糾結了兩個月,他到底還是放下面子,兌現諾言來了。
無需旁人勸說,南音已經著人更,預備往宮門去。
先帝時期,宮門共有十八道,綏帝登基后覺得太多了,著人封堵了八道,剩下的十道大門通往皇城各。
離椒房宮最近的名為尚德門,王氏、云氏以及來請罪的王旻都在此門等待。
天幕無云,風也輕淡,在無高樹濃蔭遮蔽的宮門下,站上片刻就能渾大汗淋漓。王氏二人汗水已滲衫,妝容糊得七八,子搖搖墜,臉蒼白無比,仍堅持站立。
遠遠見到駕,們眼眸終于一亮,趕上前行禮。
侍們卻簇擁著南音徑直和二人肩,走至王旻前。
“王老相公。”南音喚了他一聲。
面前的王旻憔悴了許多,再無先前的神矍鑠之,不知是因孫兒之死,還是糾結于自己要丟這麼大一個臉。
王氏、云氏二人莫名又焦躁地看去,們本不識得王旻,也不知甚麼王四郎的事,起初見這人衫不整,還有意避開了。
原來,南音是特意來見這人的?
王旻頷首。
第二次見到這位皇后,他面上不喜不怒,雖然路途中旁人投來的種種目讓他到了屈辱,但人既然來了,就不至于繼續犟著腦袋不肯低頭。
他嚴守和綏帝的諾言,高聲道:“旻負荊至此,向皇后娘娘請罪!”
南音靜看他一會兒,想起那日的形,其實心依然不覺委屈憤懣。但已明白,對王旻這種人,若沒有得到他的認可,懷之策是無用的。
“王老相公所言請罪,罪在何?”
“旻不該事實不明就錯怪陛下,更不該枉顧皇后好意,冒犯娘娘。”
他上赤膊,深深俯首,背上還背著等待南音鞭笞的荊條。但即便是彎著腰,他的上半依舊是直的,似不想墮了最后的風度。
“冒犯我事小,但我認為,王老相公為前朝老臣,曾是百表率,更該知曉謹言慎行的道理。”道,“你對陛下心懷偏見,是以乍然得知孫之死,便認定是陛下所為,直接進宮質問。縱然老相公不曾為陛下臣子,不曾為陛下效忠,難道便忘了自己也仍是大綏子民,難道便可肆意懷疑、叱罵陛下嗎?倘若天下以王老相公為表率,日后是否人人都像你這般,肆意冒犯君威?”
王旻汗,這些正是他一直以來清醒認識到的錯,不然,也不會當真來負荊請罪。
直直的上半佝了些,“旻有罪。”
他雙手奉上荊條,沉聲道:“愿責罰。”
南音不可能真的當眾鞭笞他一頓,接過荊條,在王旻手背上輕輕打了下,淡道:“如此,你我之間便和解了,不過,王老相公還應去向陛下請罪才是。”
王旻說會,他當然不可能僅僅是向皇后一人請罪。
他的表現讓南音有些刮目相看,本以為按照綏帝對世家的痛恨程度,王旻也該是個冥頑不靈、抱守世家尊榮的固執老頭,沒想到糾結了番,還是能夠較為坦然地前來當眾辱。
撇去世家和皇權天然的對立,想來他們確實有不可取之。
從旁觀的王氏二人約明白了,這位老人家好似是某家大族的長輩,地位非凡,卻因冒犯了皇后而特來負荊請罪。
們不了解其中周折,只見到老者極為丟臉的被南音當眾訓斥,約明了甚麼。
倘若,這樣就能原諒的話……
云氏先行出一步,高喚一聲娘娘。
對著南音,緩緩下跪,匍匐于地,卑微道:“過往種種,皆為賤妾之過。賤妾愿任娘娘發落,只求娘娘莫因往事懷怨,請娘娘救救慕家罷!”
南音、王旻齊齊了過去。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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