擱了那麼幾息的功夫,才沒有立刻趕到南音邊來。
刺史府外,一隊又一隊的甲士悄然,在短短一刻鐘的時間把宴席中的徹底平息下來,此刻手持兵,把所有幸存的賓客都圍住,不讓任何人作。
小將氣吁吁地從門前一溜跑進,先立在那兒辨認了下,很快毫不猶豫朝綏帝的方向奔去,單膝跪地道:“卑職尤重拜見陛下,奉陛下之令,將刺史府中一百刺客盡數拿下,其中已有六十五人伏誅。”
作者有話說:
又被他耍了把帥!
好的一章,其實我最初想二更能有3000字就很不錯了,結果雙倍了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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